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满楼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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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阁能成为后起之秀领军的原因有三——龙渊的运筹帷幄,容玉的滔天谋略,以及,容行的凶狠残暴。
容行此人,残忍到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江湖上对其评价褒贬不一,传闻中似是亲手杀了年迈的父母,武功大成时又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的师父,随后却让人疑惑地无怨无悔地跟随了龙渊,进了龙阁。
龙渊的两个心腹手下——容行和容玉——可说是两个极端。容玉温文尔雅,武功只算二流,但算计起人来却极度高明,乃是龙阁的军师;容行凶狠残暴,武功几乎能与龙渊比肩,极少出手。一般情况下,龙业身边跟着的是容行,而龙渊则喜欢带着容玉办事。
于赵衣来说,比起龙业,他更不希望碰到的,便是容行——此人简直是个疯子,哪怕龙渊给他下的命令是单枪匹马地屠城,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完成。
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怪物。
赵衣垂下眼帘,静静地把玩着手里有些粗糙的酒碗。若袭击赵野的是龙阁,大抵也并非出自容行之手。他并非是喜爱以毒杀人之辈,容玉倒是有可能做出此事,但若容玉也在的话,那龙阁掌握大权的四位顶级高手算是倾巢出动,如此一来,却又难以说通——一个仅是越林弟子的赵野,需费如此大的阵仗?
若不是,那区区一个难掀起风浪的小城池,又何需龙阁几大高手莅临?
若此猜测是真的,那龙阁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此时的龙阁是后起之秀的领军宗门,势力强大到足以跻身江湖宗门的前五位。而且以龙渊的秉性,断不会为了不敌龙阁的小宗门而大费周章。
能让龙阁动用出容行,那必然不是件小事。赵衣能想到的,大抵只有越林宗与天麟宗,值得龙阁拿出容行这一大手笔。
莫非想一次重创江湖最强的两大宗门?如此胃口也太大了些。
“小丫头,你可是瞎了眼?!大爷我站在这好好的,你端着盆热汤撞过来,是找死吗?!”客栈外突地一阵喧闹,转瞬间外面已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赵衣眯起眼,将酒碗里剩的酒喝了,这才慢慢踱了出去。
客栈门口,与赵衣年龄相仿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委屈。她脚边躺着一个铜盆,尚冒着热气,而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壮汉,正咄咄逼人地指着那姑娘。“你给看看,大爷我手臂都烫红了,你今个不拿个补偿,就别想走出半步!”
姑娘抽抽嗒嗒地辩解:“大哥,明明是你撞着我,怎的还是我的错……?”
走到人群外围,不用看赵衣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非是壮汉欺负年轻姑娘罢了,大抵是因为壮汉看上去太过凶猛,即使围观者众,也仅是议论,无一人上前帮忙。
“你还有理了?你莫解释,大爷我就是烫着了!你若是不赔点银子,就拿身子补偿,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壮汉说着便露出了一副淫像,分明是看上了姑娘的姿色故意为之。
“大哥,这光天化日的,你怎能如此蛮不讲理?”姑娘一听,一张小脸立刻变得惨白。
“不听话的婆娘!大爷是给你面子,少不识相!”大抵是无一旁人出来帮姑娘说话,反倒助长了壮汉的无赖气焰。他骂骂咧咧地瞪着那姑娘,伸出粗壮的手掌朝她扇去,强劲的掌风让人不禁为姑娘捏把汗。
看手掌即将扇到自己脸上,姑娘吓得闭上了双眼。
啪地一声,手掌被人截住,原本强劲的掌风仿佛遇到了比其更加强大的逆流,顷刻间消散无踪。
见手掌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姑娘慢慢地睁开双眼,面前站着一个身着苍蓝色粗布衣衫的男子,正紧紧地握住了壮汉的手腕。“这位仁兄,先不论这姑娘是否有错在身,打女人的行径,可不是君子所为。”
正是看不下去的赵衣。
壮汉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近一个头的瘦弱男子竟能如此轻易地接下了自己的一掌,怒火立刻烧得更旺了:“你算什么东西,给大爷滚开!”见被抓住的手腕动弹不得,壮汉便抬起腿,想将赵衣扫倒在地。
“姑娘,你且退后。”赵衣沉声提醒了一句。待扫腿即将冲到腿边时,他猛地跳起,另一只手反手撑上了壮汉被握住的手腕,足尖在扫过的腿上轻点,一个借力翻身,拉着壮汉的手腕到了他的身后。
灵巧得不像话。
落到壮汉身后的刹那,赵衣右手食指屈起,以指关节狠狠击向了他后颈的某个穴道。
壮汉只觉得浑身一麻,立刻失了力气跪倒在地。赵衣顺势踩上他小腿,令他倒在地上。而后握住他手腕的手向外一扯,转瞬之间卸了他的胳膊。
前后算算,不过是几次呼吸之间发生的事。赵衣松开抓住他手腕的手,任由他倒在地上抽搐,走出几步,捡起地上的铜盆,递到了旁边惊魂未定的姑娘的手里。“姑娘,下次可记得小心。”
身后又是一阵喧闹,是临城官府的人来了。他们拨开人群,看看倒在地上的壮汉,又看看站在姑娘身边的赵衣,似乎明白事情已被赵衣解决。这才朝赵衣一抱拳,说道,“此人乃临城一大恶霸,感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赵衣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无名,阁下大可不必将此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说着,转身回了客栈,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