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进行地异常热闹，不管主人佣人，都围坐一起。各人谈笑无所顾忌，人人畅所欲言。饭后年轻人提议玩玩游戏，打发睡前时光。一时间吵嚷欢笑声，盈满了整个客厅。老先生由管家陪着坐在沙发里，看着那么一大家子人气儿，热闹的场面，无比开怀。
    这么欢心愉悦的气氛里，只有李沐脸色惨白，一个人悄悄地躲进了卫生间。一想到刚刚左又用异样的语气向她提到小白，她不禁浑身上下哆嗦起来。慌乱之中她偷拿别人的烟，她已经戒烟很久了，可是今天她忍不住要抽。此时没人能帮助她，没人可以信任，只有手里这包皱巴巴的香烟能帮她分担恐惧。金灿和左又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她觉得小白已经把致幻剂的秘密都泄露出去。
    “怎么办？”这是她一直在问自己的话，“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些都是我做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小迟更不会原谅我。”她咬着手指，眼泪流下来。
    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她，渴望过上富有的日子。为了嫁入豪门，她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如愿嫁给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她本想等老头死了，有了钱，有了小白脸就可以弥补自己的青春。可是在这样的期盼中，她竟然爱上了杨迟峥。那个打她一进家门就看清她面目的男人。
    一想到他，她便感觉窒息地难受。她知道自己爱得发疯，发狂，失去了理智，才至于产生杀人的冲动、、、、、、
    有人敲门。
    是谁？是那个左又和金灿！李沐的双眼瞪得老大。他们来了，来抓我了。她想打开窗户逃走，可是那里装着防盗窗。她又找地方躲藏，但这么小的地方能躲哪里去。她又急又怕，她仿佛在眼泪中看见杨迟峥走了进来，知道了她多么恶毒。
    门敲得更急了。
    怎么办，她尖叫着一声，捂住耳朵。她太怕杨迟峥知道自己是个恶毒的人，就算是也不能让他知道。必须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她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里面装着她的菌粉，她本来有很多机会杀了那个老头子，但是杨迟峥成了她最大的阻碍。她怕伤害他。
    她毫不犹豫，在敲门声中一仰头，整包粉末倒进了嘴里。粉末漫进了气管，她强捂住嘴，打开水龙头，就着眼泪和水忍着把粉末咽下去。
    她瘫坐在地上。门已经被撞开了，但是进来的不是左又和金灿，更不是杨迟峥，而是陈才华。
    李沐哭着笑了，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发生了什么？”陈才华扶住李沐。
    李沐推开陈才华道：
    “我知道你喜欢我，”李沐含着苦笑，“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
    “你不用说，我知道。”
    “是啊！那样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呢？”李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前面发愣，“我每天都能看见他。刚开始我以为能这样就够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多么贪心。我看见他在书房里，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绒绒的，他看起来会很善良，会对每个人都很好似的。可是唯独对我，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不管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只围着钱转的苍蝇。
    我确实因为钱才当了他的继母。我很后悔，我以前怎么没有遇见像他一样的男人，不然我就会知道钱和他比起来多么渺小，我就不会因为钱而浪费了追求他的机会。我很可笑吧！我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庸俗的女人吗？我凭什么奢望他能看我一眼呢？”
    虽然这样说，但是眼泪却诚实地滚下来。陈才华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你跟着来到这里，阻止我杀人，你做到了。”
    “如果你不喜欢老先生，你跟他离婚，没必要杀了他。杀了他对你没好处。”
    “离了婚我就永远见不到他。”
    “除了杀了老先生一定还有其它办法。”
    “没有其它办法！”李沐大吼一声，眼睛猩红•。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恶狠狠自语，“小白把我要杀老杨的秘密告诉了警察，小迟会知道的。不行，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是小白干的，是小白干的、、、、、、”
    “你没事吧！”陈才华见李沐精神不对，心里不安起来。
    李沐听不见对方的话，拿起洗漱台上的肥皂，在镜子上乱划，“小白、小白杀人了。我要留下证据，她想诬陷我，一切都是她干的。”
    “你这是干什么？”镜子上写满了小白的名字，陈才华忙拿了毛巾去擦。
    李沐抓住陈才华的手，力气极大，“不要动，我要留下证据。”
    她看着陈才华表情严肃，“答应我，要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小白弄的，小白想杀老杨，跟我没有关系。是她，她诬陷我的。”
    “现在老先生没事，没人会追究的，你放心。”
    “不行，小迟会怀疑我的，他知道会恨我。求求你，要他们相信是小白搞的鬼，她诬陷我，她诬陷我，是她诬陷我的。”
    “好好，我答应你，没人会怀疑你的，你冷静一下。来我们先出去。”陈才华伸手去拉李沐。
    李沐一动不动，呆呆立在镜子前。忽的，她的神情变了，眼睛缓缓突兀出来，整张脸煞白，表情惊惧到极点。
    “别过来，别过来，”她大叫着后退，挥舞着双臂。她被自己狠狠地撞在墙上，镜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她闭上眼睛，哆哆嗦嗦靠着墙壁。
    “这里没别人，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谁都动不了你！”陈才华柔声安慰道。
    李沐将信将疑抬起脸，瞅一眼对方，突然浑身僵硬，眼神爆裂，“鬼啊！”她厉声尖叫推开陈才华，夺门而出。
    尖叫声让所有欢笑的人停了下来，李沐步态蹒跚地冲进客厅。
    “鬼啊！”的惨叫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李沐扑倒在地上。
    陈才华从后头跑出来，按住在地上发狂大叫的李沐，对人群嚷道，“她不太正常，快叫医生。”
    现场的人都呆住了，只有小娟反应过来，赶紧去打电话。
    在场的年轻人都过来按住李沐，但看着她发红的眼球，满口的唾液，在加上凄厉的叫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手脚发软。
    “她什么情况？”金灿扑上前来。
    “不知道！”陈才华喘气回答。
    “吃了有毒的东西！”杨迟峥大喊，“快拿根筷子！”
    话音未落，李沐翻了个白眼，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精神类毒素中毒，瞳孔已经散大，不行了！”左又视察了一下说，“她在哪里服的毒？”
    陈才华，蹲在地上仔细看着李沐，忍住眼泪，故作冷静地说：“在卫生间。”
    “先保护现场！你们暂且待在这里不要乱动。”金灿发话，接着跟上左又和杨迟峥的脚步去了。
    李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厅中间，老先生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守在大厅里的人一个挨着一个。刚才的热闹与此刻的诡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昏暗的灯光，尸体的味道，还有那一声声“有鬼”的尖叫，使女孩子们怕了起来。
    一个女佣颤抖着吞了一口唾沫，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问：“陈伯，明天就是大太太的忌日，你说这会不会是祭杀啊？”
    陈伯啐了一口，忙叫她闭嘴。但是自己的双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头也眩晕起来。
    “哗”一声巨响，有个身影到了下去。陈伯看看地面，发现自己还站得好好的。
    原来是小白，她晕了过去。
    陈才华眼角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他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女佣，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