正文  15 鬼庙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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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闭眼,怕的是自己还没从噩梦中醒来,怕眼前的高晓博不是真的,更怕的是我没命回去。睁着眼,要不容易才聚焦,嗓子眼儿紧得很,要不是高晓博喂水给我喝恐怕都冒烟。
    高晓博看我神情恢复得差不多,也没立即撒手,我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还未完全调节过来。
    “你梦到什么了,梦里喊我名字。”高晓博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梦到鬼,恶心死老子。”
    “你叫得那么大声什么鬼都被你吓跑了好吧?我叫你几次看你没醒我只好泼水。”
    我只能讪笑:“还真是谢谢啊,没差点呛死。”
    只要他别以为我是对他有意思就行,随他怎么想。难道不是麽,不是说我思想不纯洁,毛线,有些人就是容易多想,可是要是做春梦喊着高晓博的名字那才是真正的恐怖,要说做噩梦是需要时间去淡忘,但是有他的春梦留下的那绝对是心理阴影。
    草,什么乱七八糟的,做梦做糊涂了?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再加上累了一天,睡姿不正确,内心的恐惧煎熬,梦到了不该梦到的东西。”高晓博说得跟真的似的。
    “你前面说的我不否认,后面那句‘内心的恐惧煎熬’就不对了,你哪儿看出来我恐惧我内心煎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怎么着?”有时候我还真鄙视自己,死鸭子嘴硬,死要面子。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就是两码事,或许上一句我会称赞对方您真是心灵美或许心里想的就是他娘的怪不得我看不到你的外在美。
    高晓博倒也再次无视我的蛮横:“得了,你先休息会儿。”
    我无趣地打了个哈欠,问他:“外面还下雨呢?”
    “没停过,看这雨势还要下很久,就怕我们上山做的标记都被水冲刷得差不多。”
    “做标记也没用,鬼打墙很难走出去,你看我们不也顺着树上弄的标记走,照样走不出。”
    只听见高晓博说:“那倒未必。”
    他说的这句话,我一下子警惕。
    其实高晓博脑子聪明,这点我不能否认,只是他总有些点子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当然,我也说过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半桶水,对于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高晓博不同,这两天令我颠覆了对他的印象。
    与之前的高晓博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除了外貌。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事实夸张离奇的不是没有,但是也并不是个个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跳墙跟跳自家炕头似的容易,但是高晓博的能力已不在我估算之内。
    人总是用自己的能力去估算别人的能力,用自己的思想去断定别人的思想。
    高晓博没那个能力也不会跟我来冒这个险,要是真如他说只是好奇想知道高家内斗事件的前因后果,何必这般大费周章,难道他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借着火光,才发现高晓博已经摘去眼镜,利落的短发,五官立体,可总觉得跟小时候的他有些区别,很细微,说不出道不明。
    虽说时间是个催化剂、杀猪刀,便是过去那么多年,每年见他也都是正常的,上初中后回老家时间少,没见听到有人说家里面出了啥事。
    “你还记得以前你被歪崽他们欺负?”我试探着。
    “不是你帮我把他们打跑了麽,后来我才知道你被你爸修理一顿。”他皱眉抬头看上空,似是在回忆从前。
    “所以说我的大恩大德你一定要铭记在心,懂吧?”我挪着身体靠近高晓博,继续道,“他们拿火炭头烫你的那些事儿为什么不告诉七公?”
    高晓博靠在石壁,曲起腿,手搭膝盖上,道:“我出生的时候是在极阴的时辰,我妈差点就难产丢了命,到现在身体就没好过,要不是看在我是个能传宗接代的种,不然我爸也不会要我,你知道村里面的人怎么说的麽,说我是命太硬迟早会克爹妈,爷爷舍不得我所以就顶着风头继续把我养活。你知道麽,当初你爷爷是不打算让我继续留在高家。”
    “……”好吧,怎么说呢,怪不得以前他会被排挤,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直接趴近看他的腰侧,火炭头烫出来的印记还在那里,当时我记得他的肉是被烫焦的。
    “所以说你要我怎么跟爷爷说,说了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爷爷帮我去教训那些孩子还是他们的爹妈?走在回家的路上被泼屎泼尿是什么感觉你怎么会懂,直至现在我都不明白当初克爹妈演变成扫把星的流言是怎么出来,我能做的只有读书,出人头地,这是我唯一的出路。要不是这样我可能早被活活钉进棺材,生葬,高家的规矩,我想你不会不清楚。”
    我做了个止住的手势:“好,你别再说了。”
    我痛恨的是对方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看对方的眼睛,以示尊重,但是高晓博眼睛里的东西,我实在不忍看下去。
    之后没人说话,陷入沉默。我捏捏眉心,火堆里燃烧的枯树枝偶尔传出细微的声响,外边下雨的声音却依旧清晰。
    环顾洞内,借着火光差不多都能将洞内的情况弄明白,哪里有什么腐烂的头颅,但是梦中的情景太过于逼真,令我无法马上走出来。
    套上烘干的T恤,转头看高晓博已经合眼假寐。
    第二天我是被高晓博叫醒的,火堆不知是何时燃尽,走到门洞边,抬眼,一双赤足的脚印赫然出现在洞口正前方的泥地里!
    按照这脚印的深度,是在洞外站了一晚上,我草!
    我正想问高晓博,却听到他淡定道:“走。”
    一路走,我也没敢回头,高晓博让我走在前面,不知是否特地不让我回头看。
    因为是下了一整夜的雨,泥土湿润,容易打滑,山路更难走,走好久还是走不出这片杂草丛生的泥地。
    前方的路都是摸索着前进,小心翼翼,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听到身后的高晓博喊了一声,转头看时他人已经往另一边的杂草滑去,我赶忙拉住他,他娘的,他下方是空的!
    我抓紧他的手,他另一只手抓住矛草,青筋突起,虎口被矛草割破。
    “抓紧!”
    他想借矛草的韧性,用脚蹬在山壁借力上来,可惜一整晚的夜雨让山体任何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我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还一样,最后实在顶不住,我趴在泥地上,负重太多,高晓博连我也一块扯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手肘直接杵到泥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值得庆幸的是断层不是非常高,且湿润泥地有一定的缓冲作用,不然估计我和高晓博都得躺半天才能爬起来。
    “他姥姥的……”我骂骂咧咧地坐起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懵了。
    这山里还有如此古老的寺庙?
    仔细一看,不对啊,眼前这座不是寺庙,而是——
    鬼庙。
    眼前的景象估计也是出乎高晓博的意料,连站起来都忘了,两人就那么坐在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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