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啸渊大步走向厅中，只见已经坐满了将士，个个神情焦急。看见方啸渊进来，赶忙都站了起来行礼。方啸渊挥挥手说，“不必了，坐下吧。”
    众兵士才陆续坐下，一位年纪稍长的将士沉声道：“自从上次战争结束后，我们直系控制了北京政权，曹锟也当上了大总统。奉系岂肯罢休？昨天刚传来线报张作霖、段祺瑞、孙中山如今建立了“反直”的三角同盟。要争夺中央政权！如今事态严峻，该如何是好？“
    方啸渊沉吟片刻，低头啜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如今奉系还未动作，咱们不应自乱阵脚。”然后看向阿衡道：“你先带一批人马潜入京中，若奉系有变，必定先行逼京，到时你便带人马前去支援。”
    然后又环视周围道：“届时，如若开战，则海上登陆葫芦岛，合围奉军。”众将士点头，方啸渊又道：“若无其他事可以散了。”
    只听门外一声响，然后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阿衡厉声说：“谁？”待出门看时，却只看见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襟。匆匆追去，却不见人影。
    便回来对方啸渊说：“未曾追到那人，只看见那衣袖，大概是个女子。若是被窃听。。。”
    方啸渊眼波流转，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不用管她，无事。”
    天心匆匆赶到房间，心里咚咚直跳，背后也是一层冷汗，“刚刚若是被发现。。。”天心心中暗想，“得赶快把情报给穆津送去。”
    还未休息一会儿，只听门“咚咚”响了，天心打开门，只见洪姨拉着一个姑娘站在门外。天心便请洪姨进来，洪姨拉着这姑娘手笑道：“夫人嫁过来并没带贴身丫鬟，大少爷怕姑娘不方便，便找了这孩子来服侍你，你看看，可还中意？”
    只见这丫鬟身姿纤细，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正是那日穆津见到的那两个姑娘里的采菱。洪姨笑道：“这采菱啊，平日里办事最是可靠，心细大方，从不像别的下人似的贫嘴多舌。”
    天心端详几眼，只觉得这采菱气度淡然，倒是颇得她喜欢，便笑道：“既然是啸渊找的，那必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洪姨便笑道：“这就好，采菱以后你就好好服侍夫人。”
    采菱点头，道：“必定竭心尽力。”洪姨便推门走了出去。
    天心心中暗道：“莫不是方啸渊派来监视自己的？”面上却笑道：“采菱，既是跟着我了，便需尽心，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这道理你自然是懂得的。”边说，变拨弄着香炉里的灰。
    采菱只是点头，并不多言，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神色。
    这时门又响了，还不等采菱开门，便有人推门进来，正是林镜。只见她穿着大红的宽袖斜襟袄裙，一股逼人的态势。看见天心便笑道：“我想着都是自己人，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天心只是淡淡地说：“无事，采菱，去给二夫人泡茶。”
    林镜便径自坐下道：“我想也是无事，听二爷说你本是商人之女，家道如今中落，想必也是顾不得多少礼节的。”说着，便掩唇笑着。
    天心也不恼，并不还嘴。
    采菱泡好茶，端了过去，只见林镜身边站的，竟是燕儿（那日与采菱说话中的另一个）便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暗道：“她竟被挑去给二夫人当差，谁不知这二夫人最是小姐心性。燕儿平日说话做事便无遮拦，若是。。。”
    突然脚下被人一绊，竟看看要摔倒，刚稳住身子，只听见一声娇喝，燕儿正拿着手绢替林镜擦着脚上的水渍，林镜忿忿冲采菱骂道：“连个茶也端不好，若是烫着我了，要你好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自罚二十掌！”
    本来沉静不言的天心突然开腔道：“二夫人，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便罢了，难道也不把大少爷放在眼里？这丫鬟，是他选的，二夫人若是不满，尽管找大少爷闹去。”
    林镜还欲说话，天心又道：“二夫人今日所为，我倒没看出什么礼节，想来二夫人家世甚好，自幼骄纵惯了。你今日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要替你改改这脾气。别出去白让人笑话，采菱这没端稳，正像是有人故意绊她，真当我是瞎子不成？！”
    林镜讪讪的，还强撑道：“多谢姐姐教诲了。”又满心怒气无处发，便伸脚踹到正擦鞋的燕儿身上，道：“笨手笨脚，扶我回去！”
    燕儿眼圈一红，只是不敢作声，站起身来扶着林镜出去了。
    天心只见采菱满眼担忧看着燕儿，柔声说道：“不要紧吧？”
    采菱回过神来，低下头说：“没事，多谢夫人照拂。”
    天心笑道：“你是我的丫鬟，我自然是要保你周全的。只是刚才那个丫鬟，跟了林镜，怕是有苦头吃了。”说着，细细打量着采菱的神情。
    只见采菱面色一僵，似是心痛又着急，便说道：“你可是和她相熟，只见你心神不宁的。”
    采菱咬咬牙，跪下去说道：“那是我妹妹，我们共同进来服侍。她现在还小，平日做事没头没脑，如今又分去服侍二夫人，怕是少不得苦头吃。只求夫人帮帮她。”
    天心心中计算着：“若是能帮了燕儿，那便是把采菱收为心腹了，便也不怕她替方啸渊监视自己。”
    便赶紧扶起采菱，笑道：“这是多大的事，我将她要过来便好了，如今什么年代了，也值得你跪下。我只当你是一家人，这忙自然是帮的。”
    采菱心下大为感动，便眼圈一红，说道：“若是夫人帮得此忙，采菱日后定是万死不辞。”
    天心扶着她的手沉声说：“我若硬去要，她定是不给的。看来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