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迷茫
    露露该换药了，墩子去喊大夫。
    露露住的是重病监护室，房间里只有她一个病号。头几天，露露处于昏迷阶段，一直由大夫护士看守，外人包括亲属一概不得入内。这几天露露渐渐康复了，护士大夫来得少了，亲属可以陪床了。露露没有多少亲人，墩子就扮演了她亲人的角色。白天墩子来照看，晚上都是老妇人守着。墩子来的时候，老妇人就出去逛逛，买些食品。老妇人很喜欢墩子，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对待。
    墩子喊来大夫，大夫去换药，墩子跟在后面。在走廊里，遇到买东西回来的老妇人。墩子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说：阿姨，来给我。
    老妇人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墩子。墩子说：阿姨，要不以后还是我出去买吧，您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不方便。
    老妇人说：还是我去吧，露露这孩子吃什么我清楚。
    老妇人这只是措辞。她不让墩子出去买东西，是不想让墩子多花钱。墩子出去买东西，都是自掏腰包，老妇人总有些过意不去。
    墩子转身向病房走，老妇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心事重重地说：你先别忙走，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墩子停住脚说：阿姨，说吧。
    露露是个好孩子，就是性格太要强了。和尤三弟的事我也知道，那孩子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无利可图不会早起，他们之间，还是钱的事。露露一直想控制尤三弟，可那个孩子油嘴滑舌的，好像也不大好掇弄。露露是很有主见，有时还一根筋。你再和她聊天，别提尤三弟。
    墩子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怕提起伤心事影响她治病，可她不听啊，非要提。这样吧，一会我就走。
    老妇人点了点头。
    墩子回来，正想告别，露露又说：贷款的事，实际也是假的。他找了银行的人，造了个假贷款合同。装模作样去查封的，也都是他雇来的人。那间门头快到期了，他使这个法，把你骗一下，再挪个窝，重新开一间店。有好骗的呢，再骗一点。没有好骗的，一年也收入个几千块。
    听到这里，墩子忙问：现在他在哪里开店？我去找他。
    露露摇了摇头说：你找不到他，他栽了。
    怎么？墩子的肥皂泡再次破灭，眼睛瞪得更大。
    钱骗到手了，你也走了，他就安心了。我觉着这样不好，将来早晚有被找到的时候，他却说，杭州这么大，人员那么多，上哪找？何况你身无分文，保准呆不了三天就得打道回府，没想到你还很执着，几个月下去了，还没走。你不走，他就不敢出来开店，整天几个人在一起打麻将。可打着打着，十几万输了个精光。我还想着和他过好日子呢，一看他是这样的人，我还跟他干什么？就这样，我们散伙了。我也想着去找你说说的，又怕你知道真相去报案。你报案他就要进监狱。我知情不报，也有罪。为了不受牵连，就没去找你，对不起你。
    看上去这人不错啊。墩子仍对露露的话持怀疑态度。
    这人很阴险，我都不知道他会做那么丧良心的事。我想跟他，是看着这人实在。就他那长相，还算人嘛？咱不就图他老实、本分，将来能安稳过日子吗？可我们都被他骗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墩子还是想亲自见一见尤三弟。
    他哪里都不敢去，东一天西一天的游逛。他怕挨逮。你赶紧去公安局报案，现在巧了还能逮着他。时间长了，他真敢跑。你想想，骗的钱都花光了，还担心公安局找他，他还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干嘛。去，赶紧报案。
    墩子还在沉思，过了一会说：再怎么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咱不能干那些不仁不义的事。
    你就是死心眼。露露恨恨地说，我刚才不说了嘛，那都是尤三弟设的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你怎么还感激起他来了。你别忘了，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是你灾难的制造者。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休息了。
    墩子看着露露慢慢闭上了美丽的眼睛，他悄悄退出来了。
    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墩子想着露露的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难道露露说的都是真的吗？可细想起来，怎么会那么巧呢？尤三弟想骗，墩子就上钩了，那那么简单？不见尤三弟，墩子是不会相信露露的话的。
    突然，墩子想起了一个人，也许那人能给他指点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