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初识相识,只道三百年前,那尘封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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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正是小雨初停,春色弄晴,溪水漫漫,恰是人间元宵烟火,三百年痴情,只怪当时明月清风醉人得刚好。
元宵灯会,路上香酒洒得满地,家家五光十彩,一片欢声笑语,那时候晨飏还是巫灵神族那个年少不知愁的王子,抑不住玩闹的心,晨飏藏住白发,一身素衣,伴着明月来到人间。
夜市美味的元宵,猜不透的灯谜,正是转暖令人心动的天气,以及画楼上垂卷的珠帘,每一件都让晨飏着迷,让他全然忘了巫灵神族不得私踏人间的禁令。
“王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王该发现了。”语莺跟在晨飏身旁,试图劝会她们这位玩得正高兴的王子。
语莺是晨飏的贴身侍女,由夜莺幻化而成,生的玲珑标致,性情温和,与晨飏一同长大,因此与晨飏十分投缘,也深得晨飏信任,不过有时候唠叨的样子,还是让晨飏颇为扫兴。
“小莺不必担心,难道出来一回,别扫了兴致。”
“可是……”语莺眉头微蹙,还想说着什么,可低眉抬首间,哪还有她们王子的身影。
晨飏其实并不是想甩掉语莺,只怪语莺速度太慢跟不上他而已,至少晨飏是这样认为的。
暖絮乱红,晨飏独自走在街道上纵情游赏着风光佳景,花香和酒香一同撩拨着他的鼻尖,让他万分愉悦,在巫灵神族,晨飏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却也失去了那有常人该有的自由。
随手拿过一个孔明灯,晨飏想学着凡人,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但又的确无愿可许,最终晨飏将那一张白纸放飞,他想让那它飞到天际,却在一阵冷风之后,孔明灯摔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晨飏皱眉,他得去把它拿回来,刚想迈出脚步,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公子,不可在再往前去。”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轻飘的胡须,陈旧的竹签筒,晨飏知道那是人间的算命先生,不过晨飏也将成为这万物的统治者,这天下的命运由他主宰,他又何须他人为自己算命,只是那时的晨飏并不懂,即便是神,也难违天意。
看着老者认真的样子,晨飏轻笑,问道:“为何?”
“公子是何年月出生?”老者撂一撂胡须,饮着清茶。
“七月初七,有何问题?”没错,晨飏出生的日子便是人间的七夕,那个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在这样一个美妙的时刻降世,加之晨飏生得俊美,即使在巫灵神族也是一段佳话。
“那便没错,生于七夕,一生难免命犯一个‘情’字,公子听老朽一句话,切不可再往前去。”
“前辈多虑了,我本不懂情,何来犯情之说?”对老者的话,晨飏心中不以为意,“前辈,告辞。”
晨飏微微屈身向老者告别,又转身向他的孔明灯追去,徒留月色之下,灯火之中,老者微微的叹息“情本无情,世间的灾难皆源于难了的情。”
晨飏踏着清风,来到了大树跟前,他不在意方才种种,只关心参差相映的树枝上挂着的属于他的孔明灯。
“总算找到你了。”晨飏轻轻发力,飞上树梢,可是那盏孔明灯似乎不怎么配合,直直下落,晨飏转身追上去,在伸手快要触及的瞬间,孔明灯在一个人的手里定住,晨飏想要收力,但已来不及,本能地闭上眼,在下一秒却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前面。”晨飏快速离开对方的怀抱,赔着礼,怕自己的冲击力给别人造成伤害,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人接住他竟分毫未动,哪里谈得上什么伤害。
对方没有言语,借着月光,晨飏看清了那一袭黑袍中那幽遂的眸子,里面有太多内容,让晨飏读不懂,没有多看晨飏一眼,风夜将孔明灯放到一旁,径自离去。
看着那被月光拉长的背影,晨飏也不知怎么的,竟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你也是来玩的,一个人?”晨飏绕到风夜前面,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风夜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晨飏一眼,又继续走开。
不过晨飏并没有放弃,或许是因为好奇,也或许是因为无聊,总之那一天风夜吸引了晨飏,让晨飏一次又一次地靠近他,也是他放任了晨飏,默认那个美丽的男子留在身旁。
“我也是一个人,”晨飏站在风夜眼前,洁白的月光朦胧了他俊美的脸庞,让人心醉,晨飏对着风夜笑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一起吧!”
风夜不知怎么了,那个笑容仿佛在他孤独的世界,掀起了涟漪,像是一株嫩苗,冲破压在他心口的巨石,一分一秒,缓缓成长,风夜想要阻止这种怪异的感受,却又无法拒绝,有些事注定是天意。
紧贴着夜晚的风,晨飏跟着风夜来到一条小溪旁,风夜始终不曾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靠在溪边的大树旁,闭目养神。
几滴冰凉的水珠滴在风夜的脸上,风夜迅速抓住那湿润的手掌,睁开眼,看见晨飏恶作剧式的笑脸。完全不顾风夜不悦的表情,晨飏坐在了风夜身旁,抵着风夜的肩,看着那片片飘零的落花,被无情的流水带走,黯然神伤。
“花怎么落了?唉!”晨飏的表情可惜,仿佛真的在为落花而悲伤,看着面无表情的风夜,晨飏皱皱眉,又起身走到布满落花的小溪旁。
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落花随着流水飞起来,在空中交汇,又一片片落下,一路上晨飏已感觉到对方也是懂得法力之人,因此晨飏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隐藏自己的神力,晨飏置身于花雨之中,晨飏在飞絮间轻舞,像是不染纤尘的明月,恍着风夜的眼,恍进风夜的心。
晨飏的身体已被淋湿,带着淡淡的花香回到了风夜身边,或许是太累晨飏不自觉地靠在了风夜的肩上,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风夜微微颤动,半睡半醒之时,晨飏懒懒问道“我叫晨飏,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晨飏这个名字,风夜愣了几秒,神情暗下,缓缓开口“风夜。”
“风夜,风夜,风夜……”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模糊,晨飏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