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相离 第六章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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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悠悠闲逛着回到阿婆家时天色已渐黑了,透过半掩的木门,大康正在土灶前挽着衣袖烧火准备着晚饭,穿着粗布旧衣的女孩二丫在老厚低矮的案板前帮忙择着青菜,阿婆还未回家应是还在地里忙着农活。
二丫是隔壁李大婶的二女儿,大概十五岁左右,生的眉清目秀隐约是个美人儿胚子,但可能因为从小的营养不良吧,她也有着乡下人所特有的面黄饥瘦。李大婶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却也很不幸早些年丈夫在工地干活时出了事去世了。她含着泪领了微薄的赔偿金,然后这些年独自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听阿婆说他大儿子当时直接辍学,没过两年便也出去打工去了。
我和这个女孩并不是很熟,只在生病卧床时偶尔见过几次她来找大康,但可能是我太多虑了,也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无由的却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一些莫名的敌意。现在看着她在夕阳余晖下下略有些泛红的小脸,我想我应该明白了什么。
“小小妹妹,你回来啦,先去房间休息吧,晚饭一会儿就好了。”看到我迈进门槛的脚步,大康急忙从灶前站了起来向我说到。
“嗯。”有意扫了眼案前女孩的表情,转身我便准备进去里屋,但此时身后却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阿婆,大康,在家吗?”爽朗响亮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转身我便撞上了一双深沉的眸。那是个挺帅气的男人,虽比不上祈的温雅与苏昊的狠决,但那份趋于阳光的直爽气度还是很招人眼。此时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手提着一个不太大的箱子,泛红的夕阳拉长着他本就挺拔的身影。
“小言,你来啦,快进屋里坐!”在我打量着来人间,阿婆佝偻着身子扛着锄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了,阿婆热络的招呼着来人,将他请进了家。此时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大褂。
他也好奇的打量了我半响,便移开了目光朝着阿婆开始寒暄。阿婆热情的留他吃了顿便饭,饭后他便打开了那箱子,里面是些普通的医疗检查器械。看着那些东西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气闷,便在他略有些怪异的眼神中匆匆回了房休息。后来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次日才从阿婆口中得知,那个男人二十五岁,名叫言华,是城里的医生。每年深秋的时候,他都会和其他一些医生来乡下给村子里的人做免费的医疗检查。如此大概有四五年了。但今年却来得格外晚了些。听着阿婆的口气,似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般自豪的夸赞着。
“小丫头,你身体好些了吗?要不去找小言给你瞧瞧?…小言的医术可好了,前些年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疼的厉害,还是小言给我瞧好的呢!…”阿婆一边锄着地一边跟我闲聊着。
“不用了阿婆,我身体已经好了。”一想到昨晚那些针管器械我便身体一阵发麻,急忙拒绝了阿婆的好意。秋时至,现下已深冬快至初春,来这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我便一直住在本就清贫的阿婆家里白吃白喝,也亏得阿婆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和周围的邻居帮衬着才帮我治好了病。现在我身体好了,平常也会像现在一样帮着阿婆做些农活。
盯着拿着锄头的已变的有些粗糙泛黄的手指,我不竟沉默了。恍然回首,那段不堪的日子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那份曾经浓烈到恐惧的恨,也在这平静如枯井的生活中渐渐模糊,恰似恍如隔世了。我真的能这样一直平静安稳下去吗?这就是我逃离那牢笼而想要追求的吗?…我愈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