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我发现他一个秘密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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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过去了一星期。日历翻到九月二十九日,一个周末下午五点,艾清河接了一个电话,是圆圆打来的。准没好事。艾清河对他这个表妹既喜欢又讨厌。喜欢她的为人处世是八面玲珑,讨厌就是她不听他的话。“我好忙,什么事简明扼要,”他说。
    圆圆说:“管你有什么应酬,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我有事找你。”
    艾清河说:“你能有什么事,你做梦不就是当老板?老板当上了,还有事求我?听说你这些时心事重重没精打彩,为什么?”
    圆圆说:“你还知道关心我?还不是你,吕兵这坏蛋,才当了一两个多月的副大队长又推荐他当了正码子〈方言正职大队长〉,现在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
    艾清河说:“我看他干工作蛮好,是你恋爱不顺就全盘抹杀人家,你自己认为优秀,不也在你嫂子面前耻高气扬?说简单一点为什么?”
    圆圆说:“叫他来吃饭,我打他手机他一概不理我的茬。”
    “他不来有他不来的理由。”
    “屁理由,不就是那天到所里去,我扇了他一耳光。”
    “没教养,见面几次呀,就打人,你神气什么?”
    圆圆说:“谁叫他说人和宋仁青什么的,好像我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他还不是和梅子拉拉扯扯,不过,梅子的总经理在追她,吕兵没戏;不过话说回来,幸亏我打了他一耳光,我发现了他一个秘密,这几天我看小时候的日记,越看越像是他。”
    艾清河说:“打一耳光还有秘密,你神经病你?不知道你在说啥。”
    圆圆说:“他左耳窝上侧内有一颗小黑痣,天大的发现,不过没把握是不是那个人。”
    “什么人呀?”
    “一个救过我的人,反正你晚上回来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圆圆压了电话。
    晚上十点,艾清河回家,圆圆提了一捆日记本〈有十几本〉,放在客厅的桌上在等他。“这都是些什么呀?”艾清河问。
    圆圆说:“我没说是日记本吗,你坐下我讲一个故事你听,有一个女孩子听人说〈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好看,就买了一本小人书,回来的路上走铁轨,火车来了,这女孩子看书入迷,根本就听不见;火车越来越近,眼看这女孩子就要丧生于车轮下,突然冲过来一个比她大四五岁的男孩儿,抱起她越过了铁轨。女孩子得救了,男孩儿跌了一跤,耳朵撞上一块石头流了血。”
    艾清河只看着她怎么编故事,不吱声。
    圆圆接着说:“后来,男孩儿乘最后一班车要回乡下,走了,女孩子没问他姓名,却给了他那本书,竟说二十年后要在这一天再见他的面。”
    艾清河说:“有这么长的相约?那女孩子为什么不约一年,三年五年,咋约二十年?”
    圆圆说:“除了你的这个傻妹妹,这世上决没有第二个人约定二十年。不过,当时是说急了,岔到果说〈方言:指胡乱说〉。”
    艾清河说:“虽然天方夜潭,但你编的这个故事很精彩,也感人,你莫不是要我约吕兵与你见面吧?”
    圆圆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把小时候的日记本全带来了,第二本第一篇就记着我被救之事,你看一下。”
    艾清河接过她的日记本打开晃了几眼,看来还真有那么回事,说:“你认为那人就是吕兵?”
    圆圆说:“我只是怀疑是他,当年那男孩儿耳朵的那部位也有那么一颗痣。”
    艾清河说:“即使是他,他能记得起二十年前的事?”
    圆圆说:“我求你,就是要你提示一下他,别忘了明天的约会。如果不是他,他就找不到那出事的地方,他要是去了那地方那就是他;哥,我求你了,我走了,这一捆日记我还是带走,女孩子写的东西你最好不能看。”
    圆圆走后,艾清河给吕兵打电话直接问:“你二十年前在铁路上救过一个女孩子吗?想一想。”
    吕兵起身离开包厢说:“我想什么想,有这回事,一个女伢10来岁吧,在胡家湾铁轨上走,火车来了听不见,我冲过去把她抱了过来,这事儿不算什么救人吧?”
    艾清河说:“你们还有什么约定?”
    吕兵说:“二十年后在救她的地方见面,是我上车时她胡乱说的,她开玩笑,我不当真就是了。”
    艾清河说:“那就是明天,你去吗?”
    吕兵说:“艾局长,你咋知这事?我是该去还是不去,说真话我还真准备去一下,她开玩笑是她的事,但我讲诚信,还是去,也没什么的,这多年了,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个什么样子。你看这事儿像不像是天方夜潭?”
    艾清河说:“应该讲诚信,去吧,你在哪?”
    吕兵说:“〈红楼〉喝茶,几个同事忙了一天,张少凡请客。”
    梅子和她老总也在〈红楼〉喝茶,她见吕兵在过道和一个什么人打电话好半天,就挨了过来,问:“和谁打电话?”
    艾清河电话里听到了女人说话,就问:“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吕兵说:“是梅子,你不熟悉,和她老总一起来的。”梅子对着吕兵的手机说:“我是和姓吕的一起来的,他扯谎,我和你不熟吗?和你好着呢,对不对?”
    艾清河电话里火了,说:“吕兵,你怎么就认识这些没水准的女人呢,你告诉她我是谁,‘还好着呢’,乱弹琴。”
    吕兵对梅子说:“你走开,是我们艾局长,你喝高了乱开什么玩笑?和你们老总还没‘嗲’够?”
    梅子大声嚷嚷:“我偏不走开,怎么,老板娘儿不在你掉魂儿了,找我出气,她上次甩了你一耳光还没打疼你?个欠揍的东西。”梅子气氛氛地走开,回她的包厢去了。
    艾清河说:“好了,我挂了。”
    吕兵问:“圆圆哪儿去了?”
    艾清河说:“我哪儿知道。”压了电话。
    艾清河怎么知道铁路上救人这件事呢,简直不可思议。吕兵陷于沉思:二十年了,这个只限于记忆在我和这个女伢大脑的事情,如今怎么就被抖了出来呢。
    那时他在乡下读中学三年级,暑假进城给父亲在工地做帮手,也只是为了赚点学杂费,没想最后一天乘末班车回乡下,却救了这个女伢。他不求有什么报答,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只是好奇把这事儿对母亲随便说了一下,母亲也只当他做了一件他应该做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自己怎么说也不想别人报答自己,但是,如今他真想知道二十年后的那女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尽管岁月在流失,当年那个约会在最近几年总使他感到兴奋;他也时常想那个女伢会记得这事吗,现在看来都没忘记。
    现在艾清河知道这事,她又如何找上他的呢。哎,不必去想,不必去问,到明天不就什么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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