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欧阳情况怎么样了？”我在医务室门口问着杜涛和邱杰。
    “跑道上接棒起跑的时候滑倒了。”邱杰收起了一贯的笑脸。
    我悄悄推开了医务室的门，邱杰和杜涛也跟着进去，周老师、体育部钱老师和校医都在，乔雪航和饶诗曼也在一旁听着校医的诊断结果。
    “应该是脱臼了，不要紧，我刚刚已经接回去了，剩下的主要就是休息。”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校医刚说完，乔雪航看着欧阳浩然问道。
    “口渴。”欧阳说着，“杜涛，帮我去买点儿水吧。”
    “你呆着吧，我去就行。”乔雪航对杜涛丢了一句，便出去了。
    “都怪我，是我第一棒跑的慢了，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急着跑，也就不会摔着了。”饶诗曼在旁边自责着。
    “是我自己跑得急，”欧阳浩然看着周老师，“周老师，我没什么事儿了，还是去看看大家吧，外面总要有人看着才好。”
    “对了，你怎么也来了，赵之岩没事了？”杜涛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我身上。
    “是他让我来看看欧阳怎么样了，我们都不放心。”我解释着。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就留邱杰和杜涛可以了，你回去看赵之岩吧。“欧阳浩然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口气。
    “我也留下。”饶诗曼主动说着。
    “那你们好好照顾欧阳浩然，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周老师交待着其余人，又和欧阳说道，“我会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的。”
    我跟在周老师身后，走出医务室时和买了零食和水回来的乔雪航碰了个正着，乔雪航和周老师打了声招呼，和我擦肩而过进了里面。
    “赵之岩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既然你们关系不错，以后要多和他说说话。”周老师一边走一边说，“毕竟他一直和他爸爸住，父亲的话难免少些，可能平时家里也没什么人和他交流，所以也不爱说话。”
    我只是一个劲儿的答应着，和周老师一起回到了班级所在的观看场地，重新坐回了赵之岩的旁边。
    “怎么样了？”他说话的声音明显比我走之前还要有精神些了，体力有了恢复的势头。
    “脱臼，已经处理好了，邱杰和杜涛在里面陪着，还有些其他同学。”我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还让我喝啊？再喝就成了水桶了。”他看着我递来的水。
    “水是最好的饮料，你出了那么多汗，总要补水的吧”我瞪着他的一副笑脸。
    赵之岩露出两颗门牙来看着我，一脸的无辜与无奈，倒是那装可怜的样子让我笑了。
    “突然觉得你这个表情好像某种动物，太好玩了！”我指着他的脸继续笑着。他猛地抬起右手抓着我的手指，我心里一惊，顿时收住了笑容。
    “物以类聚。”他握着我的手指，缓慢且低沉的语调带着很是正经的表情，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他又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忍不住的笑了。
    “靠，你耍我！”我把手里的水瓶扔到他怀里。
    虽然那天有着丝丝的凉风，但我总觉着，当时的阳光更温暖，更明亮。
    运动会的两天和接下来的“十一”七天长假很快将许多东西翻到了新的篇章，气温的升降在这个时候还不是很明显，除却紧张的复习功课和准备月考，剩余的时间几乎都交给了看书和发呆，看着窗户外面清澈的溪湖和那沉淀的湖绿与浮萍，猜测着欧阳的脚伤是不是已经痊愈，猜测着这次的月考会不会很难，猜测着唐芮是不是正在拼命地复习，猜测着上官鹣鲽是在吃零食还是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猜测着……
    生平第一次渴望着假期的缩短和开课的来临，是初中新奇的东西有太多等着我去发现而驱使我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意念，还是这里有某个人在催化着我心底那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渴望。恰巧翻开《红楼梦》里宝玉挨打后的章节，林黛玉的一首“尺幅鲛绡劳解赠”和一句含泪的“以后可都改了吧”，足可以抵得过薛宝钗再多再好的疗伤膏药，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书里再没有出现过宝黛吵架的文字。
    时隔一周不见的桌椅总是需要重新擦拭，哪怕是再细微的灰尘，终究还是有的。我还在收拾着书包和桌子抽屉的时候，一本书横在我面前，看着拿书的那双消瘦的手，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赵之岩。
    “给你看，我最喜欢的书。”他把封面放平在桌上。
    “《哈利波特》？”我兴奋着，“我一直都想买，可惜都只是看了电影。”一边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页，扫视到上面印着的“赫敏”“麻瓜”和“复方汤剂”。
    他转过身去收拾自己那久违的桌椅。
    “不用擦了，我已经擦过了。”我看着哈利波特里的各种魔法知识和精彩章节。
    “啊！”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响声响在了我的脑袋瓜上，随之而来的是说不出来的疼，“干吗弹我的脑袋，疼死了！”我揉着自己可怜的后脑勺，抬起头看着赵之岩，谁知他只是呵呵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来的挺早的嘛，你们。”唐芮背着书包走过我和赵之岩身边。
    “你也不迟啊。”我回道，“教室里现在才不过几个人。”
    “复习的怎么样了？”唐芮看着我，“是不是打算再考个第二名？”
    “我倒是希望是呢，我看是你复习好了吧。”虽然我知道这种所谓的“第二名”的话是不过是一句玩笑，不过这种近乎奉承的假话我还是不喜欢。
    “哪有，还有好多没复习呢。”唐芮又用书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你呢？”
    赵之岩只是抖着肩膀不停地笑着。
    “你笑什么呢，平白无故的。”唐芮好奇地笑道。
    “你别管他，”我故意打趣道，“周老师还说他不爱说话不爱笑，其实都是假象，就会在老师面前装出一副乖宝宝乖学生的样儿来，其实每天有事没事的笑，和神经病一样，就属他笑的欢。”
    赵之岩听着这话似乎笑的更厉害了，肩膀抖动的幅度和频率都更强了，好半天他才忍着笑吐出一句：“还让他考第二名，第二，二…”说着继续笑起来。
    唐芮也跟着笑了。
    “赵之岩！”我故意生气地瞪着他。
    “你和赵之岩和好了吧？”上官鹣鲽继续用老手段----纸条----在大家都在自习的时候和我开始了私人会谈。
    “嗯，不过有点儿后悔了。”
    “为什么？”
    “他根本不是不说话，是说话特别气人，我估计和他是有仇，他一天不气我他就不舒服。”
    “我就说嘛，看着那孩子也不像个死板的人。”
    “都是装的，感觉自己上当了，早知道就不和好了。”
    “人家好歹替你跑了1500，还累成那样，你就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的？”
    “乔雪航告诉我的。”
    “她倒是嘴快的厉害。”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欧阳掉进桃花阵了？”
    看到这句，我向教室后面望了望，看了看欧阳四周的位置。“你是说乔雪航和饶诗曼？”
    “我感觉她们应该都对欧阳浩然有意思。”
    “不会吧，两个女的抢一个男的？真的成了宫廷剧了啊？”
    “相信我，我的直觉一向不差，双子的直觉是很准的。”上官自信满满的回了句。
    “拜托，直觉和第六感最准的是天蝎吧，不过我表示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突然觉得我们好八卦。”
    “写作业吧，别再传那本书了。”杜涛冷不防地扭回头来看着正要把书递给我的上官。
    “对对对，”我悄悄地赔笑道，“不传了，写作业。”
    “杜涛，你别这么招人讨厌好不好？”上官一脸的不高兴，“就和老师的走狗一样，你是监控镜头？我们又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写作业吧。”我左手向上官挥了挥，右手拍了拍杜涛的后背，示意二人息事宁人。
    于是这场会谈戛然而止，只有上官还在厌恶地看着杜涛胖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初中的批卷速度和效率就是厉害，或许也是本身的教学进度容不得太久的拖延，几乎是刚刚考试结束，第二天就拿到了自己各门功课的卷子，上面一样的红色笔迹，到了不同人的手里，就成了不一样的欣慰和心酸。虽然不是期末考试，但不论老师或是同学，大家都会这次的结果很重视，大概是由于首次的缘故----人们总是对第一次出现的事物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关注度。
    “这次考试我们班整体的分数分布比较均匀，成绩从九十分到六十分不等，还有极个别不及格的。”周老师又一次把自己的英语课变成了半个班会，“不过年级前十还是不错的，乔雪航年级第四，李之琰年级第六，欧阳浩然第八，唐芮第九，另外赵之岩也不错，年级十二，杜涛年级十四，希望下次考试这些同学还能继续保持，同时我也希望能在下次的排名单上看到新的名字。”
    每个人几乎都是默默地低着头听着老师的话，不论是鼓励或是批评，学生在这个时候总是像犯了错一样的颔首忏悔，考得好的同学或许是出于谦虚，考的一般则出于难受和内疚，没有人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能够幸免，我也悄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七张卷子，清脆的白纸声从唐芮那边传来，我瞥了一眼，只见她一脸凝重的表情，左手搭在下巴上，右手翻看着一张张试卷，看起来是在总结这次的过失和教训。
    “李之琰，我能看看你的卷子吗？”唐芮问道。
    “给你。”我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她。唐芮拿着一张张仔细的看着，像是在重新替老师审阅一样。
    “唐芮，我考的不好，怎么办？”燕冉从第一排的座位上拖着步子走来，一路上听到的是她擦擦的走路声和近乎撒娇一样的抱怨声。
    唐芮还在看着我的卷子：“我也考的不怎么样。”
    “得了吧，”燕冉在一旁玩弄着唐芮笔袋里的各种笔，“你都年级前十了，还不好？太谦虚就是虚伪了。”说着，燕冉用手里的笔敲了一下唐芮的脑门。
    “别闹，我是说真的。”唐芮微微皱起眉头。
    “那就下次好好考呗。”燕冉笑道，似乎考试的阴影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不说这个了，我发现一家不错的小吃店，放学以后我带你去。”
    “你的心态倒是挺好的，燕冉。”我看着还在玩弄文具的她。
    “那当然，”燕冉嗓门更大了，“我这人一向就喜欢快快乐乐的，横竖都是过一天，干嘛不让自己高兴点儿，反正我对考试一向是尽力而为，不在乎成绩和名次，况且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就不可能像你们一样进前十。”
    燕冉因为个子矮，被老师安排在第一排，也是赵之岩的右前方，不过这个小女生却有着一般人不易得的快乐和爽朗，和这样的人说话反倒是省心，可以轻松地进行不同的话题，不过这样的人也需要小心交谈，一旦得罪了，那张嘴也一定是不留情面损你到底的。不过燕冉在班里一向人缘不错，加上每天都是班里来的最早的一个，开门的钥匙自然也就交给了她保管，记着运动会的时候她还参加了女子100米比赛，别看她腿短，人看起来又比较微胖，但是跑起步来两条腿交替的频率极快，反倒是能在短跑中大大的甩开别人一截。
    “走吧，下楼去买点儿吃的，再有半个小时才上自习呢。”燕冉说着，把唐芮手里的试卷按在桌上，用十个胖乎乎的手指堵着。
    “走，”唐芮看着笑嘻嘻的燕冉，无奈地拖长了一拍，然后起身对我说，“你要是急着用卷子就先拿回去吧。”
    “没事儿，先放在你那儿吧，我不着急。”没等我说完，燕冉已经拉着唐芮小跑着下楼去了。
    “去厕所吗？”赵之岩坐到杜涛的位置上问道。
    “你去吧，我想下楼去操场走走。”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说着，赵之岩先跑着去了卫生间。
    我收好了桌上的书本，放好了文具盒，出了教室，走廊上打闹的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大家似乎都不想因为刚刚结束考试而束缚自己的自由，至于改错和总结，那是自习的事儿。我踱步走下了楼梯，赵之岩在楼梯口看到我的背影。
    “等等我。”他几步跑了下来，“走这么快干什么，投胎啊？”
    “是你太慢了好不好。”我抬着头看着前面。
    然后是两个人短暂的沉默，夹杂着楼梯间学生们跑上跑下追逐的呐喊声。
    “考的不错嘛，地理课代表。”我先打破了这种无声的状态，故意刺激他。
    “你是第六，我是十二，用我的名次除以你的名次，还是二。”他淡淡地说了句。
    “你是不是对数字都很敏感，特别是二，你是想表达你对二情有独钟吗？”我继续回击道。
    “没有，是你每次都和二有关系，只不过被我发现而已。”
    “对了，你家在哪儿住？”我转移了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和邱杰的家离得不远，在千纸桥。”
    “千纸桥？”我听了诧异道，“离我家也不远啊，为什么我没见到过你们，我每天都和欧阳一起回家。”
    “你们走的是运河西的大路，我和邱杰一般都走朝阳河那边，那边离我们更近些。”说话间我们已经开始绕着操场兜圈子了。
    “这样啊，那边离我家倒的确是稍稍绕了点远路，不过不算太远。”我突然心血来潮，“今天放学我和你们走，带我去认认你家的地理坐标。”
    “嗯。”
    我看着操场上打篮球的欧阳、邱杰和杜涛等人：“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打球？”
    “我喜欢体育，但对篮球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弹玻璃球！”我说着哈哈的笑起来。
    “是羽毛球。”
    “说起羽毛球，你可别笑我这个运动白痴，”我说道，“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学过打羽毛球，不过当时特别笨，根本接不到球，后来就不打了。”
    “我教你。”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很简单的。”
    “行，不过话说在前头，不许嫌我笨。”我看着他的脸说道。
    赵之岩呵呵地笑了笑：“书看到哪儿了？”
    “噢，你不问我都忘了，早就看完了，明天我把书带来给你。”
    “你留着吧。”
    “你最喜欢的书干吗要给我，再说了，哈利波特是一个系列，完整的一套书缺一本就不好了。”
    “我可以再单独买一本。”
    “有病啊，”我故意骂道，“别废话了，明天我给你拿来，走吧，回教室。”
    “李之琰，我找你有事情。”我刚踏进教室门就听到有人在教室后面喊着，是乔雪航。
    “怎么了？”我一边说着，乔雪航从教室后面走到了第三排我的位置，赵之岩径直坐在了杜涛的板凳上。
    “借你的卷子看看。”乔雪航笑道，“不会不给吧？”
    “怎么会，在唐芮那儿，你去拿吧。”我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唐芮还没回来，那我还是等她看完再借吧。”乔雪航的声音一直听起来就像是主持人一样，清澈而明亮。
    “行，等她看完了我给你。”我答应着。
    “好的，”乔雪航说完，又盯着我笑眯眯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啊？”我突然愣住了，“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开学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和我说过话，那天你和周老师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说话，我还以为是怎么了，我这个人虽然是个女孩子，不过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像个假小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这个真没有，你想多了。”我解释道，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微笑的表情来增加几分语言间的可信度。
    “那就好，赵之岩也考的不错嘛。”乔雪航又将说话的对象转移在他身上。
    “一般般。”赵之岩冷冷地说了句。
    “那我先回去了。”乔雪航又对我说着，朝教室后面走去。
    “突然好好的来问我借卷子，这也就算了，还问那么让人尴尬的问题。”我一边说一边坐在板凳上。
    “你的卷子很抢手啊。”赵之岩笑着，打开了我的文具盒，开始捣鼓我的东西。
    “她们女生就爱比，不过毕竟是比学习，也无可厚非，管她们。”我拿出了作业本。
    “这支笔不错，我要了。”赵之岩拿着笔在我文具盒的课程表上划了几道。
    “别乱划，”我拿过文具盒，“课程表还要看的，你划花了我怎么看啊？就冲你这表现，这支笔说什么也不给你。”
    “反正笔在我手上，说什么也迟了。”
    “李之琰～～”正在我们争论的时候，上官从外面进来，叫着我的名字到了我身旁，那种声音就像是小孩子在和父母耍脾气一样，让我听着极不舒服。
    “干什么？”我看着站在一旁的她。
    “你同桌考试没考好，你也不说帮帮忙，等会儿上自习你教教我，好多错的地方都不会。”上官说着，用两只手拽着我的袖口。
    “好吧好吧，等会儿上自习的时候说。”刚说完，我看到从门口进来的欧阳三个人，打球打得大汗淋漓，脸上也是黑乎乎的，我冲着邱杰喊道：“邱杰，晚上放学等着我。”
    “你和我们走？”邱杰立刻明白了言外之意。
    “嗯，欧阳，放学你别等我了，我和他们走。”我又补了一句。
    “行，知道了。”欧阳把篮球扔到了教室后门的角落。
    “我把笔拿走了。”赵之岩还在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没等我回应，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要上自习了，你把板凳搬到我旁边来，教我改错题。”上官撅着嘴说道。
    “好好好，等我一下。”我把被赵之岩翻得一团乱的文具盒整理好。
    “就属李之琰最好了！”上官忽然间又嘻嘻的笑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这个题，人家题目说了数轴上。。。”
    我还没说完，上官打断道：“呀！我没看到，在数轴上。”
    “那这道题就不管了，看下一道。”我一直保持着比较轻的音量，但是在整体安静地教室中还是能听到些许说话的声音，“这个题，题目说求出符合条件的整数。。。”
    上官像是要抓狂一样的摇着我的胳膊：“我以为是有理数，没看到整数，把分数也写进去了。”
    “上官鹣鲽，你声音小点儿行不行？”杜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扭回头来看着我们。
    “怎么了，李之琰在给我讲题，不可以啊？”上官振振有词，“老师让同桌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的。”
    “我没说不让讲题，我只是说你声音稍微小一点儿。”杜涛也不想干扰其余人自习，极力压低声音说着。
    “讲题肯定会发出声音的，难道你让我们当哑巴？”上官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要不下课再讲吧。”我主动调停着。
    “下课那么短的时间，能讲几道题？”上官朝着杜涛气狠狠地说着，“我们讲题怎么了，知道你考的不错，就看不起我们这种学生，你不教也就算了，人家李之琰愿意教教我，你还不让，什么人了！”
    “不是，”杜涛觉得上官的说辞可笑，无语地笑道，“讲题就算了，问题是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不那么嗲，感觉特别难受，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我不相信李之琰听着不难过？”杜涛说着又看看我。
    我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打岔话题：“那我们先不讲了，还是等下课以后再讲吧，好吧？”我都不知道这个征求性的问句是在和他们两个谁说。
    “讨厌鬼！”上官朝着杜涛骂了一句。
    我把板凳轻轻搬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发现自己的桌上放了一本数学书。“这谁的书？”我悄悄问旁边的唐芮。
    唐芮不说话，用笔指了指前面。
    我打开书的第一页，看到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着“赵之岩”三个字，凭借之前多次和上官传纸条的经验，我果断地翻着这本数学书，果然在中间夹着一张字条。我轻轻地打开来，却被上面的字迹愣住了。
    “今晚你别和我们走了，还是和欧阳一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