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空守莫难恙  第二十一章 你有你的自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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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说话。他本可以向我展现出在众臣面前的刀锋冷冽,来震慑我。可是他却对我有樱花的优柔,白雪的寡断。一位倾国倾城的女生从绸缎后,用自己的衣袂半掩芳容的走了出来。她的美可以跟渊祭相媲美,只是美的方向不同。
    只不过一个柔情,一个邪魅;一个深藏不露,一个琢磨不透。
    我的名字叫做潮涯,巫乐族现任的王,幻雪帝国的南方护法。现在就让我,来为你演奏一曲,唤醒你沉睡的记忆。
    她勾摄灵魂般伸开双手,从她纤白的指尖拉伸出如幻象模样,洒落着点点星光的弦丝。她对我颔首一笑,将双手悬空置于弦丝上。
    她毕竟是巫乐族的王,单单是弹奏出的音色,就跟旋坐在锦榻上的乐师截然不同。她就像是轻轻踩在云端之上,她飘逸的裙摆和长发像有生命一样,盈盈摆动。我被她困在用韵律设置的结界里,被包裹在一个虚拟的空间里,我只看得见正在弹奏的潮涯。她自信的笑容,就像是对我说她从没有失手过。
    只是可惜,我那些所谓的丢掉的记忆,根本就不是真正存在的。
    只不过她在寻找记忆的时候,必然会看到我的点点滴滴。她会知道我就是樱空释,不是离岸。她就会知道渊祭,以及她的阴谋。
    我从她有些惊慌的瞳色里,看得到一切。她看到,那天的骤雪飘散,和乱了轨迹、铺了一地的赤色红莲。
    她的瞳孔里倒映出我的模样,我流淌着血色的右眼开始褪去艳丽的红色,漫上了海洋一般深邃的蓝,它像海水一样在这里呈漩涡状的流淌着。当它离开我的瞳孔的时候,我又恢复了嗜血的红。而潮涯,虽然绝世的琴音还在响着,但她已然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我。
    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王,卡索,杀死了小皇子樱空释。
    忘了你刚刚看到的所有的一切。你对卡索说,离岸的记忆已经被永远的抹去,再也无法记起来了。
    王,离岸的记忆已经被永远的抹去,再也无法记起来了。
    我看到卡索哥哥的瞳色里翩然过一丝忧伤的遗憾,只可惜现在的我不能去他的身边,不能将他额心蹙起来的眉头用手一一抚平。
    你弹奏的乐曲,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我对潮涯微一伏腰,想要赶紧离开去凋零过半的樱花林。我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笈荃就在跪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我绕过她向外走。她转过身来,依然是跪在那里。
    我叫笈荃,请让我在你的身边服侍你,做你的式者。
    我很惊讶她会说出那样的话。戒律上明确规定了不能于火族人来往,违者将处于火刑。那是幻雪帝国最屈辱、最惨痛的刑罚。
    她这样在卡索哥哥和众臣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惹人非议,招来杀身之祸的。
    呵呵,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万一哪一天有人想要暗杀我,你也会死的。
    我的眼神瞟过一脸不屑的片风,我感受得到他隐藏起来的杀气。现在的他还不能动手,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让我死的绝佳理由。我知道她会说,她不怕,她会保护我。所以在她开口前,我就拍了拍她的肩,在她有些失望的眼神的注视下,离开了。
    我路过这片快要繁华落尽的樱花林,它呈现出忧伤的老态。
    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樱花瓣,它们没有了华丽幽亮的浅粉,而是枯叶一般的颜色,以及干瘪的脉络。
    要知道,在刃雪城里的樱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它们不管什么时间,就算是一下十年的大雪,就算是再凌烈的寒风,它们都不会像现在凋零的如此严重。飘落下的花瓣就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体,它们不会因为失去了本体水分的来源就干枯。它们不管是洒脱的在空中飞舞,躺在流水上远行或是在雪上沉睡,它们都会一直是沉寂安宁的粉红。
    我把右手贴在坑坑洼洼的枝干上,请告诉我,你们怎么了?
    ……
    我回到幻影宫,朝着卡索哥哥住的地方深深地,远远地凝望。他的灯光总是熄灭的很晚,可是他却一个妃嫔都没有,一点欢乐和音律都没有。诺大的寝宫,只有他辽阔,深远的脚步,让寂寞的空间更加放肆地充斥着他的寂寞。
    那棵樱花树告诉我,樱花树又称为是死亡之樱。埋在它们底下的尸体越多,它们开得就会越为茂盛。以前因为种种原因,这里经过了很多次两族之间的大战。这里有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积攒成河的新鲜血液。可近期有人阻断了吸收层,所以才会没有节制的凋谢。我突然想起了渊祭说过的话,她是不是在暗示着我什么?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阻断了吸收层的人一定就是渊祭了。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樱花林,跟我想的一样,它们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干净的就像是天边一朵巨大,蓬松的城堡。
    渊祭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她甚至比我都了解我自己。她知道我在意着那片充满了回忆的樱花林,她知道我的软肋,她知道我会明白樱花凋谢的原因,她也知道我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所以她在我第二次返回樱花林时就让它们恢复了原样。她是真的,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
    我有些恍惚的往回走,隐约中看到了笈荃有些欣喜和担忧的面孔。我看到她跪在我的面前,抬起头看着我的脸。
    樱空释,我的小皇子。我就知道你是樱空释,其实想要辨别出一个人,真的很容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扮演成离岸那样孤傲的人,但,请让我陪在你身边。
    我有些苦笑着,就像是在嘲笑她的单纯和天真,倔强和执著。
    笈荃,对吗?蚀梦师,对吗?你的再一次生命,对吗?你不应该围绕着樱空释而活,你有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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