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箱里的女尸 第二十一 关系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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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又看着前几秒被金灿摔上的门,自言自语了一句,“没胸没脑的悍妇。”
然后他看着地上晒干的虾米似的杨迟峥,用脚摇晃着对方的肩膀,嚷道:“一个大男人至于吗?真是够丢脸的,把所有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要是杨迟峥不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他一定会说,“你还不是吓得腿软?”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和防守能力了,只能任由他人嘲笑和说教。
左又一脚踩在杨迟峥的屁股上,像占领了一块高地,“你快给我起来,滚出我的地盘,我一秒钟都受不了这样一个人躺在这里,听见没有。”
见杨迟峥除了哼唧没有任何反击,左又到底还是怜悯地蹲下去问:“喂,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应。
看见杨迟峥欲哭的眼神的,左又感到大快人心的同时,也不免担心起来。一来是担心他们杨家断了香火,二来是担心金灿得罪杨家后的处境。毕竟金灿那个恃宠而骄的姑娘,做事没轻重。搞不好商政两界将进行一场血战。
左又看见这般没用的男人,心里憋痒得难受。
可是不管左又怎么说,对方还是蜷缩着。其实杨迟峥也很想起来,被女人修理成这样,又要经受对手的讽刺,他的自尊心和他的辉煌成就都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可是毕竟生理是心理得以进行的基础,现在就算他的逼着自己起来,也做不到了。一想到自己的名誉和地位被一个不入流的私家侦探踩在底下,身体上的痛加上心理上的痛使他丧失招架能力。
左又的心上有千只蚂蚁,万只毒虫在啮噬,令他浑身痒的难受。这样一个扭捏没用的敌人和他共用着房间里的空气,他怕对方呼出来的气体带出来的废物被他吸入体内,也使他的抵抗力下降。
他再一次蹲下去,抓着对方的一直胳膊往上拉。可是对方丝毫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完全没有骨头了吗?拿你当对手真让我丢脸。你看着我,看见我鄙夷的眼神了吗?”
左又对这种赖着不走的人,他一方面厌烦,另一方面又有点不知所措。心想对方的痛觉神经是不是特别敏感,就像有些人的情感神经过于敏感,会引发心身疾病一样。
“委婉一点跟你说,作为一个男人,你的痛觉神经也太敏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或许知道这意味什么?”
杨迟峥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他虽然生气,但能怎么样,就算嘴巴里能蹦出几个词,此刻他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了。
左又给他拍去了屁股上的鞋印,抹灭了他欺负人的证据。
“我也不能把你晾在我的地盘上,要是你死在这里了,我就百口莫辩了。看在你受伤,又很识趣地没回嘴的份儿上,我同意把你扶到你自己的房间。你可听见?”
杨迟峥虽然不想接受左又的帮助,但是他别无他法,他一刻也不想被厌弃地留在他人的领地当一块案板上的肉。他的脊柱被金灿狠狠地一击,令他浑身的筋骨都处于绵软状态。他没处使劲儿,他刚试着伸腿,一阵阵撕裂的痛传来,他受不了,只能蜷缩得更深。也难怪,就算被普通人来上一脚,都不好受,何况是被金灿那个盛怒中的铁汉子来那么一下子,要是他现在还够聪明,不想绝后,不想留下后遗症,那赶紧往医院跑,那才是正道。
“别那么夸张,死不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手给我,我扶你起来。”
杨迟峥力不从心,完全缩在那里成了雕塑。
“服了你了!”左又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本事永远都这样待着。大户人家出来的男人真是奇葩,受不了一点苦,挨不了一点疼,哪里像男人!房间的钥匙给我!”
他现在也不等对方回应了,反正也不会有回应的。他在对方的口袋里摸索着找到了钥匙,便出了门,把对方的门打开。使两扇门都敞着。
他折回到杨迟峥跟前,抡了抡胳膊,扩了扩胸,“幸好只是在对门,抱着男人我可走不远。”
接着他便一只手臂托着对方的脖后,一只手托着膝盖的后面。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每个骨节点,都精打细算地用上了杠杆原理,才得以站起来。虽然杨迟峥是那种只顾头脑,不管体格的瘦男人,但始终是个男人,可不比女人轻巧,左又的双腿直打哆嗦。抱着个男人,他自己想想都可笑。
“你还真是够沉的,骨骼密度还行啊!”左又吃力地说,感到怀里的人在往下划。
“如果你自己能出把力,甚至一点点,我都不会选用这种最吃力的方式来抬你了。”他把人往上掂了掂,如果人的下滑,导致他的胳膊和手臂的骨头的夹角超过直角,就回天乏术了,可能还会把杨氏集团的公子摔出个好歹来。
“诶,诶,诶,你别动,千万别动。你一动打破我老难建立起来的平衡,摔死你我可管不着。”
杨迟峥虽然实在疼得冒冷汗,想换个姿势,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忍着。
就这样左又一抱稳就以最快的速度朝门口冲去。他的眼里只装着那个胜利的终点站,脚下生风。他的肱二头肌再怎么呕心沥血地工作,也得配合他的力量不支的手臂。
他为了节省手臂的用力时间,只能加快脚步。都说心急出不了热豆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心一急,考虑的问题就少,就容易出错,背离原来的目标。左又在过门口的时候没有充分考虑到门的宽窄,和抱着的杨迟峥的净长。这一疏忽使杨迟峥的脚被重重撞了一下,这一撞使对方又加上了一种痛。不过幸好左又过门的时候是让杨迟峥的头先出来的,要是先让他的脚出来,杨迟峥的脑袋估计就不能像原来的那样灵光了。
虽然痛这方面已经是雪上加霜,但是杨迟峥被那一撞,从半个身子从左又的怀里滑了下来。要不是左又眼疾手快及时蹲下给他创造缓冲的机会——施加向上的摩擦力和支持力,恐怕杨迟峥的脑袋要开花了。这样折腾,使杨迟峥更疼了,他喘气越来越急。
“你应该放慢放长呼吸,不是吗?降低肌肉的痉挛的程度,减慢毛细血管的血液的渗出有利于缓和你的疼痛。说真的,你有没有大出血?如果那样我就不用把你搬进房间里,直接叫救护车就行了。”左又吃力地说。
杨迟峥还是呼吸急促,没有听左右的话,左又只得接着连搬带拖地再次把他抱起来。
杨迟峥不能说话,使劲儿掐着左又身上的一块肉。
“诶,你放开我,要揪揪你自己,起码还有个疼痛转移。”他心里想: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累死累活地替金灿收拾残局。要是金家和杨家闹起来,那才叫热闹呢!
左又正要往前走,一眼撇到周正,巡视正到了这里。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个行为怪异的男人,当左又瞟到他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掉头消失了。左又刚想叫住对方留下来帮忙,结果无望。
“现在真的是遇上最担心的事了,你知道结果的严重性吗?你要知道我无缘无故地蒙受了损失。”左又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明白:人这一生总免不了干几件蠢事。
左又最终把杨迟峥成功地扔到了房间的床上。左又一直对自己的体力自我感觉良好,但是经过刚才的折腾,他明白了锻炼这种事情是一天都不能耽搁的。
左又让房间的门保持开着,朝自己的房门看了一眼。然后大致扫视了杨迟峥的房间,这个房间除了朝向和他的房间几乎没差。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左又心想:这个蠢货还真好意思拿自己当根葱。
左又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片窗帘,朝窗外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看来他可以估摸出床上那只虾米一样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谢谢!”杨迟峥颤抖着挤出两个字。
左又从窗帘边转过身来,“终于能说话了,还没尝过这种滋味吧?”
杨迟峥没有答话,但是可以看出他正渐渐恢复体力,他开始在床上辗转。雪白的被子、床单都被他的鞋子蹭脏了一块。
“你真够阔绰的,你们家里也是用床单擦鞋的吗?”
杨迟峥已经没心情理会那种事情,可是左又最终看不下去了。他是当了父亲的人,但是左其还从来没有让他操过那样的心。
他坐在床的边缘,抓起杨迟峥的一只脚,看了一眼他的运动鞋。厌弃地说:
“呵!真是个好牌子,贵,但还不是被踩在脚下,这是鞋子的命。”
他使劲拽下那只鞋子,不屑地往旁边一扔,“一万五!”然后摘下另一只鞋,砸在地上“三万!”。要是换了别人,看到这么名贵的鞋子,起码会轻拿轻放。
脱了鞋子,袜子就露出来了。虽然没有牌子的标记,但那个袜子绝不是普通的货色。
左又对这种连袜子都花巨额购买的人实在头痛,但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免起了一丝兴趣。他想:这种人或许很有意思。
“这两只脚值多少钱?扒了这身糖衣,还不是一个生物人。不过你这个奇葩,估计还能像个大姑娘一样在抹眼泪!”左又眼珠一转,窃取了杨迟峥的招牌微笑。
“让我来看看!”左又走到杨迟峥跟前,按着他的脑袋,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像医生一样用两指撑开他的眼皮仔细瞅了瞅。“据我分析,你的泪腺凸出,看来还比较发达。你的瞳孔放得很大,和房间里光线较暗有关,除此之外你确实很疼,不是装的。除了疼,你还有恐惧。疼痛和恐惧都能放大一个人的瞳孔。你在怕什么我知道!你感到委屈,这可是会刺激你的鼻子。作为一个通过观察别人的表情来抓住内心的人,你很失败,你透漏给对方太多信息了。在关键时刻不够你死的。”
左又拽出杨迟峥的右手,杨迟峥无声地反抗。
“你也不用再装可怜了,可怜兮兮的,没有男子汉的魄力。当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你就会明白现在的你有多么令人恼火。我是当父亲的人了,给你一点忠告,弱者是没有活路的。”
左又找准了杨迟峥拇指和食指间的合谷穴,用他的拇指指腹朝对方食指一侧使劲按下去。这一按,使杨迟峥浑身的肌肉一颤,一种清新的疼痛从右手上传来,顿时使他耳清目明,身上的各种疼也缓和到足以忍受的程度。只是手上的疼痛慢慢加重,最后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感觉骨头都要给捏碎了,他才使尽全身的力气从左又的手中抽回手。
他的虎口处有一个深深的指甲印,还有个红色的指印。在那个圆圆的红色中可以清晰看见左又大拇指的指纹,足以见得对方使了多大的劲。但这一按真好,他感到全身都自由了,完全好了,顿时感到身体没病没灾是那么快意的事情,他真想站起来松一口气。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几秒钟,身体的疼痛慢慢缓过神来,又开始撕心裂肺地折磨人,他再次成为虾米。
“你自己按着!”左又说。
这回杨迟峥完全信服了左又,乖乖地掐住了刚才被按的部位。那一招真的很灵,只要感受到了手上的那一点点疼痛,就可以取代身体上的所有痛苦。左又在他眼前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他既害怕又开心,他觉得对方甚至比他更了解自己。只要对方看几眼,所有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秘密逐一浮现,挡都挡不住。先前杨迟峥还想怎样收服这头狼为自己办事,现在他不抱那样的期望了。看过了他的问案方式,科学知识,反应速度等等,他的心里已经服了眼前这个人物,不得不自愧不如。但是尊严和他的好斗性不允许他吐露心声。
“为什么这招有用?”杨迟峥生理上的疼痛一缓和心理上的好奇心就起来了。
“什么为什么?这招本来就有用,止痛穴,你不知道吗?”
“没听说过!”
“我并不感到奇怪,像你这样的人,被我遇见的不在少数。只是炮竹,声音响,内容空。我这一行讲究的是实干,嘴皮子耍得好,没用!”
杨迟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前是个律师,一时兴起开了个侦探事务所,和侦探沾边。可真要说起来,那一行的门道,他懂的并不多。
虽说左又看不惯杨迟峥,但心里并不是十分讨厌他。他还是感觉眼前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智慧,小聪明或许也有,但是在左又面前他是没有施展的空间的。这个有绅士风度,又顾忌场合面子的“大家闺秀”,竟然不自量力地挑战铁娘子,着实让左又开心。这么说可不是因为左又想看到悲剧的发生,只是作为金灿的朋友,因她霸道的女权主义而开不了玩笑实在可惜。金灿有时候死脑筋完全不听人劝,没想到今天有人不怕死去反她,虽然杨迟峥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多少也可以看出他的个性: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满你可以提出来,我说给你听,让你心服。
“说实话,你没事吧!那头牛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最好检查一下,免得大出血,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我没事,我心里有数,过了这阵疼就好。幸好她用的是膝盖,我个子也不矮。”杨迟峥苦笑了一下。
“你真是万幸,要知道如果她用的是脚底板,你没躺在这里的可能。”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当然,估计也只有我这种不怕死的会尝试了。”
这回杨迟峥脸上真的是露出半分开心的笑容。
“要惹她生气是很简单的,你也看得出来。如果想准确地知道她的杀伤力,当然要拿命去赌了。对付男人,她可真够绝的,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把‘狠毒’这个词语诠释得那样好。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把她气炸了。她做事,可不预计后果。结果、、、、、、你知道,我真不好过。”
“你是个疯子!”
“但我得到了准确的数据,你知道吗她的一拳能达到500KG,相当于职业拳击手了,能打死一头牛。他的侧踹实力也不容小觑,把你踹出5米绰绰有余。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千万不能把她当成女人。不认真你就输了。”
“能打死牛的力气,你怎么还能好好的?”
“要是没点小伎俩我怎么敢惹她,冒风险不是送死。你现在明白了吧,不了解的人最好别惹。”
“你不惹事,对方就猖狂。我会去告她,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自认倒霉,吃哑巴亏。”
“知道你家有钱,可她家的势更不小。”
“如果我靠钱和势打官司,你也太小瞧我了。”
“真是个不记打的人。”左又一声冷笑。
“我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量力而行。”
“希望如你所说。”
一阵沉默,两个人突然没话可说了。
“两个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谈话真别扭。”左又先开口,
“顺便再告诉你,那个止痛穴只能用来应急,你按久了就失效了。一个星期内最多只用一次。我看你是个地道的文科生,根本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我确实是个文科生。”
“那就对了,说得多,懂得少,还盲目自大。我真不知道,你怎么确定你自己没事,医学常识懂吗?”
“懂一点。”
“感冒、发烧、流鼻涕之类的?”
“差不多。”
“我就知道,无知的文科生。”
“既然你这么懂,你是不是能帮我确定一下我家是否绝后?”杨迟峥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是懂,不仅是人的,还有其它动物的。可我对你实在没兴趣,没什么好看。这件事也与我无关,不想管你。手机给我。”
“在口袋里。”杨迟峥的两只手现在是一刻都不能分开。
“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儿!”左又没经过杨迟峥的同意就搜身似的从左又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在他眼里此刻的杨迟峥和左其没有什么区别。
杨迟峥没有制止左又的行为,手机需要解锁。而且他一般不会把重要的信息放在手机里,所以就算左又想翻,最多也只能得知他的联系人。何况在手机主人在场的情况下,左又应该还没这么大胆,敢翻看律师的手机。
左又边摆弄着杨迟峥的手机,竟然没有要求杨迟峥透露锁屏密码。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打我电话。金警官是我多年的故友,脾气是坏了点儿。说到底她的性别是女的,我们是男人,别和她计较。就这样,你好自为之。”左又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终止了同杨迟峥那场有气无力的交流。他走出了房门,自言自语:你到底几斤几两?呵!。
此刻疼痛已经不是杨迟峥在意的事了,他看着被子上发着光的手机,对左又解锁的方法毫无头绪,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恐惧。那样一个神秘的人到底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能力,他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杨迟峥不知道,因为未知所以畏惧。他顿时沉入了黑色的大海,仿佛一座黑乎乎的坟正压在他的身上。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渐渐在他眼前拉开了序幕。
“不行!”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悸动,像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兽做出最后的一次抵抗。他用他无形的手把那即将打开的序幕重新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