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疑【九】
    孟泽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老爷子那沧桑却自然健康的脸上，不解问道：“黄鼠狼怎么了？”
    禾嘉忍笑忍的辛苦。
    老太爷话说一半才意识到把自己也给骂了，幸好及时打住，嘿嘿笑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说说看。”
    “在下这趟是来给老爷子送钱的，还望老爷子三思。”孟泽气定神闲的再度举杯示意。
    “你要还我五十万石粮草？”赵庭芳吃惊，没想到打了狗的肉包子还能回来。
    孟泽也吃惊：“那五十万石粮草难道不是老爷子自愿献给大魏的？”
    好吧，粮草真是一去不复返，其实老太爷当初既然那么慷慨，就没想过再要回来。
    “不然又是什么事？”
    孟泽放下手里的筷子，“老爷子何必为了这点小钱斤斤计较，我这次跟你说的，是笔大买卖。”
    “哦？有多大？”
    “自然是老爷子想有多大就有多大，用这笔交易来换老爷子一件事。”孟泽见老头有些意会也就不再绕弯子。
    “莫非是做胡人的买卖？”赵庭芳心念一动。
    “不然呢？”
    “可是西北的禁令还在，突厥人野心勃勃，朝廷不可能放心开禁令。”赵庭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从孟泽这儿讨到更多好处。
    此时天色已晚，侍女小月带了两个丫鬟进来掌灯。
    “禁令是周国皇帝下的，与大魏何干？再说……就算禁令不开，难道就没有和突厥人做买卖的了？”
    赵庭芳背后一阵冷汗，这说的好听点是走私，说的难听就是通敌叛国，诛九族都不为过，然而即使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依然有人一次又一次将货物运到关外草原。
    能驱使人这样做的无非就是“利益”二字，对于贪财的人，唯有暴利才能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而和突厥交易所获取的暴利又何止十倍！
    “赵家历来不干这些。”老狐狸立即撇清干系。
    孟泽笑了笑，“开了禁令之后，赵家也不干这个吗？”
    赵庭芳活了几十年，眼光老辣，怎么可能拒绝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只要互市开了，赵家的马队就能走。”
    孟泽心里暗道：这老东西莫不是咱就琢磨过西突厥了吧？脸上一本正经道：“互市自然能开，也就这两三年的事。老爷子不妨提前准备。”
    “会不会像东突厥那样设榷场？”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
    要说西突厥人最羡慕东突厥人的什么，自然是东突厥和大魏的互市贸易，两国和平日久，在大魏的北关内设置了七个县的榷场允许东突厥来进行交易，从而东突厥人可以以相当合适的价格从大魏获得绸缎茶叶盐巴铁器等。
    而西突厥要想买到这些东西，要么从东突厥人手里买人家剩下的，要么就是用天价从走私贩子那儿买，不论哪种都是赔本，可谁让他们需要盐铁呢。
    孟泽摇头，“不会。”
    榷场也有榷场的坏处，大魏榷场的规矩是大魏商贩要把货物卖给朝廷，然后朝廷再统一卖给突厥人。
    最终商贩获利多少也是朝廷说了算，赔本赚钱全靠榷场官员的一张嘴。
    老太爷顿时松了口气，“朝廷怎么说？”
    “这个还没定，不过我的意思是，商队出关的货物依照市价交一定关税，朝廷不直接插手交易。”
    “真不愧是孟家人。”
    孟泽张了张嘴，没说话。
    赵庭芳见状有点意识到自己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这价格一定要朝廷统一，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商户自行定价，一定会乱套。”
    ——————————
    【注】：我写的榷场是我自己编的，并非是历史上真实的贸易，请不要代入历史。而且南北朝时期的商贸发展，我还真没查过，所以大家看看就行，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