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芙蓉清雅香自赏 第一章 川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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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源纪的大陆被分作三块王土,座东北有袅袅婵娟兮如梦般明月国,西北大漠燕歌金戈铁马明云国,南方娓娓绿水绕人家的精致帝国,国如其名——明珠国。世故人情,魔法,也是罗源百姓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昼耕夜伏的乡间农园,抑或马革裹尸的边境战地,平静与硝烟都在魔法中得以制衡。
人是有生老病死的,明云国也因老皇帝的病重,即将经历一场山雨一场风。。。。。。
此时,川平郡王府正堂,一身着暗紫蟒纹烈焰锦,气度凛然的中年男子站在乌金盘绕的正椅边用那厚实的手掌抚着暗鳞的椅背沉思,双眉紧紧的锁住。如今朝堂动荡有变,想来这身为郡王的李川遇此风波也是难以独善其身。
正这时,哪个瞧不上眼色的下人冒失的搅了这满堂的凝重和沉寂:“禀报郡王爷,大公子已到,此时正在堂外。”
“嗯,叫他进来。”郡王爷的神色有了一丝毫的缓释,来者正是他的大儿子李臻齐,此子处事沉着内敛,虽少了几分父亲年轻时的张扬,也罢了,在此刻,打天下时的豪情万丈早已明日黄花,李氏一脉所需要的更是一位守业人,至此,李川欣慰于自己有眼前这样一个不二人选。
自门外走入一及冠男子,外着暗绿乾坤衣,内衬描金素白衫,微束士冠,两鬓青丝闲垂,浓眉下一双坚毅的目光,微抿的嘴唇恭敬的神颜不卑不亢,气度上佳,只是面上竟多出些稍显调皮的青春痘,将这好端端的一副俊容惹了遗憾。
“臻齐拜见父王,请问父王有何事相嘱托。”
李川收敛了心神,转过身坐了下来,抬起头审视起自己这儿子。眼神中的偏爱之意并没有作以掩饰。“你坐下吧。”
李臻齐没作多想,便直身向离自己较近的椅子走过去。然而李川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将儿子安置在较远处坐着,而道:“齐儿,你来坐这里吧。”抬手一指竟是对准着距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川平郡王向来教子严厉,并没有好脸色可见,家中二子更是不许亲近,一个家的秩序竟是井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份太迟的来自父亲的关怀练就了大公子的独立,却也成就了二公子的倜傥。对于父亲忽来的亲近,李臻齐的心底涌起一股浓烈的激动。
“好,父王!”应了话大步豁然的走到父亲近处坐下。
李川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对于孩子的反应他是极为受用,但转念去想当头的事时又不禁没什么理由欢欣。
“齐儿,今日为父唤你来,是想问你对你们兄弟二人修习魔法的处所有什么想法。”
魔法,这对于川平郡王府来说是个敏感的问题,当年,也正是李川的一身焚天的烈焰,打下明云半壁的江山。如今下一朝君尚未知,这开国的大臣自然不知下一朝的生死。府上两位公子在这风云妄动中已在十八岁那个最好的修习魔法年龄后沉寂了两年。若是真的支持逐鹿争储中的一方,李臻齐、李臻楚,当然能够如愿进入明云最好的日月圣坛云学院,受到最好的教育,成为他们父亲那样功勋累累的战神,可适逢今时今日,和平年代里,有人还要做横空出世的烈焰战神到底意欲何为呢?最好的方式——退避锋芒,然而任李川是个再懂得收敛的人,对魔法信仰的割舍也是种强人所难,就撒手历史上烈焰魔法师一族就此晦暗?让他怎么甘心!但永远的逃避又怎会可能,既然是注定风波的命运,索性就由他们自己掌控。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年了,当然想得明白。李臻齐躬身道:“月都魔法学院。”
月都魔法学院,明月国实力仅次于圣坛的学院,倒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选择,但对于李臻齐这个退避的决定,李川也说不准此时心中的滋味,搏一把也好明智之举也罢:“好,就这样吧。”
退出正堂,李臻齐心下轻松,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到那遥远而美好的明月国历练一番,倒是一桩快意之事。
得到去明月国的消息,更为雀跃的是弟弟李臻楚,竟然兴奋的打起了个清脆的响指。臻齐不解问:“去明月国学习倒不像是一件能让你如此高兴的事,还有些什么内幕不妨说与我听?”虽说是微嗔的话,臻齐面上也是乐呵呵的,这一双兄弟今天注定沉浸在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滋味里了。
臻楚神秘的一笑,同哥哥凑近了些:“别说你没听说过东菩提、南丁香、西蔷薇、北芙蓉四位绝代佳人。”
臻齐这一听便知,他又要说些没正形的了:“听说过,难道此行明月国能够有幸遇见这其中的哪一位?”
臻楚摇摇头,臻齐更是纳闷,既然是没关系的事怎么又扯在一起交谈?臻楚话说出来,却并不是臻齐领会的意思:“不是在明月国,而是在月都魔法学院,而且并不止一位,东菩提、北芙蓉两位传闻中的绝色美女都将是我们五年的同窗,更可能是好友!”
臻齐虽说也是好奇两位姑娘怎样一般容貌,但却不似弟弟那样激动万分,反而有意收敛关于其他女孩的谈论:“那你可要抓住这机会了,你这学习之余能得美女陪伴自然觉得大好,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你在这打点一下行装吧,我也去收拾交代一下”。
李臻齐,可是枚痴情的种子,他早有着一份专属他的令人羡慕的姻缘。莫说士人权贵,便是街巷小民都津津乐道川平郡王大公子李臻齐与京都世家柳二小姐青梅竹马的佳话。
二人自幼相识,六岁时曾相伴同游嬉戏,恰遇荷塘边刚经历一场雨水冲刷鹅卵的石子路湿滑不平,柳二小姐脚下一滑就要栽入塘中,大公子夺身过去,奋力将柳二小姐推上到安全之处,自己却因此滑入塘中。谁知柳二小姐反应极快,在大公子落入塘中前一秒扑上前双手拉住大公子的胳膊。那样一个平日锦衣玉食,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在对友谊的不舍得那份支撑下,竟然拉住了大公子整整两个时辰,直到二人获救,柳二小姐的胳膊两天无法弯曲。。。。。。
这桩陈年往事,是李臻齐铭记一生的童年回忆,同时也成为他这辈子对柳笙琪情根深种的理由。
回去房间的路上,李臻齐正是也在考虑着琪儿妹妹的事,这一走就是五年,自己不在的时候应当有个人能够给她照拂。正这样想时脑海里冒出一个人——严观,没错,两家父辈交好,二人也是多年生死与共的好友,把琪儿托付给他臻齐觉得放心。
“刘叔,我的行囊便要劳烦您操心了,临行前我想起还有件事情要办,这就去了。”刘叔虽说是郡王府的仆人,但侍候大公子身边一直受他礼待,也是老一辈的人,自然知晓大公子这是要寻谁去。
“公子放心,行装老奴会打点好,放心去吧。”
臻齐向刘叔微拱手便转身出府了去,一想起要见到琪儿妹妹了,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川平郡王的封地是临近京都的一片富庶土地,与臻齐青梅竹马的那位柳二小姐家里便是京城的大户。选了匹快马赶去,一日的时间臻齐便到了京都。虽说已有两个年头没有来过这京城,不过豫王府柳府的所在却是轻车熟路的。
“阁下是哪家公子,来豫王府所为何事?”豫王府的侍卫拦住了臻齐的去路。
臻齐谦逊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在下李臻齐,邀你家王爷明日竹海茶阁一聚,请将此信一并代为转交。”
侍卫自然知道李臻齐是何许人也:“郡王公子所托,自然会妥善交予我家主人。”
看来严观果真没忘了我这个朋友,家中侍卫也是熟知我的,看来此次托付之事是选对了人。
得知李臻齐来了京都,可乐坏了柳二小姐,这家伙迟迟不来府上寻她,柳二小姐就差要看穿了院墙,跑出去与他相见了。
来京城的第二日,臻齐才到了柳府,他邀请二小姐出门,柳家上下心中对他这个姑爷可都是默许了的。柳二小姐虽说在家中等他时是迫不及待的心情,出了门见了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温婉淑女,却是一向行事稳重的臻齐,在人家姑娘家的府门口就给了个大大的熊抱,男人有时就是小孩子的心性,好久不见他是真的想她,而又想到以后好久都不能见面,这一抱更是觉得太依依不舍。
柳笙琪可是羞红了脸,这一抱虽是期待已久,但自家门口这般真是让人难为情:“齐哥哥,别闹了,被我爹娘看到了不好!”
李臻齐也觉察自己这样实在不妥,放开了笙琪,怜爱的看着她那仿佛又消瘦了几分的小脸,想要说几句关怀的情话,又怎么都觉得难以出口:“那好吧,咱们走吧。”
两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好像恋爱都需要有着相敬如宾的距离,臻齐在前走着,柳笙琪隔半步的在身后跟着,笙琪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否有失落,甜言蜜语的话,总是难从臻齐的口中说出,事实上恋爱中的小女人是多么需要这样的话让心头一甜。
“齐哥哥这是要带琪儿去哪里?”她的言语间眼波中包含着浓浓的爱慕,望向臻齐那永远云淡风轻的轮廓。
“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她的眼神里饱含着太多绵绵情意,臻齐怎能不知道,却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会不舍,心下琢磨,却又能释怀一些,熬过了流离他乡这迫不得已的五年,再回来弥补欠缺她的陪伴也好。
这样想着,茶阁也很快到了,三个守时的人,竟在门口遇见。
严观首先打招呼:“李兄!好久没见!身边这位便是你信中所说的柳姑娘了吧?”
“是呀,除了琪儿妹妹,我又可能领谁家小姐这样招摇过市,不怕被打?”柳笙琪听了不好意思的在一边抿嘴笑了,自己与齐哥哥的故事可真是传扬千里了的,这样说倒也在理。柳笙琪方才正是颔首笑着,一抬头却发现那男子正细细的打量着自己,正是撞了个四目相对,忙收回了眼光。
臻齐介绍道:“琪儿妹妹,这是豫王爷严观,他也是华学院的学生,以后我不在川平这五年,就要拜托他多多照料你了。”
柳笙琪害羞的上前:“柳笙琪,见过公子,今后便要麻烦公子了。”说话间樱红的小嘴,一双眸子亮亮的,精致如新月的眉,配合微红的羞颜,鬓旁插着一株清丽的蝶恋花的新钗,着一身橘红花朵的衣衫,倒是个标致的美人。
“咱们也别站在门口聊,走,上楼去吧。”
三人上楼,李臻齐选了窗边的座位引笙琪坐下。哪知严观是这茶阁的常客,没等坐下便被上茶的小二认出,小二忙道:“不知王爷驾临,有所怠慢,王爷及友人快随我移尊雅间。”
严观笑着招了手,指着柳笙琪道:“你去问我们姑娘的意思吧。”
柳笙琪看了臻齐,有礼的一笑,对小二说:“这里靠窗便挺雅致的,就不麻烦了。”
小二还想说什么,严观却微摇了头,已然坐了下来。三人这一相识,便是今后的好友了,虽说还有许多不舍,但有了严观的照顾,臻齐也就可以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