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报仇
    陆恭生看见了黑暗，他也扑向了黑暗，但在他闯进黑暗的一刹那，一只手拉住了他，“别跑了，他们已经离开皇家道了。”
    沉稳的声音很熟悉。
    “你是阿新？”黑暗里，陆恭生问。他心里有数，阿新虽然是陆家的保镖，但他并不是陆家的人，至于阿新的来历，让人说不清，他有的时候很厉害，有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用。在之前的有一段时间，陆恭生甚至觉得自己的父亲可以控制一切，而自己则可以控制父亲，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他们已经往岛的方向去了。”阿新又说。“你是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了也没有用。”
    陆恭生道：“你是故意找上我的，对吗？”
    阿新没有回答，在黑暗里，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陆恭生道：“姜离说是你带他到皇家道来的，你的身份应该很尴尬才对，当年你在陆家扮演的角色和今日你在皇家道扮演的角色应该差不多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里，彼此看不清彼此，阿新往另一边退了两步，仔细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陆恭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此处确实很暗，打燃火光的那一刹那陆恭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周围很宽敞，没有任何遮挡物，但目光所到之处却没有阿新，除了陆恭生自己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前方十步远处有一扇玻璃窗，窗外是又黑又暗的大海。
    陆恭生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海，海风嚣张得厉害，吹乱了陆恭生的衣和头发，甚至连陆恭生脸上的肌肉都被风吹得有些变形了。这船，正在快速地往与大陆相背的方向而去。
    “这前面真的是岛的方向吗？”陆恭生问，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人，但他知道，在这宽敞无人的空间里，一定有某一个地方藏很多人。
    然而，在这空间里，却没有声音回答他。黑乎乎的窗外有一个人吃力地爬了上来，那人满脸皱痕，头发乱糟糟的，挂满了一身的海草，那人说：“前面是岛的方向没错。”
    陆恭生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声音，这人，都来得太出乎意料了。手里刚点燃的烟倏地掉了。窗外的人爬了进来，手电筒的光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扫了两圈，找了一会儿，他寻到了电源开关，黑暗的空间瞬间被光明充斥。
    “恭生，好久不见！”男人拂开贴在脸上的头发和海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杀气腾腾。
    陆恭生认得这个人，并且十分熟悉，前不久他还在找这个人，姜离也在找这个人。这人便是姜离的养父姜常逸。
    陆恭生皱了皱眉，他知道姜常逸找上自己的目的，但他不能发火，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的长辈，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一直以来，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的长辈。
    “伯父。”陆恭生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问道，“伯父这是刚从海里上来？”
    “是，我是从海底上来，为的就是把你拉到海底去。”姜常逸道，“不管阿静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阿静都是因为陆家才死的，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而我的亲生儿子，在出生的那天，连同他的母亲一起被陆震华给害了也是一点假都没有，所以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如果阿静是我的儿子，那么你们陆家就少欠一条命，如果不是，你们陆家就多一条亡魂。”姜常逸甩了甩头，甩落了一地的海水和海草。手按动墙上的机关，进来的门和打开的窗都在这一瞬间死死地封闭起来，这原本宽敞的空间也开始抖动起来，空间，在逐渐缩小，脚下的地板在不停地颤抖。
    陆恭生没有说任何话，他听过一句自古时候流传下来的话，叫做‘父债子还’。父亲的债，得他来还，两条人命，由他一个人来抵，怎么算都还是他赚了。
    “弄到皇家道的设计图花了我不少功夫，最后还是通过阿新的手才拿到的，虽然不知道你们家的阿新是什么来历，但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们陆家万劫不复。”姜常逸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他的表情却是狰狞可怖，他的眼睛，浑浊无光。
    “伯父！就算你要杀我，你也不能把自己也逼死在这里啊。”陆恭生到底也是冷静的，他依旧叫姜常逸伯父，依旧恭敬有礼，丝毫没有因为这变故而慌张。
    姜常逸笑了，笑声悲凉：“我可没打算现在杀你，皇家道有九艘船，船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一个牢笼，只要你知道皇家道的机关设计，你就可以随意扑捉这九艘船上的任何一个人。这船上的每一道墙壁，每一块地板，全都是可以移动的，它可以上升，也可以下降，狭窄的空间可以瞬间变得宽敞，宽敞的空间也可以瞬间变得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个人，两道平行的墙壁也可以同时往中间挤压，将人挤压人肉饼。恭生……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我会将你送到海底，皇家道的机关设计十分巧妙，它的监控与追踪更是厉害，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它都能将你的一举一动监视得清清楚楚……我会让你的父亲看到你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