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义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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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俊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识多少天之后,他本以为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应该是眼睛哭到红肿的琉璃,没想到却是一个笑的贼开心的老头,时间似乎并没有善待他,将他的皱纹深刻到骨子里。成俊只感觉头一阵剧痛,不禁开口道。“贾越大师,这是哪里?”
贾越似乎并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成俊,缓缓道。“成贤侄,你身体无恙吧?”
成俊挣扎着爬起来,才看清这是一个用茅草搭建的草房子。他从床上走下,适应着走了两步,推开木门,门外是一片景色桃园,不自觉又问了一句。“前辈,这是哪?”
贾越还是回答了他。“贤侄,这是华山之巅,传说就是在这间草屋中,仙人点化了我们的祖先,传承了武学。”
看着成俊一脸愕然,贾越接着笑眯眯的说。“你也可以理解成,这是武道的发源地。”
渊源武学,原来就起始于这山清水秀的桃花源中,就在这简朴的茅草屋里,七名绝代大师就此诞生,继而衍生了七大组织,保护着一方水土,守护着大陆的千载宁静。
成俊贪婪的喘息着附近的空气,望着高升的日头,一丝明悟涌上心间。而贾越则站在他的身后,带着复杂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明明知道那最后不知从何而来的御剑神术乃不是凡间之物,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相信这孩子的秉性就像相信阿尔卑斯前辈的眼光一样,既然选择了他来完成这宏伟的事业,他便觉得理所应当,天理如此。
“琉璃呢,贤凯呢?”过了一会,成俊身体舒服了些许,问道。
“他们都在山下客栈等你,尤其是那个叫琉璃的姑娘,聂政拉到拉不走。”贾越轻轻笑道,他竟然看到成俊脸微微泛红。
“嗨,这个丫头。”成俊道。
他走到贾越大师跟前,看着他满脸的微笑。“前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吧?”
贾越大师心中一愣。“没什么,只是带你来看看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
“只是观景么?”成俊疑惑道,又一次的投入到了这景色当中,可这一次明显不同,他投入的更甚,眼前的一切景色全都出现在自己的灵台之上,微风浮动,昆虫鸣叫,一切都像慢动作般展现在自己的头脑里,就如同徐徐打开的长卷。
“成贤侄,你剑术高超,老夫本是难以指点,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剑意。”贾越徐徐道,声音直传入成俊的灵台。“邹贤侄年纪虽轻,其剑意乃是勇敢,剑术方才势不可挡一往无前,其父邹天霸,剑意乃是雄霸,方能独占高台,统领群雄。成少侠,我看你修为精湛,却剑中无意,实乃可惜。不如静心思索,对你的心境修为都大有益处。”
成俊听完这段话,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葬身在这花草山水间,感受着真气通彻全身,曾经他只知道杀意,知道漫天飞血,可是他的剑意,他到底为何执剑?
“大师,冒昧了。请问您的剑意又是什么?”成俊缓缓道。
贾越似乎想也没想。“宽容。”
宽容的剑意么……执剑以宽,天下大同。成俊嘴角微微上扬,好一个宽容。顿时,他也理解了为何霸王保镖团总是在赛场上求败而不求胜。
成俊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他的眼前从美丽的桃园变幻,变成了一个祥和的村落。
孩子欢快的跑在村庄的小道,他手里拿着的是刚从铁匠叔叔那里领取过来的铁匕首,他准备跑回奶奶的家里,向慈祥的奶奶展示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工资,虽然它微不足道。
孩子推开门,门没有上锁,这让孩子起了疑心。他慢慢的推开一个小缝隙,眼睛盯着里面,他的目光所及是一片血泊,在这之上是奶奶的尸体,她软倒在椅子旁边,手中是洒落的零零散散的银两。
孩子惊呆了,但是他没有跑也没有叫,只是看着。
“嘿,就这么点钱。大哥,咱们再换几家。”旁边一个瘦子尖声说道。
另外一个大汉点点头,“这个村子妇孺很多,把老的全抢了杀了,嫩的嘛,还能留下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两个人淫笑着,慢慢捡起了地下的银两,折让矮小的孩子无比清晰的看到了他们的两旁,他还是没有出声,虽然他的内心已经泛起滔天怒意,但是他平静的就像没有波澜的湖泊。他看着抚养他长大的老奶奶,手中的匕首一点点握紧。
“吱嘎。”
瘦子推开了门,看见了这平静的小孩子,一脸的不满。“哪来的孩子,滚一边去。”
孩子静静的让开了道路,瘦子见他乖巧倒也没多说什么,大哥似乎有些兴趣的看了他两眼,但终于是背过身去。
孩子动了,他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尽力的让自己跳的很高,让他有可能在一瞬间达到大汉的腰间,他的匕首刺得很快,匕首很锋利,刺入的声音很动听,就像门口杀猪的屠户每一次杀猪的声音,切入到了大哥的体内。
大哥第一下竟然没反应过来。
接下来的刺痛,让他不可思议般转头看着这个孩子,他捂着伤口慢慢倒下,眼中是惊愕,但是他还是从腰间抽刀想要奋力一搏。可惜孩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匕首的下一次挥舞,直接划破了他的咽喉。
瘦子更是惊呆了,他赶紧抽出刀,猛地向这个孩子挥去。
“当啷。”
刀落。
孩子回头,瘦子惊恐的看着这一行人,他熟悉这个标志,他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
一行人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边带着两个和孩子差不多大小的男童,还有一个小女娃,他们都戴着面具,分别男女也是用他们身穿的服饰。
“师父,是他们么?”
老者点点头。“可惜来晚了,还是让他们多杀了一个人。”
“新盖中盖杀手组织……你们……”
女童动了,她一瞬间就到了瘦子的身边,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老者的身边,老者没有表情,他看着这个孩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成俊。”
“很好听,你家人给我起的么?”
成俊望着屋内老奶奶的身影。“我没有家人了。”
老者又看着地下另外一具尸体。“这个人是你杀的?”
“是。”成俊没有犹豫。
“你不怕?”老者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可是杀了个人。”
成俊默然。然后许久后道。“他该死。我不怕。”
老者随后笑了一声,然后又是笑了笑。“有趣,成俊,以后就跟着我吧。”
“理由呢,我想守着奶奶。”成俊淡淡道。
老者还是想出了一个吸引他的理由。“杀尽天下恶人。”
成俊看着回忆中的孩子,他知道那时候他做出的选择,他看着老者将孩子带走,为他介绍他的伙伴。“这是你的两名师兄白虎玄武,这个是你的师姐她叫做朱雀。“
“而现在开始,你叫做青龙。”
“青龙?!”成俊还没反应,剩下三个人叫了出来,他们知道青龙是个什么概念,也同样知道青龙将是一个什么地位。
在回忆中,突然响起了贾越的声音。“……这是你第一次执剑么?”
成俊道。“是。”
“厉害的很,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恶心干呕了半天。”
“可能是这些人更该死一点。”
“那你为何执剑?”
为何执剑?为何握紧了那把匕首?是因为倒在血泊的奶奶么?又或是什么原因让他敢于去挑战比他厉害数倍的凶手?
他想起来他跟着他的师尊学艺,想着他做的每一个任务,想着他戴上面具被唤作青龙……他似乎明白了他这前半生中或许也不只是为了杀人。或许,是不那么简简单单的杀人。
“我的剑意,我觉得我明白了。”
幻想尽失,眼前又是贾越大师和那个小茅屋。成俊长舒一口气。“我的剑意,就叫他,正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