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逝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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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广阔无垠的草原深处,亮起渺渺的篝火与炊烟,围坐在篝火旁的人们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像凝视着什么东西一般的愣着神,破碎的木条,沉默于即将消逝的灿烂,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摊倒在软软的草上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箭伤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遥远的天际有呜呜的哀啼一般的声音或多或少的响起,沉默的空气瞬间变得焦急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年轻的士兵瞪大了瞳孔,摆出疑惑的神情。
“嘘,别出声,听着。”旁边的队长将手放在这士兵身上,同时他也无法分析出到底是什么声音。
“你们几个过来。”小队队长招呼几个比较年轻力壮的男子过来,意为有命令需要口头相传。“哎呀大半夜了能有什么事呀,菜快煮好了大家都饿了一天了,捞起来吃了倒下睡吧。”一旁的伤兵用疲惫而低沉的声音缓解了这位小队长不安的感觉。“是不是,我们听错了,或是,有回声,这山谷里闹鬼也说不定,我们家乡曾经有个传说。。。。。。”“打住吧,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只有一只胳膊枕在头之下的男人嚷嚷道,像是在发牢骚,抱怨敌人,抱怨天对他的不公平。“不要大声说话,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像是狼嚎?”小队长是见多识广的老兵,了解这片地域,也了解狼的习性。“呵,也许是狄人也说不定呢,我听别的城上有人说狄人的音乐和这声音一样。”“不,不可能,你一定在开玩笑,有狄人马在的话,我们岂不是死定了?”“不一定,这么清晰而沉着的声音不像是狼嚎,像狄人在吹号,但是如果有狄人要来袭击的话,我们连谈话的时间也没有了。除非,除非有一大群狄人正在整顿,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那,那还不跑?”“不用,也许,我们几个不值得狄人来杀,想一想吧,我们几个这身板,凑合起来能值那一把铜刀?”“呼,吓死我了,行啦,虚惊一场,吃了饭,睡觉吧,明天就能回到城里啦,只要进了汉人的土地,我们就安全的啦!”
饿了一天的众士兵,纷纷从袖子里掏出筷子,用筷子在空中短兵相接,抢着几根仅有的菜叶。
有人揉了揉被烟熏疼的眼睛,转了下头,顿时大惊失色的扔下筷子。“你,你们,你们看,那,那一堆是什么?”远处挥舞着帆旗的,绝非汉族的赤色旗,在大漠的月光下
闪耀着锐利如箭矢的光芒,闪闪发亮的浅蓝色。“是,是狄啊,是狄人啊,我端着锅,快,快跑!”小队长一只手臂挥舞着,示意其他人分散逃窜,其他人顾不上想,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滚进草丛里,有经验的躲了起来,没有经验的一路乱窜,有的在慌忙之中被冷冰冰的长枪一枪刺死,心脏或者肺叶被捅了出来,血流如注的滴答个不停,双手在空中摸索,划过空气的汗水有黄豆大小,最后一声呼吸也停止了。有的在乱草之中簌簌的刨土,想让身体被土壤盖住,不被狄人发现,可却没有想到狄人的马匹噼里啪啦在身上踏过,感觉像打了50个板子似的那么疼,总算熬了过去却才发现身体一点也动不了,最终被遗忘在这里,在第二天猛烈的风声中窒息而死,化为草原上的枯骨。
只有一只手臂的人有幸逃过了一劫,但他再也没有胆子来面对了,一路摸爬滚打地在拂晓之前窜回了城里,见到了王爷。
“这样说来,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是吗?”王爷用极富有磁性的声音逼问,像擦拭过箭头的砂纸发出滋滋的响声。
“是的,他们,都失踪了,我们被迫才,您不知道狄人有多可怕,我们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就。。。。。。”“够了!”王爷用手扶住额头,咬了咬嘴唇,鼻腔中吐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有空气回荡在鼻腔中的声音说道,“你,下去休整吧!”“谢谢王爷”那逃兵又是一路小跑,但脚步已经十分不稳,显得踉踉跄跄。
“王爷,那逃兵刚刚说的那些,是假的啊,明明应该按军法处置的。”“是啊,王爷,这方圆几百里,不都已经走遍了嘛,哪有狄啊。”王爷对这些文臣的议论,不乏有无视的空洞。“王爷,少主人醒了,他说要见你。”一个仆人蹑手蹑脚的进来打断了君臣之间的谈话。“醒了是吗?我去看看,一会,召开会议,我要当众说明这些事情!”王爷急匆匆的赶到姒履葵住的房子门前,此时的姒履葵才只有九岁,只是一个娇弱的幼童,面容清冷,好像还没能从初入这片草原时候的不适中缓过来。那已经是七年之前的事情了。
“叔父,我想我的爹爹和娘亲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们?”稚嫩的童声从姒履葵的嘴中说出来。“快了,战争结束之后,我就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王爷眯缝着双眼,与姒履葵一同嬉闹。
走之前,王爷将一块蔗糖从衣服之中掏出来,雪白的微微有点泛黄的蔗糖化作糖水,湿润了那稚嫩的,干枯的心田。“中原带回来的,对了,晚上,别忘了上盐贩那里领一包盐,否则你撑不过这七天的。”语毕,王爷将一枚干硬的贝壳放到姒履葵的小手中,姒履葵像把玩玩具似的轻轻抚摸着那作为货币流通的“玩具”。
“王爷,您还是不告诉少主人那些事情吗?”那些烦人的言官在门前一拥而上。“还不到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那颗心太脆弱了,但是,以后我告诉他那些事情,你们也要服从于他,我相信,他时刻会警醒自己,那些亲友死于外族人之手!”此外族人,指的不是被汉族人称之为狄的犬戎,而是吴越一带的有施氏,七年前,在中原的皋与皋的妻子,因为战局十分紧张,所以不得已以身作则亲临前线,可谁知却一去不回,当城池告急的信件传入首都,皋的妻子正独自抚养着年仅两岁的姒履葵和五岁的姒履发。
最终,皋的妻子面临两难的决策,敌人这是想斩草绝根啊,所以,必须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尸体才行,于是皋的妻子在死前将葵和发,分别交给漠北和河阳的诸侯王。
“你们,带着他们,去你们各自隐居的地方吧,那里远离战争,不用忍受饥饿,真好,真好。。。”
女人的声音涵盖住了哭腔,连两个孩子的手也抓不稳,两个孩子此时不懂得何为离别,就已经被迫经历了最艰难和最痛苦的决定。“这个给你,带他走,快走”母亲掏出了一个黄布包裹着的玉,里面是阳夏城的镇国之宝传世玉玺,因为长子优先的理论,所以她将玉玺赠予了姒履发。
“听话,不要哭了,等到这一切结束以后,我去找你们,听话。”这位伟大的母亲紧咬着牙,压制住所有的情感和针扎般的心痛。最终留下了一个惨淡的失色的微笑,上吊而死。
现在,“按您的指示,会议要召集的人,已经到齐了。”一旁比较忠厚的大臣抢话道,点醒了王爷。
大理石的桌子上啪的一声,这位王爷将手拍的生疼,却难以缓解内心的气愤。
“近来我国人边防士气十分低落,狄人即将再次入侵,若不想让那些悲剧重演,就握紧你们的长矛。散会!”王爷一口气说完之后,走出了会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