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手里拿着一大串的糖葫芦跑回来给卓缘看，卓缘动了动酸疼的脖子，笑道：“怎么，今天又是哪个叔叔给你好吃的了？”
    卓然高兴得手舞足蹈，“是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叔叔！穿的黑色的！裤子也是黑色的！还有，眼睛上……眼睛上……有黑色的东西……”
    小卓然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解释着，卓缘微微一笑，看着儿子的小手不稳地拿着糖葫芦，有些想笑，白日里工作的疲态此刻竟是一扫而光。
    “看你吃力的，来，爸爸给你拿……”卓缘从儿子手里拿过糖葫芦，嗔怪道，“怎么都没吃呢？看你口水流的……”
    小卓然爬上卓缘的怀里，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目光透着希翼，“好大的红果子，然然咬不动，又重……然然就跑回来让爸爸帮……爸爸咬，我吃……嘿嘿……”
    卓缘望着天真的儿子，笑着回道：“好，爸爸咬给你吃……”
    卓缘咬了一口糖葫芦，小卓然就脑袋伸过去，从卓缘嘴里咬过来，眯着眼睛认真地咀嚼着，没吃两口，小东西就跳下卓缘的身子，说是不吃了。
    “怎么了然然，不吃了么？”卓缘将糖葫芦放到碟子里，伸手去抱在地上滚作一团的儿子，拿了毛巾给他擦嘴擦手。
    “酸……牙……牙软……”卓然乖乖地伸出手来给卓缘擦拭着，眼睛盯着桌上的糖葫芦看了一会儿，随后对卓缘说道，“爸爸，然然可不可以只吃外面的糖，不吃里面的果子？外面的甜……”
    卓缘哭笑不得地点了点他的鼻子，“你个小淘气鬼，准了！”
    卓然高兴地抱着剩下的糖葫芦滚到一边去舔糖衣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卓缘起身去开门，却是不忘回头跟小卓然提醒道：“然然，不要把糖葫芦蹭到衣服上啊，小心爬蚂蚁……”
    卓然高兴地回答：“知道了爸爸！”
    卓缘脸上带着笑，转动把手，却在下一刻惊得面色惨白地立在门口，像尊雕像。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缘儿……”北堂羽一身的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墨镜，嘴角依旧是迷人的微笑……
    卓缘一愣，恍若已隔千年。
    北堂羽……
    卓缘吓得双手一抖，“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就连屋子里吃糖葫芦的卓然也惊到了，大哭起来。
    卓缘被孩子的哭声惊回了神，感觉跑过去抱起哭泣的小卓然。
    “怎么了然然？告诉爸爸，怎么哭了？是哪里摔到了吗？啊？”卓缘有些心神不定地问着，小孩子敏感地感觉到爸爸的状态不对。
    “爸爸……”小卓然眼角挂着泪，将糖葫芦扔在地上，“痛痛……呜呜呜……脸……痛痛……呜呜呜……”
    卓缘这才看见孩子的脸上好长一条红线，想来，定是刚刚吃糖葫芦给棍子划得。
    “噢噢噢噢，不疼啊不疼，爸爸给你呼呼……呼呼……我们家然然最乖了，爸爸呼呼就不痛了……然然是男子汉，不哭啊，不哭不哭……爸爸给你呼呼……呼呼……”
    卓缘胡乱地安慰着，卓然搂着他的脖子渐渐地止了哭泣，抽噎道：“爸爸坏蛋……刚刚，爸爸吓然然……然然就被糖葫芦划着了……可疼了……”
    “对不起啊然然，是爸爸不对，爸爸跟你道歉，原谅爸爸好不好？”
    卓然皱了皱鼻子，奶声奶气道：“爸爸晚上给我做红烧鱼，我就原谅爸爸。”
    “你个小淘气，好，晚上就吃红烧鱼。”
    卓缘望着儿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将儿子抱进了卧室开始找药膏。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如果留了什么伤痕，可就不好了。
    北堂羽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就这么坐在屋子前的楼梯门口，掏出袋子里的烟盒，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雾缭绕。
    卓缘，我的缘儿，我回来了，四年了，我终于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