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莫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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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章说,圆圆到底耐不住了,电话找她的表哥艾清河。艾说:“吕兵是队长,哪能出那久的差,‘反盗’开几次专项会议,他都参加了,他话都不想和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好自为之;你上次打人,赔偿六千元的事,纪委都调查他了,虽然不是他的主要问题,但影响很坏,至少是他乱怀疑你,所造成的,政治部已取消了他年度先进工作者的评比资格;你说你干嘛呢,还连累他赔偿了六千元。”
圆圆急了,争辩:“六千元是曦曦付的。”
艾清河说:“我知道,第三天是张少凡亲手把钱还给了曦曦;你那个《情缘》卖盒饭之前,置炊具购粮购菜得花多少钱,需要多少备用金呀,你心里有不有一点数?”
圆圆说:“他们又没说要钱的事儿。”
艾清河说:“他们还不是惹不起你,好了,我挂了,你还是回你婆婆那儿住吧,过两天就过年了,吕兵那儿我找他谈一谈。”
许是艾清河真的找了吕兵,次日晚上六点吕兵回来了,是回《红楼》,没一句话,笑眯眯地只顾用手机给谁发短信息。圆圆又生气了,夺过他手机进行检查。原来是回复,发给柳柳的。这个小妖精,她心里骂。就往下翻,一条一条地看,短信内容一来一往好不“亲热”,远比发给她的“爱你”既诚恳又复杂得多;发出与收到的信息竟达几十条之众。
“兵哥,柳柳小妹,俩个好亲热呀,”圆圆讥讽地说。“怎么,爱上了?我说这些天不接我电话又不打照面,原来是被小狐狸精迷住了。”
吕兵一把夺过手机说:“你胡说什么呢?”
圆圆到底克制不住,嚎了起来:“我胡说!她爸急性烂尾炎,胆结石手术住院,关你屁事,发动全队人捐款不说,你明明借给她一万元咋变成是你捐了一万呢?你凭什么心甘情愿照料她爸七八个晚上?你是她什么人!你既是光明正大咋背着我偷偷摸摸,还骗我说出差了,流氓!”圆圆愈说愈激动,歇斯底里起来。“只怕是小狐狸精以身相许了吧,你滚!”她还跺着脚,早招来好多顾客围拢来看热闹。
众目睽睽,吕兵狼狈极了,说:“不可理喻,”站起来就走。
你还敢走,圆圆照他的屁股狠踢了一脚,他没防,一个踉跄;不是小翠拽了他一把,就几乎要跌倒了。
他回过身来,两手握拳愤怒而绝望地盯着她,足足十秒;她怕了,不再吱声;终于他往门外走去。小翠见状望了圆圆一眼就去拽他,他一甩,连头也没回,只气得圆圆踢倒一把椅子:“滚!你滚!莫让我再看到你!”她又对小翠嚎起来:“你高兴了!拽个人都拽不住。”
小翠说:“你干吗不拽,怪我。”
圆圆咬牙切齿说:“都是柳柳小狐狸精惹的祸,看我不开除她,哼!”圆圆一声冷笑。
次日上午十一点,吕兵手机响了,他接了:“是柳柳?”
“哥,你下班了吗?”柳柳问。
听声音,人似乎有些鲠噎。“就下,有事吧,”他问。
电话里也能听到她在“嗯嗯”地哭,说:“我被开了。”
“开了,什么开了?”他一时蒙了。
柳柳泣声说:“都过年了,曦曦却把我辞退了,说没什么生意,吃盒饭的也就几个留守工地的民工。”
他说:“那还哭什么,岂不是更好,回家过年,你爸大病痊愈,陪陪父母,工作,开年回来,我帮你找好了。”
柳柳说:“我不嘛,昨晚翠翠都把你和老板的事对我说了,她整个人疯了,叫你滚还打人呢,我不想你孤孤单单的,难过,我要陪你过年。”
“丫头,你听我说,这不关你的事,我和江映月圆早就不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一直睡沙发,算了,有钱人称王称霸自以为是,就那个德行,不说,我就是不回家,要工作,我得把你那一万块钱及早还上。”
“你傻呀,说了,那是捐给你的,还什么还?往大处说,你还是我的小老乡呢。”
“我偏要还,不还你,那还不叫那疯子给逼死了,你那点存款,上个月都给曦曦买炊具开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咋不听话呢,那一万是我找儿子他妈要的,我那房子的一半都给她了;不会有人来逼死我,乖,回家吧,工作过了年我替你找,你这会儿在哪,吃饭了吗,还有不有路费回家?”
柳柳哭了,好大声:“我就在你们大院门口的对面马路上,我不回家,睡候车室长板凳我也不回去。”
吕兵说:“那好,乖点,莫哭我就来,你过马路到铁路房产处,,我送你去《梦妮茶楼》混几天再说,我挂了。”
三分钟,吕兵赶到铁路房产处。柳柳已到了那儿,背一个双肩包,地上放着打了包的铺卷儿,见到他犹如见着了亲人,上前几步一把抱着他哭了。
“好了,这倔,”他推开她,提起地上的装铺卷儿的塑料包,沿着铁轨一直走;柳柳抢上几步拽着他,脸上笑得一朵花。“丫头,”他说。
“再叫我丫头,我翻脸了,”柳柳说。
“柳柳,前段时间你一直发短信吵着要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我的几个属下探长,警员到医院里照看你爸,你都见到了,”他说。柳柳抢答:都不错。他问:“王森探长怎么样,还有小黄小李小孙?”
柳柳说:“谁要你给我介绍了?就是你了,蛮好。”
吕兵恼了,说:再乱讲,我就走,你知不知道连你爸都叫我好兄弟,你不喊我叔叔就便宜了你,还“哥”呢,喊得那甜。
柳柳说:那是我老爸老糊涂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要是没死同你一般大,还叔叔,哼,我就叫你兵子,你还吃了我?兵子兵子!
“我大你十一岁,明不明白?”
“知道,大点知道心疼人,我爸就大我妈十来岁。”
“我有儿子读小学了,女朋友谈了一个班,我还爱见异思迁。”
“我不管!谈了一个班又么样,你吓唬我是吧,那我来当班长好了,怕什么?我这么嫩,你还好意思再去找别人不成?嘿!边下有个餐馆,我请客,”柳柳就拉他下铁轨。“我饿了,早餐没吃呢。”
“为什么不吃,胃饿坏了咋办?”
“还不是那个曦曦,我正要去买早点,她叫住了我——哼,开我!什么情缘兴空,是个空的,没情无缘,我还正不想干呢。”
吕兵笑了,说:“啊,班长你,刚才还哭兮兮的,这会儿活了,还拽起来了?”
柳柳脸一红,笑了,顶不好意思,好一会她说:“有你,我怕什么,天塌了我情愿和你一起死;面食馆,进去,你要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替我节约哟!”
“哟哟,咱们的小柳柳,好牛!那就来一碗馄饨,两个糖包子吧,看撑不撑得死我,恕我就不客气了。”吕兵说,笑了。柳柳愣了一下,当她明白是取笑她小家子气时,羞得她直往他怀里拱。吕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丢下铺卷包抱了她一下:“对不起。”
她说:哥,只怪我太穷,弟弟又读高中,这下学期就要高考了,你知道爸爸乡下种地就那点收入,不说他这次大病一场,就算不病,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我就“小气”〈即:节约〉惯了。
“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没有看不起你。”吕兵弯身拿起铺卷包儿,说,“面馆,进去吧,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吕兵还真是只要了一碗馄饨,糖包子卖完了就吃了两个馒头;柳柳只吃了一碗杂酱面。出门,吕兵怕柳柳没钱,从口袋掏出两百元,说:“都过年了,一点压岁钱,收下。”
柳柳愣了一下,收了。他看她眼里泪花闪闪,没吱声前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