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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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雪寒告别之后,方岩回到了家,那个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方岩抬头看了看,自家的厨房,那盏暖色的黄灯亮着,他可以想象老妈一定在厨房忙碌,给他做他爱吃的饭菜,想到这,他弯了一下嘴角,老妈虽然对他比较严厉但是却很爱很爱他,同样他也很爱很爱方心兰女士,再抬头他发现沈郁知家的窗户是黑着的。郁知哥哥应该是还没有回来,今天放学的时候,他收到了沈郁知的简讯,告诉他,他不能和他一起回去了,因为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情,虽然沈郁知温柔而礼貌的语气道了歉,但是方岩还是有点失望,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他的期待落空了,而是沈郁知这样的语气,给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对沈郁知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方岩一种打击,郁知哥哥永远只是他楼上的大哥哥,永远不会像他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他反而成了郁知哥哥的一种负担一样。他们除了从小一起长大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关系,而他甚至不能像那些女生一样名正言顺地喜欢他。
而至于沈郁知为什么会缺席,真的不是他故意要放方岩鸽子的,只是沈心如为这一次会晤,实在是准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且花费的苦心真的是让人吃惊。这次LEE的见面会,虽然对外宣称是江城当地的音乐交流论坛,为LEE和中国杰出的音乐家举办的友好交流见面会,但是背后的推手,大家都知道是沈家的独女沈心如一手操作的。LEE虽然在二十年来过中国,而且在这里呆了三年,但他回到欧洲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过中国一次,而且在为数不多的几次采访中,他也从来没有提过丝毫那段在中国的经历。似乎对于这个音乐才子,流浪的诗人来说,中国成了一个忌讳,而让他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而且是以开音乐会的形式,可见沈心如在中的各种调节和花费的苦心。
当晚沈心如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他家的非常驻司机载着他们去。今天的她很特别,一件简单但是充满复古气息的玫瑰灰色的长裙,长发被轻轻地挽起,花了淡淡的妆,一下子年轻了10岁,其实沈心如并不老,离她35岁的生日还有几天,而且平时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她比同年的人更加年轻,她和沈郁知站在一起,大家都会以为她是他姐姐,只是她的眉宇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偏执给她增添了时间的气息。而今天晚上的她似乎好像是重新回到了18岁,年轻漂亮,而且眼神中带了那种少女才会有的色彩和光亮,揣着裙子边的两只手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车子在一间酒店前停了下来,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酒店外面已经停了很多车子了,沈心如和沈郁知一起下了车,到了酒店的大厅,在外面迎接的是当地音乐论坛的一个负责人,早年他也是个乐队的小提琴首席,但是现在早已经不在乐队里了,虽然有艺术家的影子在那里,可是中年发福的身材却让他更加像个商人。
“沈小姐和沈少爷来了,里面请,LEE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和大家聊天呢。”说完,他就领着沈心如他们进去了。
隔很远,沈心如就看到了那个人,那个钢琴天才,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和几个人正在聊天,这个今天的绝对主角却没有像这些争着抢着来看他的宾客一样郑重打扮,他穿着很简单,纯色衬衫,外面一件羊绒的背心,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底一双软牛皮鞋,但是即使这样随性的打扮,依旧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魅力,而不公平的是,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残酷的痕迹,反而让他在褪去年少的青涩之后更加的迷人。
沈郁知可以感受到他母亲的紧张,他也有点紧张,但是和他母亲不同的是,他这种紧张绝大多数是因为兴奋,LEE是他最喜欢的音乐家之一,他有一张他的原声碟,是LEE发行的为数不多唱片之一,这个人是真的热爱音乐,而且沈郁知从他的琴声里,居然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其中有一首协奏曲,是LEE自己创作的,沈郁知最是喜欢。
“LEE,你好请容许让我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沈心如沈女士,他也是这次活动的赞助商,她身旁的是她的儿子,沈郁知,就是那位著名的大提琴家。”
“你们好。”LEE的中文带着点法式的发音,但是声音却很好听。他先是同沈心如握了握手,“您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沈心如对着他笑了一下,回了一声谢谢,但是她的声音却是颤抖的,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她流露出一种痛苦绝望的表情,只是很快就被她那种美丽迷人大方的笑容遮掩过去了。
LEE的眼神在沈心如身上停留了几秒,看不出他的情绪,随即他就和沈郁知攀谈起来,很明显他对这个即将和他一起合作登台演出的少年很感兴趣,他听过他的演奏虽然是在电视上,但是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找到了知音的感觉,那种通过音乐,你们互相理解,互相吸引,除了这里的主办方盛情邀请,让他来中国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见见这个天才大提琴手。
他们聊得很尽兴,对很多音乐家的看法都相当一致,沈郁知甚至说,他觉得LEE最不像的人就是李斯特,即使在技巧上他们很像,但这只能说明他们都是非常非常有天赋的人,但是李斯特为满足当时观众的需呀过于炫技,对于他来说技巧胜过一切,但是LEE即使在最炫技的曲子上,他也更加专注于曲子所要表达的感情,LEE的音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更像肖邦,他们都专注于音乐的灵魂以及自己通过这首曲子所要表达的东西。
他们边喝酒边聊天,沈心如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讲这么多话,而且他居然一直笑着,而他对面的那个人在沈郁知讲话的时候,专心地听着,不时点点头,弯弯嘴角,就像很多年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岁月真是不公平,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从语言神态,甚至从穿着容貌上来说,他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自由随性,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但是却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身边几个人一直在和她汇报这次巡演的准备情况,沈心如敷衍地应付着,目光一直放在这些人背后,轻声交谈的两人身上,直到,走过来一位女士。
她是一位外国人,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很好,就像秀场上走秀的模特,一条抹胸黑色长裙把她衬托得很有气质,只是倨傲的神情却让人生不出亲近之心,只是当他走到LEE面前整个气场就变了,就好比前一秒人家是冷艳高傲的公主,但下一秒却是卖萌撒欢的小猫。
LEE对她宠溺地笑了笑,用英文说了几句话,那女人似乎回了几句,然后转向沈郁知和他聊了几句话,LEE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就向沈心如走了过来,
“你的儿子是一位很有天赋的人,我十分期待和他的合作,您真是一位幸福的母亲,不仅美丽而且拥有如此优秀的儿子。”他笑着,浅绿色的眼眸看着她,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一直都是这样,但是那些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却不会占据他一点情绪。
“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要您一直用您称呼我,我比您才大一岁而已,不确切的说,是九个月。”沈心如接话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不是,沈女士,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在中国,用您是一种对女士的尊称,如果你不喜欢,我会用换成你的”
“啊,话说,LEE先生,您的中文真是不错啊。”
“我的祖母他是中国人,在小的时候他教过我一些。”
“据说LEE先生以前来过中国。”
“差不多20年前来过,曾在中国居住了三年,但是很多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坊间都传LEE对中国有阴影,但是他居然说自己记不清了,是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很多事情只是她一个人还傻傻地记得,对于他来说只是20年后轻描淡写的一笔,记不清了。
LEE淡绿色的眼眸注视着沈郁知,“沈女士,我们以前见过吗?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觉得我好像认识你。”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LEE先生这样人,我见过又怎么会忘记呢?”
LEE还没有接着往下说,沈郁知就和那个超模一样的外国女人过来了,LEE对着沈心如介绍:“这位是我的妹妹,AVRIL。”沈心如这才看清这女人的脸,她大约二十多岁,传统的英式长相,眼睛和LEE有些相似,但眸色比他深,LEE是浅绿色,而她却碧色。
“GALDTOSEEYOU。”AVRIL伸手,客套地和沈心如握了握手,带着英式的那种倨傲的礼貌,真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