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次男[完结]  别扭的次男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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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声巨响之后,世界突然死寂了。一望无垠的沙石却依旧了无生趣地在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光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一辆黄绿色的越野车横在角落里,车头开始冒烟,恰好的是,气流也是黄绿色的。
    “哥?”副驾上的青年低微地喘息了一会,略显不安地看向身边半低着头的男人,男人似乎是碰着了头,鼓起的安全气垫上有猩红的血迹。
    听到弟弟的声音,受了伤的男人立刻勉强着支起身子,轻拍拍右边人的手,然后迅速下了车。
    倒腾了半个多小时,眼见绿色的气流都模糊了大半片方圆,男人才放弃,打开车门,“情况不大好,车上的定位系统都烧坏了,车钴辘里气蹿得厉害,照这势头,快是要爆炸了。”
    “那…怎么办呢?要靠自己走出去么?哥你记得辅导员在哪个方位?”
    “大概能想起些。”男人伸手,要扶他下来,青年却迟迟不动,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哥…我……”
    男人望着他,忽然反应过来,“是不是犯哮喘了?身上带药了么?没有的话我身上也备了一点…”
    青年困难地张口道:“刚吃过了,可是…这次好像…特别厉害…”
    男人皱起眉,这边气味已渐渐呛鼻,他一个抬手把青年牢牢抱起,尽量平稳地向西跑去。
    跑了没一会,怀里的青年开始大幅度地抽动起来,男人忙停了下来,这时不远处的越野车上方红光一闪,伴随着剧烈的爆鸣声,连大地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男人连带怀里的青年重重摔在了地上。
    青年的手指慢慢松开,除了微弱而杂乱的呼吸,一动也不动。
    男人觉得心跳都消失了,只剩下全身酥麻的恐惧,“安羚…”
    他跌跌撞撞地伏倒在青年身旁,用力按压他的胸口。他将自己失色的唇贴上青年冰凉的两瓣,比起急救更像是情深蔓蔓的舌吻。
    这是一个骄阳如火的下午,困在沙漠里的男人绝望地抱着怀里不明死生的青年。
    一刀一刀地割着手腕,一遍一遍地吻着青年,他只求掠过的直升飞机可以发现他喷洒的鲜红,在青年还有得救之前,救活他。
    1。
    上完公共课出了教室才发现外边正下着瓢泼雨,傅安羚端起手腕看了眼表,烦躁地骂了一句。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他说好了要赶去陪她和大哥吃个晚饭。现在是四点半,他还有三个小时,他可不能光等雨停就耗上半个小时。
    掸眼往两边瞥了下,几个大一女生正三三两两地聚着闲聊,其中一个是新晋的学生会成员。
    身为学生会会长,他觉得借一把伞不是难事,可是他抿了抿唇,还是选择迈步冲进了雨中。
    就算他被大哥逼着进了学生会,就算他也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仍然无法改变他交际无能的事实。
    他只是个看上去好接近却冷漠无趣的家伙。
    奔到寝室时浑身都湿透了,他刚要去推门,门却先一步被人从里边拉开了。
    “回来了?…怎么搞成这样…”傅安言忙把他抓了进来,“都没有同学借你伞或者跟你一道么?”
    傅安羚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傅安言开始剥他身上湿漉漉的外套,
    等脱得差不多了,一把把他抱进了浴室,扭开花洒调温。
    傅安羚对男人的专制有些恼火,“出去。”
    傅安言淡淡抬眸,瞅着他脸上莫名的红晕,嗤道:“你这么不自然做什么?”待到温度对了,他才抽身出来,衬衣湿了一小片,他索性从傅安羚的柜子里抽了一件,也不忌讳,就直接换了起来,倒三角身材完美无瑕,精壮不失白皙的胴体没有一丝赘肉。
    过了一会,傅安羚穿戴整齐地走了过来,表情不是很好,他再次开口,“为什么会过来呢?”
    傅安言起身,碰碰他的肩,“还能有什么,不放心你,来接你回家。”
    一路无言,傅安羚坐在副驾上悄悄打量着傅安言,内心忐忑不安。
    他这个大哥是变态,他三年前就知道。
    三年前他作为大一新生,因为新奇参加了一个冒险club的活动——撒哈拉探险。哥哥那时大四,同届的学生都忙着找工作或考研,他竟然因为担心自己,放弃自己公派留学的最后机会,陪自己去沙漠。
    别的同学都孤身一人,弄得傅安羚特别丢脸。不过果然遇到险情,要不是没有哥哥,也许自己已经…死掉了吧。
    然而正是被困在沙漠里的那一回,才让他发现了哥哥的居心,也让傅安羚至今无法释怀——哥哥喜欢他,非常喜欢。
    傅安言以为自己昏迷了就听不到他急切的呼唤,听不到他一遍一遍的低吼。可是非常遗憾,傅安羚听得很真切。
    他真切地听见哥哥说——“安羚,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非常恶心。
    诚然傅安羚觉得这三年来相对傅安言的分寸得当,他对傅安言的冷淡是相当无礼且不公平的,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亲哥哥竟然…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傅安言敲了敲弟弟的头,青年却下意识一颤,直起了身子。
    “怎么了…就是碰碰你,你每次都这么一惊一乍,果然是小孩子长大了?”傅安言笑笑。
    “就是…你干嘛总拿我当小孩看?”傅安羚心虚地嘟囔道。
    傅安言叹了口气,“这个双休日我出差,吃了饭就走,你留下多陪陪妈妈,星期日晚上我送你走。”
    傅安羚想说不用送,可是看着傅安言一脸坚定,想着说了也没用。
    2。
    吃完饭,果然傅安言就迅速走了,傅安羚陪着妈妈看八点档,母子二人心情都不错。
    傅安羚卸下了平时对人的冷淡,歪在母亲身边像只小猫。
    傅氏兄弟的母亲是个美丽温婉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优雅。
    傅安羚一直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可正是这样一个女人,也还是留不住丈夫的心,夫妻关系离婚收场。
    “安羚,妈妈有样礼物要给你。”傅妈妈拍拍他的脑袋,递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傅安羚眨眨眼,“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没送礼,您反而…”
    傅妈妈一乐,“自家人不计较,快看看喜不喜欢。”
    傅安羚打开盒子,里边躺着一把车钥匙。
    “这…”傅安羚愣住了,“您…怎么知道我考了驾照?”
    傅妈妈叹气,“管的真多…“
    她侧过身轻轻替傅安羚理了理袖口,“就是楼下那辆切诺基,刚才和你哥上来时看见了没?”
    “妈…”傅安羚大脑几乎当机,“是不是太贵重了…”
    傅妈妈捏捏他脸,“傻小子,我以为你得乐昏过去。”
    傅安羚害羞地挠挠头,“那倒是…挺开心的没错…”
    傅妈妈每个礼拜天的早晨都要去公园爬山,以往都是傅安言陪着,今天傅安羚有空,便就陪着去了。
    傅妈妈爬着爬着喘了口气,“你哥哥昨天到了也不打个电话,听说海滨有台风登陆,真是…唉…”
    傅安羚眉梢一挑,“哥哥应该今晚就回来了,妈您也别太担心。”
    傅妈妈摇摇头,“我跟你哥哥提起你的时候他都不做声,再看你现在的反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妈妈…你想多了…”傅安羚一窘,“我只是…想安慰下你嘛,哥哥…我也很担心的…”
    “那就好,他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不少,你看当年你出了事,他竟然割腕…”
    “妈…”傅安羚揉揉额角,大声打断了她。天知道他有多不想提起那件事。
    “唉…这孩子是怎么了,真是的…”傅妈妈受了惊似的睁大了眼睛。
    连一贯温柔和善的母亲都不向着自己,傅安羚突然觉得特别委屈,这三年辛苦的隐忍究竟为了什么呢?
    “妈…”回到家的时候,傅安羚的眼眶都憋红了,“哥哥…哥哥…”几乎是咬牙切齿。
    傅妈妈疑惑地望着他。
    “哥哥他是个…”变态这两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怎么了?”
    “总之,我最厌他了!”傅安羚忿闷地冲回了房间。
    这时,还呆在客厅的傅妈妈倏忽发现门已被缓缓推开。
    看着拖着行李箱一脸疲惫的傅安言,她急促地开口,声音有些微颤,“什么时候到的…不是晚上才到么?”
    “任务提前结束了”,傅安言和气地笑笑,“妈妈和弟弟吵架了?我人就刚到,什么都不知道呢…”
    傅妈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3。第三十三章
    傅安言对于新来的切诺基似乎并不意外,他淡定地拉门坐进副座上,双手环胸,“我得跟你去一回,不然不放心。”
    傅安羚撇嘴,“那你怎么回来?”
    傅安言一副『你管我』的不在意的样子,傅安羚只得随他去了。
    也许是想逞能让哥哥刮目相看的缘故,傅安羚从头到尾都相当专注,可惜这次傅安言像是不怎么在意他,全程都在打电话。
    傅安羚有点纳闷地听了会,大部分都是公司的人来的,不过也不全然,比如现在。
    “嗯。”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倒是你,一个人去玩,也没关系吗?”
    “说话?说什么…”傅安言突然噗哧一笑,“够了,我家人在边上呢…”
    电话里的发话,傅安羚固然听不清,可是那娇柔的女生腔调,他还是听得出的。
    难道傅安言早已经没那个意思了?这些年都是自己傻逼一样自作多情?
    他瞅见傅安言挂了电话,有些不甘地问:“不错么…哥哥这是谈朋友了?”
    傅安言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弯了弯唇角,“怎么会呢,你别乱想。”他说着,还好脾气地摸了摸傅安羚的头发,“还早着呢…”
    傅安羚见他一副春意无边的样子,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胡思乱想了一阵,怪无趣的。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傅安羚停了车,傅安言赞许地扫了他一眼,“好小子,有几手么。”
    他嗯了一声,待傅安言下车,刚打算奔去停车场,没开几步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雀悦着的女人,从背后扑向了…傅安言。
    他偷偷地停了下来。
    那女人亲密地蒙住了傅安言的双眼,傅安言只是笑,“宝贝,你可给我惊喜。不是在旅游么,怎么回来了?”
    “人家舍不得你一个人坐大巴回去咩,你弟弟不送你回来,我送你好不好?”
    接着两人笑着闹着上了一辆大红色的别克。
    傅安羚垂下头,用力摇了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车驶进了停车场。
    4。
    傅安羚自己一直清楚,自己是个多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他经常听见形形色色的学生们对他的评价——史上最差劲会长。
    开了车以后他就搬出了宿舍,租了个小屋子住,结果更加臭名昭著——炫富,目中无人…
    他不擅长伪装自己,不能讨人喜欢,不能向傅安言那样明明就不把自己当弟弟看却装作什么也没有。
    他讨厌虚伪,讨厌傅安言,因为它们都使他猜不透。
    两个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这两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沉浸在郁闷的情结之中,傅安言倒好,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跟以往三天两头就来个短信的情形截然相反。
    他愈发愈相信,是那个女人的缘故。
    但这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傅安言显然活得越来越潇洒,在把自己搅得一团糟之后。
    坏情绪就像坏天气,有连月不晴的可能。
    直到寒假放了两周,傅安羚都没有回家,傅妈妈打了几个电话,他都只是搪塞。
    他自己也觉得再怎么倔估计也撑不到过年,可是他不想见傅安言,并且最坏的是,傅安言甚至还会带个女人回来。
    傅安羚觉得自己想想就要疯了。
    为什么…在得知哥哥和女人有暧昧后会产生这么久这么多的情绪?
    真的仅仅是讨厌被蒙蔽?
    可难道三年前的事不才是哥哥对自己最大的蒙蔽?
    有些东西,傅安羚忽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也许结果是…
    傅安羚锤了锤脑瓜,试图冷静下来。
    对了,也许只是占有欲在作祟,说什么多爱我,才三年就变卦了…
    傅安羚苦涩一笑,对嘛,这才是令自己生气的地方。
    后来,傅安羚没想到最后坐不住的人是傅安言。
    那天早上他一觉睡醒,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自己床边,好像望着自己。
    他定眼看了看,忙侧身起来,“操了,哥你又没钥匙,怎么进来的?”
    傅安言替他顺顺头发,“你睡觉喜欢不关窗子,这个坏习惯不好。”
    傅安羚有些讪讪地,傅安言又转身丢来一包烟。
    “还有,胆子不小,我准许了?妈准许了?”
    那烟是傅安羚烦劲上来时买的,只抽了一根,实在受不了那味,再也没抽过第二回。可是在傅安言面前,他不想招供这样没男人本色的事实。于是他索性歪着墙故作玩世不恭地斜傅安言,“怎么着,我就好这一口。”
    傅安言仿佛是永远不会失去风度和修养的男人,他仍然保持着雕塑一样的美感,却在傅安羚讷讷地低头的那一刹,狠狠抱住他,吻,抑或是咬了起来。
    5。
    自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强吻过后,两兄弟的关系又进入了冰河期。
    不仅是傅安羚,好像傅安言也变得特别尴尬,连碰面时的招呼也无力维持了。
    傅安羚倒不是最恼火那个该死的吻,比起这个,他更厌恶傅安言的反应。明明是个耍流氓的,却好似一副吃了粪的样子,倒像是他受委屈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大年三十那天,傅安言才淡淡地对他说了句,“陪我去买点烟花吧。”当时两人隔着十步的距离,傅安羚险些就没听见,他不禁暗火,时刻保持这样的距离,哥哥几时变得这么窝囊了!
    傅妈妈的作息一向规律,就是这么热闹的日子还是到点就睡,于是守夜的事就交给了两兄弟。
    傅安羚看着哥哥边搓着手边点烟花,觉得挺舒服,他也难得有些兴奋地凑了过去,“哥,留几个给我放。”
    傅安言微微一笑,略带疏离地抬抬下巴,“去那边拿,还有个打火机在桌上。”
    说完又思索了一下,到底是有点担忧,“喂…记得小心点…”
    傅安羚看着自己的烟花和哥哥的一齐绽放在黑夜,气氛很是温馨,刚要喊傅安言,却发现他正躲在一边打电话。
    “你现在过来?”
    “这么晚了,家人准么?”
    “想不想你?当然啊,傻子。”
    “好吧好吧,过来吧,我可事先说好了,我妈已睡下,你就算来了也不算见了家长。”
    6。
    傅安羚得知傅安言要订婚是半年后,那天傅安羚还在刷牙,接到了傅安言的电话,傅安言就以【我吃过饭了,就不过来了】的简单口气把订婚的事说了,傅安羚听完就挂了电话。
    不是想发脾气还是什么的,他只是…没办法相信。
    他觉得电话里讲不清这个事,他想当面听本人把来龙去脉讲清楚,最好连怎么认识怎么爱上的都说清楚。他觉得他越发不能理解自己了。简直是犯贱,人家结婚关自己毛线事?难不成还用弟弟的身份去掺和。
    可是理智最终崩溃了,冲动占了上风。
    他开着那辆切诺基在高速公路上横冲直撞,只盼着早点见到傅安言。
    却事与愿违,进了医院。
    再掀开眼已是一个礼拜之后,看着傅安言和妈妈都憔悴地守着自己,很是过意不去。
    看见他醒来,狼狈的母子俩显然眼睛都直了,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首先就挨了傅安言重重的一拳。
    傅安言打完就走了,傅安羚只记得他好像眼眶通红,衣服上一股烟味。
    傅安羚难忍地摸着红肿的脸旁,一直默然的母亲哭了出来,“你别怪你哥哥,他知道你喜欢开车,就费劲心思攒了一辆送你,却想不到差点害死你。”
    傅安羚不说话了,心里莫名疼得厉害。
    傅安言是真的生气了,直到妈妈回家了他也不进来守着自己。
    傅安羚受不了这种冷落,故意地,把茶杯狠狠贯在地上。
    外边的人到底还是在乎的,急急推了门进来。
    傅安羚趁着傅安言为自己检查的间隙,一把扯住了他。
    “放手。”傅安言拧起眉头。
    “你原谅我吧。”他生硬地求道。
    “多大人了还耍无赖?”傅安言用力甩开他的手,没想到,傅安羚却毫不泄气地再次紧紧拽住了他。
    傅安言恨恨地捻起他的下巴,“我警告你,刚才我喝了酒,最好别惹我。”
    傅安羚丝毫没有动摇。
    傅安言气红了眼,再也没有以往的优雅,抬手把傅安羚扭倒在床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给。
    也许只有醉酒的傅安言才会这样的失控。
    第二天清晨,他醒来只会见到傅安言穿着端正地看着他。
    傅安言看着他,静静地说:“傅安羚,是我对不起你,你再信我最后一次,真的,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傅安羚只觉得头很昏很沉,使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是又不至于让他变傻。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和人家结婚】这种幼稚的话,到底给锁在了嗓子眼,傅安羚只是很虚弱很虚弱地开口,“你会去订婚么?”
    傅安言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你看,清醒了的傅安言,永远这么冷静的讨厌。
    傅安羚疲惫地阖上了眼。
    7。第三十七章
    MayAstonishment位于A市最繁华的地段,是座精致典雅的西餐厅。
    傅安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轻巧地打了个响指。
    随即过来了一个漂亮高挑的女服务员,“先生想点些什么?”
    傅安羚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玩味地看着她,“最贵的套餐,记你的帐。”
    “什么?!”女人顿时脸色一变。
    傅安羚冷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凭据,“你家前不久破产了,四处借债,我父亲已经买下了所有的债,所以…”
    “你想怎样?”女人瞪着他。
    “做我女朋友,和那男人分手。”
    “你…”
    “只要你做到,这张纸我就撕掉。”
    果然还是奏效的,傅安羚悠哉地打了个越洋电话过去道谢。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笑,“就你还拿我当亲人,以后有什么事就跟爸爸说,爸爸什么都答应你。爸爸…”
    “好了不说了,拜。”
    妈妈来了电话,傅安羚赶紧把这边的结束了。
    其实他猜都能猜到妈妈打来是什么事,这些天妈妈天天都会来电话,无非就是【安言心情不好,分手了】之类的。
    他轻松地按了接听键,这次傅妈妈的声音却是万分焦急,“安羚,安羚你还在汽车宾馆么,回学校了么?你哥哥接了个电话后突然急急地要去找你算账,你别开门啊!”
    电话刚挂断他就听见了急切的敲门声,傅安羚抽了抽嘴角,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平静地开了门,傅安言一把揪住了他。意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来,只有傅安言低沉的咒骂,“傅安羚,我现在真的烦你。”
    见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傅安羚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下子拉住他的手,“不许走…”
    傅安言漠然地望着他,他抽咽了一下,学着傅安言对自己的样子,用力地,拙劣地,把自己的唇颤抖地贴了上去。
    傅安言全程都很不配合,可是他不在乎,使出全力制住对方,就算弄伤了彼此也不在乎,唇齿间已是一股血腥也不在乎。
    “傅安羚,你在干什么!”
    是妈妈…
    傅安羚彻底绝望了。
    8。
    母子三人难得齐坐在客厅里,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最后还是傅妈妈先开地口,“你们爸昨天来电话了,他说他得了肺癌晚期,日子不多了,一直都一个人,觉得孤单,希望你们有一个可以出国去陪他。”
    傅安羚疑惑地抬起头,突然想起挂电话时傅爸爸确实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安羚,你去吧。”妈妈叹了口气。
    傅安羚捏紧了拳头,终于,大家再也容不下他了么,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大哥,三年前信誓旦旦说着爱自己的哥哥,终于也还是厌倦了么…
    傅安羚觉得要窒息了。很多事也突然被想通了,原来这就是镜花水月,这么吊人,又那么脆弱。
    好,既然哥哥厌倦了,那么就算自己想通也无济于事了。
    “好的,我去。”他乖巧得一如年幼时。
    然后,慢慢地望向傅安言,“哥…我们也就此把从前一笔勾销吧,以后谁也不欠谁了。”
    傅安言眯眼看着他,依稀觉得那双凄凉的黑眸里有和他当时一样深沉的悲伤。
    那么大概只有这样了
    在你厌倦之前让我小心地
    把一切的词句都换成过去式
    …
    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幸福与遗憾原是一体的两面
    你曾经那样那样爱恋过我
    在你开始厌倦之前
    9。
    番外之哥哥的独白
    我叫傅安言,照片上这个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的是我弟弟。
    嗯…我很喜欢他。不是对弟弟的那种。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唉,久的我也记不清了。
    就是很喜欢,一直是。我很想让他知道,可是不能。因为他一直就是个特别特别脆弱的小子,连人家骂他一句他都能难过半个月。
    那次我对着他说爱他了,这耗掉了我很多的勇气,还好他听不到,应该是没听到。
    我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潇洒,我跟自己说,只要一直保持兄长的距离,可是就是忍不住,拉拉他的手,拍拍他的头,注视着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其实很厌恶这些的。
    有一回跟朋友借酒消愁,朋友问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我当然想,可是…你看我现在什么也没动,他就察觉到了什么,不自在了。老兄,你不知道,我可胆小可怂了,我心里可害怕了。
    我最怕和我爱的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10。第四十章
    傅安羚走得非常快,而且去了以后也没有任何报平安的电话。
    起初傅妈妈觉得可能是这脸皮削的孩子落不下脸,还嘱咐傅安言不要去打电话打扰安羚。可是这时间一长,转眼半年没消息了。
    这下傅妈妈才着急了,打电话给前夫竟然再也打不通了。
    还好傅安言够冷静,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一切,两天就带着傅妈妈找去了冰岛。
    最后两人在一所公共医院里见到了傅爸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纵使当年他再错,可母子俩还是都忍不住地为他难过。
    病歪歪的男人哼着,“你们别怪我不负责,可我都病成这样了,那小子不但没法照顾我,自理都成问题,我只得把他送精神病院了。”
    闻言,傅妈妈脸色一白,“你…你不知道打电话给我?”
    “我也想,那小子不给,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我打了几次也没成功…”
    傅安言沉默良久,突然开口,“他在哪?”
    …
    “先生,恕我们不能让您把他带走,病人患有中度的臆症。”
    听医生阐述完全过程,傅安言彻底沉默了,他去病房看傅安羚,傅安羚服用了大量的安定药,睡得很沉。
    医生说,起初病人是被当地的老师送进警察局的,理由是撒谎。
    每次一到开组织研讨会或是收集个人资料的时候,他就肚子疼,延误不去。
    频繁的这种行为严重影响学校的运作。
    甚至可笑的是,有一次法语老师让他准备一篇关于哥哥的论文并在下节公共课对全班演讲,他都会在下节课上课前突然肚子疼。
    他每次都很认真地说,“Sir,Iamnotquitemyself。”
    …
    对不起,傅安羚…
    傅安言摸摸他的脸,冰凉冰凉。
    他俯身,在弟弟耳边埋下一个深吻,并轻轻地耳语,“安羚,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起身时,他诧异地发现傅安羚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此刻的傅安羚,眼睛空洞又无神。
    但都没关系,只要我们都在彼此的身旁,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风清云淡
    野百合散开在黄昏的云巅
    有谁在月光下变成桂树
    可以逃过夜夜的思念
    你看,傅安羚,我们都曾逃过,但终究都逃不过。
    11。
    番外之工作
    上一年发生了太多事。
    首先,傅安言就是再受赏识,也只不过是个三年经验的部门副总监,却相当逞能的买了辆大切给弟弟,结果没多久车就坏了,弟弟还出了车祸。
    其次为了送傅安羚上学,草草结束了一个大项目的研讨会,导致后来弊病不断,工作压力特大。
    再者,傅安羚在国外生了病,他又请了大假过去陪了好久,后来赶上冰岛宣布同性恋合法,情不自禁又顺便结了个婚。
    前前后后三个月的时间里,傅爸爸一个没挨过去,又驾鹤西去了。
    于是…等尘埃落定,傅安言悲哀地发现,接下来他不得不接受,被工作操劳到死的命运了。
    傅安羚病情好了很多,可是还是话少,经了这一遭又特别依赖他,真是叫他左右为难。
    因为妈妈仍旧不能释怀兄弟乱伦的事,所以傅安言已经带着傅安羚搬了出去。
    难道真的要留他一个人在家?
    傅安言想了想,转身搂过在自己身边发呆的男人,“我马上就上班去了,晚上还得加班,你一人在家,成么?”
    傅安羚难得脸上浮现了表情,虽然不怎么善意。
    他哼了一声,松开哥哥的怀抱。
    唉…
    傅安言拿他没办法,也不懂,他成天在别扭什么呢?
    “你这个反应,我就当你默许了。”傅安言亲亲他。
    青年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我叫哥哥不去,哥哥就不去了么?”
    傅安言一挑眉,现在这个柔弱的跟梅花鹿似的弟弟还真是会叫他心疼。
    “嗯…如果你开口,我至少会把加班去掉。”
    傅安羚不满地切了一声,却在傅安言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探出头来,露出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
    “早点回来。”声音蔫蔫地。
    傅安言轻轻关上了门,好像没有听见。
    可是嘴角,明明浮着一丝微笑。
    12。
    番外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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