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冒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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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帧无力地靠着洛锦滚烫的后背,流星划过眼角,颠倒的世界在酒气里模糊。“苏画年,苏画年,你觉得我留着长发的样子好看吗?”洛锦的语气里带着冷冷的平静:“真不知你怎么回事,非要在苏画年走之后喝酒,喝不了,还要逞强。”简帧摇着发烫的脑袋如拨浪鼓:“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比谁都喝得多。”洛锦的语气里有些愤怒;“简帧,我鄙视你,喜欢一个人要么勇敢去爱,要么撒手而去,你这算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苦情戏里面的女一号吗?然后等苏画年感动的稀里哗啦爱上你吗?胆小鬼。”简帧被洛锦的话语重重打到:“谁说我是胆小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懂爱情吗?”简帧用力挣脱,从洛锦的背上跳下来,踉踉跄跄。“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懂爱情吗?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我怎么就不懂爱情。可是你的眼里只有苏画年。苏画年到底有哪一点好?”洛锦一把抓住简帧的胳臂,稳住她的中心。“他哪里都比你好,学习比你好,人品比你好,不像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就是看不惯你。”简帧抬头望着洛锦灼热而激动的眸子。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无是处,我们曾经。”洛锦想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即使说出自己是洛小东的事实,简帧又能就此爱上自己吗?“是的,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但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你,我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请你以后从我的眼前消失。”简帧指着洛锦的鼻子大骂。“行,过了今晚,我将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洛锦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走到简帧的面前,将简帧整个人扛了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简帧不停地用手捶打洛锦的后背。“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可不想你睡在街边。”洛锦把简帧送回了她外婆家,只是心里十分难过,没想到几年之后的久别重逢却形同陌路,准确来说如敌人。既然简帧不想要见到自己,那么自己就彻底从简帧的面前消失。
次日的白光透过玻璃铺满在浅蓝色的被褥和简帧黑色的长发,眼角睁开的瞬间有些疼痛,爬起来之后,对于昨天的事情简帧遗忘的干干净净,轻轻揉着鬓角,胃里还有些火烧的感觉。奶奶推门而进:“小帧,醒了,喝点粥。”简帧问道:“奶奶,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奶奶回答:“一个叫洛锦的同学,他让我转达你,以后他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我全不记得了。”简帧根本就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洛锦,自己也没有特别的讨厌,为何他会对奶奶说这些话呢?“还是去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免得以后会误会。”奶奶将手中的粥递到简帧的手里。简帧拨过去之后,发现是空号,心里更加气愤,嘴里喃喃自语:“一个男孩子这么小气。”
七月的天气,有些沉闷,蝉聒噪的厉害。柳枝有气无力地垂在静默的街道里。萧蔷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在钢琴房里练琴,半夏也只有下午傍晚的时候才能去见她。这个七月显得有些寂寞,洛锦仿佛刹那间消失掉了,真的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而苏画年依旧是简帧心里最美的想念。
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曾亦可的《狮子座》回荡在简帧的耳朵里,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会有一种情绪瞬间花开瞬间花落。带着这种情绪穿梭在香樟的树林里,白云从头顶的树枝空隙间流过,然后偶尔一片风起的落叶落在简帧的手心,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手心里腻出一层淡淡的汗,在风里吹散,又在风里凝聚。
简帧的左手边放着陈鱼的日记,已经被简帧用新的四叶草封面装帧的干净而清新。右手里的耳机已经散落,脑海里重复着一次简短的电影。
1995年的春天,陈鱼挺着大肚子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地方,阳光懒散地打在陈鱼的肚子上。手指抚摸着肚子,带着一种敬畏的微笑。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的生命,陈鱼应该找不到一种枯燥生活的乐趣。此刻,母亲的快乐成了陈鱼唯一的精神寄托。
公交车关上门的那一刻,迎面上来的是简鈞,他一眼就望中陈鱼,脸上带着一种关切的微笑。陈鱼低下头,并没有打算和简鈞说话,因为这个男人,相亲见过一面之后当时当面泼了他一脸茶水,因为陈鱼没有见过这么傻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能够冷静而热情地向她求婚。想起来,有些尴尬。恰巧简鈞就在陈鱼的左边空位上坐了下来。陈鱼打算起身,站了起来,结果左手被简鈞的右手紧紧抓住。
“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简鈞的目光温和的和四月里的春光一样。陈鱼坐下没有说什么。“陈鱼,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傻子,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的好姑娘偏偏不找,非要和你在一起。其实初中的时候,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你当时在学校操场上发表演讲的时候,你说过,我们每个人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越是困难越要坚持下去,因为困难和成功是分不开的。你给了我信念,所以后来我变得坚强起来,我一直关注着你,心里也一直喜欢着你,可是你那么优秀,我没有机会靠近你。所以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别人都离你而去,我愿意陪在你身边,来照顾你。答应我,好吗?做我的新娘,可以吗?”简鈞紧紧握着陈鱼的左手不放。
“你这是何苦,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你,为什么要冒险和我在一起?”陈鱼第一次正面打量简鈞,正直的国字脸带着胡茬的青涩,端正的眉,坚定而灼热的眼神,那一刻,仿佛有一颗火球直接飞速而来坠落在自己的眼眶里,炽热而湿润。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冒险我也愿意。就让我以后来照顾你和孩子吧。”简鈞将陈鱼一把揽在自己的怀里,陈鱼沉默没有说话,泪光沾湿了简鈞蓝底的衣服,泛着潮湿的印痕。
“这次算是我和他的第一次遇见,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肩头哭泣,如果所有的所有都算是一场失散多年的久别重逢,那我愿在他肩头一睡千年。纵然过往的男人都是骗子,那么眼前的他姑且一信,冒险就冒险吧,因为我天生就是冒险家。”陈鱼的句子在简帧的脑海里反复着,原来陈鱼和简鈞之间也曾深信过彼此,也曾将真心交付给对方。
冒险家?简帧的心里如同惊涛骇浪里涌出一艘破船,激动而惊喜地在狂风暴雨里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