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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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十八人整装出发,苏子衿心中虽惦记着卫煊,却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大人了,也没必要事事都要汇报给卫煊知道,于是继续打马跟上前面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了。一队人骑行至日落时分,向着莫拉河西北方向骑行,快至三国交界处才得令停下,这已是苏子衿的极限了,将近一整日都在快马疾驰中度过,每人带的水和食物都有限,而且苏子衿也研究了一番所谓发给每个人的口粮,其实不过是些肉干和奶干,看看也就饱了,一日下来竟是有些饥肠辘辘的。于是当苏子衿跳下马脚踩到地面时,险些要站不稳,仿佛地面还像是在马背上那样起伏波动着。从前虽然是在京城常常骑马狩猎,但这样严肃的急行军还真是头一次。苏子衿本以为现在驻扎下来便可以稍作休息了,哪不知刚刚栓好马就被安排去协同安营扎寨,几人合力把简易帐篷搭起来,另一些人被安排去河边取水,忙活了一阵,然后才能围坐在一起吃东西。方才在劳作也就不觉得,此刻静下来才发觉草原的风已经把温度刮得很低,苏子衿现下真是饥寒交迫,抬头看着还算一点点热源的太阳已西沉一半有余,心里除了不舍再无其他情趣,全然寻不到那日同卫煊在莫拉河看日落的兴致,而且由于这支十八人的小队此时已经算是深入巡逻,所以并不敢生火取暖,只能靠大家挤得近些来取暖。而奔波了一天,苏子衿现在看着什么都是珍馐美食了,只是掰扯着干涩的肉干放进嘴里时,心里尤为惦念那日自己同卫煊在街边吃的那油滋滋儿的烤肉。时不时喝两口皮囊里混杂着腥膻和泥沙味儿的河水,再联想一下那风月楼里的葡萄酿,心中顿觉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一行人虽都是新参军,却都训练有素的静悄悄吃着晚饭,吃完便各自回帐中休息,留两人守卫,每个时辰轮换一次。苏子衿早已累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于是抓紧时间回到帐子里休息去了。
    等轮到苏子衿守卫时,苏子衿正在好睡之时,却也无法,于是迅速穿戴好出了帐子,被迎面的冷风激得打了个冷噤,用手搓了几把脸,就斗志昂扬的守卫去了。同他一起的另一人是个东纥人叫靳戈,脸黑黑的眼窝深陷看起来有些凶,不太好相与的样子,而按照先遣巡逻队的规矩,夜晚守卫时,每次留一人在营地观察等待,另外一人去巡视,外出之人巡逻百米之内若无情况便返回交换留守秩序,这样就既巡逻周边状况,又确保了营地安全,靳戈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坐下,意思很明显就是自己先留守,苏子衿于是挎着自己的佩刀出去巡视去了。当苏子衿第二次回到交换点时候,突然发现那等待与自己交换巡逻靳戈脸色凝重,正待苏子衿要上前询问是否有情况之时,他缓缓抬手示意苏子衿不要动,苏子衿虽心有疑惑却还是保持原样不动了,站定下来顺着靳戈的目光抬眼看去,发现黑透了的天空中有个黑点在动,仔细辨认才发现原来是一只草原上惯常见到的鹰隼,但由于是晚上,它又并不发出声音来,于是不细心看根本很难发现,也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飞来的。但奇怪的是它一直高高的在营地上空盘旋着并不飞走,这下苏子衿也感觉到这只鸟儿也许来得并不寻常。再看靳戈时,只见他已搭弓瞄准了那游离的黑点,“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刚劲的射出去,却只擦着那黑点的边,那鹰隼明显被吓到,发出一声短暂而尖利的叫声来却依旧不飞走,显是人训练过的,靳戈看一箭没有射中,心中有些焦急,迅速再搭弓想要瞄准再射。苏子衿看他有些急躁,料定再射也必不能中,反而自己精通射猎禽鸟,于是胸有成竹的上前接过弓箭,搭弓,瞄准,一箭中的,穿喉而过,那鹰隼只来得及哀鸣一声便直直的坠落下来。靳戈见状则颇为赞赏的拍了苏子衿的肩膀一下说道:“兄弟好箭法,一下就将这朵图人的探鹰射下来了。不过我们现下得快些同传全营,此地不宜久留。”苏子衿听这人笃定的说法于是一边同他跑去通传一边问道:“兄台怎知那是朵图人的探鹰?这现下还是在我大齐境内,朵图人怎敢放鹰至此!”靳戈于是脸色凝重的回答道:“你有所不知,东纥境内可是人人都晓得这探鹰的,朵图常年来犯,总是能精准的偷袭我东纥军的先遣部队,搞得东纥时常一夜之间就几乎兵临城下,靠的便是这鸟儿,不知他们使的什么手段,这鸟儿只要一寻到我们的踪迹,便回去领着大军寻来,现下我们给他的探鹰发现了踪迹,必定大军就在不远处,估计片刻便到了,而且我们得赶紧回东纥将此事通传才行。”苏子衿听后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心知这必定又是朵图的偷袭,心中巴不得立刻化身鸟儿飞回去告诉卫煊,可先不说现下与东纥城有千里之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而且还不知朵图大军在何处,盲目逃跑说不定还会自投罗网。
    十八人迅速整装,由伍长决定还是两人一队,其中两队前去确认敌军方向,一队朝朵图方向进发,一队朝羌夷方向进发,一旦确认方向立即朝天放红色信号烟;剩下的几队分别朝不同方向返回,如若遭遇敌军,则立刻朝天鸣放黄色信号烟,要不计一切代价的返回东纥,并尽快将朵图进犯的消息送回去。苏子衿与靳戈一队朝着羌夷方向出发,黎明之前正是一片黑暗,苏子衿在黑暗的天地间驰骋疾跑,今天本就受累一日,现下又继续在马上颠簸,苏子衿真是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次了。本来一心想着赶紧回去给卫煊通风报信,结果却又被安排来深入敌后寻找敌军。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朝着朵图进发,不知走到哪里会遇到朵图大军,这样的感觉就好似瞎子走在悬崖边,不知何时会掉下去,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广袤无边的草原裹着浓浓的黑暗在苏子衿身边呼啸而过,苏子衿只能继续打马前行,期待能侧面发现敌军,希望还能有命活着回去。骑了有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神经却绷的死紧,忽然,远处应当是靠近莫拉河的方向,一阵红光把天幕撕扯开,吓得马儿一阵嘶鸣,二人旋即勒马辨认,确定那便是另一队寻找敌军的人马放出的信号,且距离苏子衿他们不是很远,紧接着又一阵红光撕扯开黑暗腾起,方向是今日巡逻队驻扎的营地以西,苏子衿看着两朵相距不远的红云,心里意识到定是敌军众多,只能迅速后撤赶回去通传,同时也不得不叹服朵图人训练的探鹰,就位置来看,朵图人应当是跟着探鹰寻来的,而且已是追的极近,若不是靳戈发现探鹰,现下估计他们已被尽数绞杀了。
    看到信号后,二人于是调转马头向着东纥进发,即已确认朵图大军的方向,现下便是都避开那边,目的在于尽快将消息送回东纥去。由于之前看到红光是在莫拉河方向,于是两人尽量朝着草原腹地奔去,骑行了一阵,突然从草原深处方向的上空,腾起一阵黄云,那应该是先前回去报信的队伍发出的遇敌信号。于是两人停下来商讨,觉得现下的局势定是朵图军以口袋合围之势在向东纥进发,如若在草原处遭遇,两人定然逃不出去,只有向河边进发,万不得已之下,还能以河流为掩护,于是两人又打马向河边奔去。在行进间,陆陆续续又看到草原方向腾起朵朵黄云,苏子衿心里暗自算了一下,现在剩下的大约只有三队人马了,但眼看着朵图军合围之势越发猛烈,合围的口袋马上就将把他们都困死在草原,除非马匹脚程超越朵图的悍马,否则谁都无法冲出重围回去报信,心中愈发焦急。两人尽量沿河行走,却还是避无可避的遭遇了一队只有五人的朵图先骑,苏子衿近身搏斗的花拳绣腿本就难敌凶悍朵图人的铁拳,几次险些被朵图人掀翻下马,右臂还被朵图大汉的弯刀刮擦到,鲜血直流。最后好不容易瞅准时机一刀砍中朵图人的马匹,马匹吃痛撩起前蹄想把身上的朵图人摔下去,朵图人忙着去拉缰绳,露出了破绽,苏子衿一夹马腹,上前一步,回身一刀砍在朵图人的脖颈上,鲜血喷在苏子衿脸上。可苏子衿还未来得及作呕,只见靳戈身后有个朵图人正举刀要偷袭,苏子衿一手收了宝剑,另一只手迅速扯过挂在背上的弓箭,挽弓。。。搭箭。。。一箭封喉。。。解决完几人后,靳戈过来拍了拍还未反应过来的苏子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将苏子衿被朵图人砍伤的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打算继续前进,可突然抬头看见,又一只探鹰盘旋在两人上空。苏子衿再次挽弓将其射杀,可这也预示着朵图人随后将至,再看看前方河岸方向腾起的黄云,现在真是腹背受敌,两人似乎已陷入死局,心里无望的觉得,今日恐怕真是要魂归草原了。
    苏子衿却突然想到那日自己同卫煊在莫拉河边看日落后,曾巡视过一处小小的渡口,就在他们看日落前面不远处的莫拉河东岸,是个商用渡口,那里距离东纥较近,大约只半个时辰便能进东纥,只是由于那段河道较窄且复杂,只有些商用的小船方可勉强摆渡通过,且朵图人还是善于马背作战,所以倒还从未想过从那里打过来。想到这里,苏子衿顿时生出一逃生妙计来,他眼睛亮亮的,不顾满身血污,对靳戈说道:“我们渡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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