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任是无情徒动人 第十八回:四大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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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来长的石阶直通通的往下走,仿佛一个神阖,窄小得人走在里面,几乎是没有回身的余地,司马金陵走在前面,手中擎着微弱的折子光,意外把这个窄小的空间显得一览无余。脚下是青苔石板,长满青苔,两边的石壁伸手便触,湿哒哒的。整个空间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霉味。
司马金陵擎着火苗,抱着满怀的火光,仿佛是她的身体在发光似的。她走着走着,脸上渐渐浮出很奇怪的表情。朱云雀走在她身后,自然看不到,只看着她发光的背影,心中略带不安。
地狱直通而下,没有尽头,足足走了一刻钟之久,才豁然开朗,一路意外平安无事。
因为空间变大了,烛光陡然暗了下去,微弱得只映着司马金陵的脸。她抬起火折子一照,火光微弱,四处黑蒙蒙一片,唯独旁边立着一排青铜仕女雕塑,侍女有小孩子高,汉唐锦衣装饰,双手往上托举,上面捧着一锅桐油,桐油已干,倒还留着一点锅底。司马金陵将手中的火折子往铜锅内一丢。火苗迅速串起,饥渴似的连串燃烧过去,将一排的侍女铜锅中的黑油皆燃烧起来。四周陡然一片通明,亮如白昼。
朱云雀抬头一看,心中大震。这竟是个青石建造的地宫,宫顶高耸,平滑如镜。一条巨大的金色盘龙倒扣在宫顶,吞吐云气,张牙舞爪仿佛就要冲你飞下来,令人不由惊退两步。而前方赫然四个黑漆金铜大门一字排开,门与门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堵墙的厚度。四个黑门巨大无比,一模一样,两边镶着一对鎏金的兽头门扣,唯独不同的是门顶各镶有一尊赤金雕像。分别是左青龙,中白虎,朱雀,右玄武。只怕紫禁城的玄武大门都没有这四座大门其中一座来得宏伟,一股阴风从门底下溜出来,吹在人身上,令人更加毛骨悚然。
铜门两侧各有一排青铜侍女雕像,捧着铜锅。一排被司马金陵点燃,另一排依然死寂。
朱云雀不禁道:这无音地府,还真是气势宏伟,连当今朱家的皇陵都不能有其二分之一气势。他言下之意,官宅雕龙欺君之罪,民宅雕龙更是株连十八族!天下谁人不知!
司马金陵看得两眼发光,激动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这宫殿只怕没有千年,也有八百。不过这铜门倒是新的很,百年之内定有人新上漆过,这柳大老板果然是有本事,居然鸠占鹊巢,就算不是柳夫人的墓穴,好歹也不白来这一趟,指不定能找到什么别的宝藏。
朱云雀道:不过这四门,究竟哪个门才是通往主棺室的?
司马金陵不假思索的指着朱雀门道:你不是叫朱云雀么,咱们就去朱雀门。话落,跑上前,一手撑在铜门板上,一使劲,推开了门。朱云雀简直来不及阻止,急得大喝道:司马金陵,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你如何就肯定这朱雀门就是通往主棺室的?
司马金陵已推开了门,朝他道:你没瞧见,四门之中唯独有朱雀门阴风阵阵,说明此门有活气。话落,人已大摇大摆往前走去。
朱云雀蹙紧眉头,但还是跟在她身后走进朱雀门。虽然司马金陵总是不靠谱,但是对于机关算尽的事情,她却是最靠谱的。朱云雀平时相当自负,但自从瞧见司马金陵一人毫不费力的打开七层浮屠塔之后,他对这个女人内心产生一种不愿意承认的钦佩感。他随之快步跟上。
大门进入便是一条黑漆漆的石甬道,两米宽,两米高,石壁到处湿漉漉的,有些微微结起一层薄冰,冷幽幽的不知通往何。司马金陵从石道边拔下一根火棍子,跑外面桐油点燃了,便进入石道。二人一前一后相约走了一阵,石甬路依然不见尽头。
朱云雀突然止住脚步,司马金陵回头道:怎么?
“我刚才我故意扯下一片碎衣布,现在却看到它了。”朱云雀说完低头一指,果然一片白色碎衣布落在水洼里,湿漉漉的。司马金陵皱眉举火把往前一看,隧道依然深不见底。她抬起下巴想了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活迷宫?
朱云雀凤眼微冷道:活迷宫?
司马金陵道:古代墓道怕盗墓贼,有人便研制出这一种奇异的墓道,倘若机关开启,墓道中的石甬会不停的变化方向,我们虽然一直往前走,却是在同一个墓道里不停的兜方向,到死都走不出这条墓道。
朱云雀鼻子哼出一声气,冷笑道:这朱雀门看来才是死亡之门,司马金陵,这回你走眼了吧。
司马金陵转了下大眼睛,想道:不对,四门之中,必有一活门。这设计墓道的果然是害人精啊,连我都被骗了,此地不宜多留,快走快走。话刚落,便快步走了出去,刚走了两步,她又站住了。
朱云雀走到她身边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司马金陵的脸上慢慢露出一幅哭丧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下面。朱云雀低头一看,只见她脚下踩的一块石板已塌下去,不由倒吸口冷气,傻子都知道她踩中了机关,真是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朱云雀顿时觉得脑门一阵发黑,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跟司马金陵进了这见鬼的朱雀门,此时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此时真是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却只能强忍怒火道:如今怎么办?
司马金陵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等一下我一抬起脚,这前后十几米地会轰隆一声塌下去。
朱云雀沉住气道:下面是什么?
司马金陵道:无非也是毒蛇蛇蝎之类的,也可能有黑桐油之类的,反正一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
朱云雀道:那我要不要救你?
司马金陵抬起头,水灵灵剔透的大眼珠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你怎忍心不救我,要死咱两也要死一块,黄泉之路好有个伴。你若不救我,只怕你也找不到这个活迷宫的机关,早晚也是要死。
朱云雀长叹口气,不待她把话说完,便伸手搂住她的腰,腾空一跃。司马金陵脚刚离地,便听得脚底下一阵巨响,地面轰然下陷,一会没了踪影,一股沉重的黑气冲了上来。二人突然闻到一阵奇异的花香,便觉得头晕目眩,隐约脚底下绿油油红彤彤的一大片长刺的生物,长满了绿油油的尖刺,一根一根至少有小孩胳膊粗,大蟒似的还在蠢蠢蠕动,上面白骨累累。
司马金陵大喝:闭气。朱云雀当下闭气,依然觉得一阵晕眩涌上脑袋,沉沉想睡,这才想起昨夜在崖顶正是闻到这种香味。他抱着司马金陵又加一分重量,人顿时踩了空,往深渊里坠。司马金陵当机立断在他脸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朱云雀脸一疼,清醒过来,猛然一振作,挥刀而出,刀锋划过青冈石壁,散出一阵火花,总算钉在石壁缝上,他扬腿一跺身后的石壁,抱着她翻身一滚,飘过深渊,落到了对岸滚落在地。
司马金陵大松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棵拉松的药草,摘了几片叶子塞进他口中,道:嚼一嚼。
朱云雀嚼了两下吞下去,顿时觉得眉目一醒,精神焕发。
司马金陵才道:我昨夜便发现了这种害人睡觉的怪香了,心想是从地底下冒上来的,我们在下来必有危险。所以连夜去找了解药。都说有毒药的旁边必有解药,还好我们命大,果然是让我找到了。
朱云雀望着她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冷冷的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给我解药。本公子险些跟你一同丧命了。
司马金陵笑嘻嘻的道: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身为刑天门大都统,你应该多冒点险,才能多增加经验!好回去跟你属下吹牛啊。
“你!”朱云雀再能忍,不免气得脸都白了。
司马金陵突然伸指头吹着嘴,低声道:别出声,你听。
朱云雀听,空气中死气沉沉的,只有司马金陵手中的火把巴拉巴拉的作响。司马金陵的脸色却渐渐变了,道:有脚步声,看来我们不是被墓道主人摆了一道,而是被人摆了一道,怪不得。
朱云雀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冷着眼看她道:什么意思?
司马金陵道:朱雀门确实是活门没错,但如果有人走过朱雀门,扭转了朱雀门机关的话,这门便也成了死门了。
朱云雀道:你是说有人比我们还早进入朱雀门?
司马金陵道:不错!
朱云雀道:这怎么可能,会是谁?
司马金陵虽皱眉,心中却有了大概,她道:这人决计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比我精通机关之术。此路已被他堵死了,我们必须马上返回,否则下一道机关便不知是什么。她说完站起来,突然觉得腿一疼,软跪下去,低下头一看,自己的右腿此时竟麻木不得动弹?
朱云雀也看到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马金陵摇头,道:只怕是刚才踩住机关时,已经有毒气从脚底下升起来,这些机关果然是毒辣无比,私闯进来的,不死也半伤。
朱云雀道:我们怎么出去?
司马金陵道:破解活迷宫其实很简单,不过是镜术。这甬道烛光昏暗,很容易让人造成视觉错误,其实不过是镜片反射效果而已。你不看前面,用你的刀片从石壁上一路滑过去,便知道了。
朱云雀提起刀,横放在石壁上,顺着石壁,一路划过去,在前带路。司马金陵拖着一条腿,跟在他身后。朱云雀的刀划过前方不到三尺远,果然碰到了一块石壁有异样的声音。他放下刀,往上一摸,冰冷异常,只是黄铜镜片折射了前面的石壁,映照了石壁的模样。
司马金陵道:推开他。
朱云雀运气从一侧推开黄铜镜片,果见一条新的甬道露了出来。司马金陵喜道:这便没错,按这法子一直往右走,必定能找到来时的路。
二人走了几圈,果然从朱雀门走了出来,又回到了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