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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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还是阴的,几个守夜的人走进来,就看见李国宰相拍打着成国的军师。夏侯玉礼是最早醒来的,宁百方的手臂压着他伤口的地方,痛醒了。看着他睡的香,一股无名火从胸膛涌出,抬手就将他打醒了。他迷迷瞪瞪地起来看了夏侯玉礼一眼,将他搂紧了接着睡过去了。夏侯玉礼只好将他推开,看到那几个守夜的士兵叫醒郭凌云,他便起身捂着伤口向那移去。
“宰相大人。”士兵行了个礼,问候道。
他只好点了点头,郭凌云本就睡的轻,自然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看着夏侯玉礼不解道:“宰相大人怎么不接着睡了?”
夏侯玉礼伤口处疼得厉害,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只是让郭凌云跟着他,缓缓地走到洞口,看着林间浓浓的雾气,说道:“起雾了。”
身后,突然有一物披到自己肩上,他回头一看,宁百方正将披风给自己披上,他抬头,说道:“今日是个好时机。”
“休息的好时机。”宁百方淡淡一笑,给郭凌云一个令牌,是成国的令牌。
“不知道郭将军能否随七两去一趟?”
郭家不是习武世家,不像刘家前三任皆是武夫。他却要比平常人更为努力,是杀戮中暴虐者,犹如那名将吕布、西楚霸王项羽。功夫自在上乘,领兵打仗的本事也是有高人指点过。唯一不妥之处便是他恋战,往往想一个活口都不留。但是七两不一样,她是一手调教出来的刺客,一旦失手,保命要紧。谁会喜欢被抓住,或被杀死或被逼刑或自己服毒自尽呢?她不喜恋战,与郭凌云正好互补。
郭凌云并未犹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现在雾正浓着,他顾不得想别的,一溜烟就去找七两去了。
“去换药吧。”宁百方搀着他,凑到他耳边轻说。
他没有躲开,任由他搀着。他确实晕乎了,有些走不动道。
成冽风在洞内跟阿蓉下棋,见他二人,有些不善地看了看夏侯玉礼,唤宁百方前来与他下棋。
夏侯玉礼淡淡地看了几眼,无视掉宁百方关心的目光,说道:“去吧。”
他放开他的手,走向应晓蝶。她已经在那鼓捣着药瓶子,看见夏侯玉礼很是兴奋地招了招手。宁百方告诉他昨日是他给他上的药,所以并未有人发现他女扮男装。但他又不高兴,说他什么都没有干,可夏侯玉礼却尽是将他看做那种卑鄙小人一样,让他心里有些难受。夏侯玉礼心里倒是腹诽,他就算看了什么,他也毫不在意。多年前,他就已经将身子献给李国了,他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确确实实地将自己当做男人看了。
现在他清醒着,就可以自己上药了。看着洞内这么些人,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他慢悠悠地移着步子,到洞的更深处去,摸到洞壁,看不见他们那些人,他便宽衣解带,白布裹胸,腰间赫然一道常刀口,腿上也有一个箭口。索性将外衣全部都脱掉,只留一个白裤白衣。将药轻涂在腰间,慢慢抹开。虽说这药刺激性不大,但触及伤口还是会有些疼。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渐渐地近了,那声音有些急速,夏侯玉礼很快地将衣服裹上,却扯动了伤口,脸色苍白一片。
那人显然是不知道夏侯玉礼在此,进来时有些吃惊,说话都有些结巴:“宰……宰……宰相大人,我……我……小的并不知……知您在。”
夏侯玉礼吐出一口血,那人吓了一跳。他却出奇冷静地将嘴角的血擦掉,在腰间系上白系带,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伤口来,他边在伤口上涂了药,边问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那人见他问了,不好意思地蜷着腿,说道:“小的只是来解决一下,什么都没看见。”只见他顿了顿,看向夏侯玉礼的腰间,突然惊呼道:“大……大人!血!您腰上有血!”
他嫌他吵得慌,微怒道:“闭嘴。”
他摊在地上,靠着石壁,这里面有些黑,他自己并未看清楚什么。那人举着火把,往他身上照,血将他的白衣印一片红,他伸手捂住伤口,便将手上,袖口上,白裤上染得到处都是。他靠在石壁上,盘腿坐下,双手成兰花状,放于膝处,兰花朝上,缓缓像下压着一股气,感觉喉咙泛着腥甜,他暗道一声不好,又提了一股力将甜头压住,生生地把到了喉咙的血逼下,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宁百方闻声赶来,冷漠地看那人一眼,叫他出去。也不急着去扶夏侯玉礼,看他狼狈的样子,突然笑道:“你原先那种冷漠的样子,还真让我想不到今朝你却是这样,满身的伤和血,还中了毒,这下有人可要耻笑你了,武艺不精,还总想干些疯狂的事来。”
他没有应他。他已经感觉到了,有血从他口中流出,顺着下巴往下滴。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支撑着身体准备离去,宁百方却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夏侯玉礼不挣扎,也不骂他,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看着宁百方给他上药,上完后解开他的穴位。
“不说一句谢谢么?”
听到宁百方这句话,夏侯玉礼的脚步停下来了。他离开的脚步,也转了回来。面前的人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他见过那个表情,在李良卿的脸上,刘渊的脸上。他知道李良卿对他是依赖,刘渊也是真的喜欢秦臻,可是他呢?真的喜欢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看他穿上衣服,之后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嗯,这个问题,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了。”
他没有再看他,觉得他的回答很扯。以后会是多久?他的师父也跟他说以后他就知道他的灭门仇人,可他现在不知。李良卿说以后有机会就会让她别在躲躲藏藏,不必替他杀人,可他现在都还在重复着这种事情。以后到底是多久以后?
应晓蝶见他出来,满手血迹,嘴巴还有丝丝血痕。有些惊奇,想到刚才有一个小兵从里面跑出来,说夏侯玉礼身上净是血迹,她还不信,想去看看,却被宁百方拦住了。他说女儿家就别去看男儿的身体了,再说成冽风还在这,她这就要嫁为人妻了,要遵三从四德,说得她脑袋疼,只好让他停住,让他去瞧去。
她悄悄地拉过宁百方,问道:“夏侯是怎么了?”
“没什么,扯着伤口了,上过药了。”
她舒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宁百方打趣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宰相大人?”
她“啊”了一声,脸瞬间就沉下来了。她快要发作时,他赶紧跟上往外走的夏侯玉礼。只见阿蓉和几个丫头到马车上翻找干粮去,所以他们的棋局散了。成羽然在旁边睡醒了,要成冽风和应晓蝶给他讲故事,他最近受到些惊吓,精神总是不太好。应晓蝶不好推辞,就走了过去,将他圈在怀里,给他讲她不知从哪听来的一些怪事儿,他们俨然像一家人一样,只是,他俩还不在一根独木桥上。
夏侯玉礼坐在外面看风景去了,觉得甚是无聊。便和宁百方聊了一会儿别的,扯了些没用的,又想了些芝麻小事和李国的国事。
“我觉得李良卿对你不像是有同门情分。”提到李良卿,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夏侯玉礼没有接着他的继续谈下去,反而说:“你为什么不接着做你的军师了,是怕在帐中闷坏了自己?”
他笑而不语。
俩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夏侯玉礼的眸中迷茫沉乱,对上宁百方清晰坚定的眸光,有些惊慌,虽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但他的手不耐烦地揉搓着,有些气恼。他就在等他说些什么,不然他也不好意思开什么口。
这些天都是阴天,快要下雪了,天气降得很快。宁百方覆上夏侯玉礼的手,拉住他,说道:“你现在这身子骨不适合在这吹风,还是进去歇着吧。”
他有些厌烦他这种管东管西的毛病,便甩了他的手,走了。
宁百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还没怎么开始的戏,就快要被人弃掉了,现在就厌烦了,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等晌午吃过饭了,夏侯玉礼睡下了,宁百方也就开始行动了。
辛尔雅走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笑了笑:“不用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她只好无趣地坐回原位,和应晓蝶身边的两个侍女闲扯去了。
宁百方并没有走远,他随处找了个地方,便引得一群黑衣者前来杀他。他将他们杀之,取走他们身上的药。一路杀到了离那个洞不远的密林去了,这洞周围全是常青的树,所以不怕他无处藏身。他跃上树,脑袋枕着手臂,斜脸侧目,盯着洞口的一举一动。除了几个人把守,再无一人进出过。他知道那人不会出来了,舒舒服服地躺着,闭目养神去了。
等到日落,他再回去吧。
还未怎么睡呢,耳边便传来了些许声音,是有人在这不远的地方说话闲聊。
“都打起十二精神来,一定要活捉成冽风,并找到画中人。”
宁百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些人黑衣的装扮,腰间挂着刀,有一人正拿着一幅画向他们展示。其中有一个人倒是不一样,穿着鸭卵青色长袍,上面绣着云的花纹,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鸟,那鸟模样怪异,就连叫声也与婴儿有几分相似。他吹了吹手中的埙,鸟便从他肩上飞起,绕着这个地方盘旋着。
看来那个人也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