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湖心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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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我……对不起”寒暮雪面带愧疚,“这次是我托大了,我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承诺。”
“你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可能会改变。”影儿有些嘲弄地说道,“你所坚持的自尊自傲,比起我来,或许还要更重要一些吧。”
“我……”寒暮雪无言以对,他觉得影儿所说的似乎真就如此,似乎又不是这样。
“你不是问我是气你还是狠你么,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影儿抬头看着寒暮雪说道,“不过无论是气你还也好还是恨你也好,我都不应该有,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
“什么叫你没有资格?我们……”
“我们喝口酒吧。”影儿突然打断了寒暮雪的讲话,“好久没有在一起喝上一口了,是吧萌萌、玮玮。”
趴在影儿身上的萌萌与玮玮跳到桌面上,转瞬之间它们又变回成两只翠玉酒杯。
这时寒暮雪看到凉亭内陈列着两坛酒,影儿从桌下拿起一个酒壶放在桌面上。
影儿将面纱摘去,玉手将酒壶里的酒斟入两只玉杯之中,然后拿起一杯递给寒暮雪。
当寒暮雪接过酒杯,与影儿四目相对之时,寒暮雪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了影儿的玉面,心脏扑通一跳。虽然过了这么久,影儿的容颜没有丝毫变老,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动人,但寒暮雪在看到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影儿的容颜时,同时心中竟然浮现出另外一张相似面孔——梦雪!
看到接过玉杯对视之后,神色明显有些变化的寒暮雪,影儿笑道:“我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么?还是变老了吗?拜你所赐,我现在的容貌应该和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吧?你的容貌也没怎么变,但是我们人都变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刚才弹出的琴声也和以前一样。”寒暮雪端起酒杯正要将酒喝下。
“酒中有毒的!”影儿的话音比刚才大了许多,但转瞬又恢复成平常的语气,“你不怕就尽管喝吧。”
寒暮雪没有丝毫迟疑,一饮而尽,说道:“这酒根本没有毒。”
“好吧。”影儿颇有些无奈,说道,“我们都在变,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而且以前的一切也不见得和我们所想像的一个样。我今夜所弹,难道和以前所弹的就一样了吗?”
“以前……”寒暮雪抬头看着朦胧的霜华,借着酒劲,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的他,因为不断执行着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感到身心俱疲,便毫无意识地彳亍于玉罗湖畔。暮春时节,湖畔桃树林内,落英缤纷。在落英丛中,他望见一抹粉衫与这缤纷的落英竟融合得那么完美,寒暮雪不由自主地走近粉衫,突然听到琴声渐起,声音里饱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彷徨,但琴音之中却有一股不甘于斯、想要破开某种桎梏的韵味。此时此刻,琴声仿佛牢牢地抓住了寒暮雪那颗不安的心脏,他轻轻走到粉衫身边。粉衫似乎是被声音惊动了,急忙站起撤步后退,一只鞋子从脚上脱落了下来。
“姑娘别怕,在下寒暮雪,是被姑娘的琴声吸引而来,绝无恶意。”寒暮雪看着眼前这位楚楚可人的粉衫女子,抱拳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林影儿……”林影儿看了看寒暮雪,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羞涩地说道,“我的鞋子……”
寒暮雪弯腰将地上的绣花红鞋捡起,半跪在林影儿面前,将绣花红鞋套在她雪白晶莹的玉足上。
“多谢寒公子。”林影儿柔柔看着寒暮雪说道,“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为公子弹奏一曲。”
“有劳林姑娘了。”
琴声又渐渐弥漫开来。
……
以前影儿的琴声与今夜所弹的真的一样么?也许更多的只是自己所想所思的罢了,就好似自己身中自己的幻术一般。
想到这里,寒暮雪不禁又回忆起白天破开幻术之后那莫名的感慨了,于是右手一挥,地面上的一坛酒便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掀开酒盖,将酒一口一口吞入肚中。
“暮春时节,玉罗湖畔,我与影儿……要、要一起观赏落英……”刚喝下这一坛酒,寒暮雪又将另一坛酒拿在手中,嘴中喃喃说道,“我、我特意制作了你最喜欢的粉色的画舫,可以,可以载着我们……是的!我的确自尊自傲,本以为前去‘无涯之境’突破,只需要花上五年时间就足够了,便许下在这五年之后,每年的暮春时节都要跟影儿一起去玉罗湖畔观花的承诺,没想到、没想到,却让影儿白白等了二十年,我的承诺……啊,影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柔柔地看着寒暮雪将两坛烈酒全都喝干,醉倒在地,影儿又抚起了琴弦。
“暮雪,我为你抚琴弹上这最后的一曲。”两行泪水从脸颊慢慢滑落滴在琴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
凄寒彻骨的琴音从湖心亭传出,又再一次弥漫在这千岛湖中最美的湖心岛上。
“丘盟主,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暗中安排妥当了。”幽暗的密室内,邹腾对丘藏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是否违背了尊者的意思?”
“尊者的意思么……”
“让我堂堂长天联盟在这个人面前如此的颜面扫地,我实在搞不懂。”邹腾十分不解地说道,“尊者这次到底有何目的呢?”
“不见得是尊者有何目的。”
“您的意思是……”
“记住,知道得越多就离死亡越近。”丘藏峰双眼闪着寒光,“我可能是知道得多了一点吧,感觉死亡已经离自己很近了,而今日前来大殿的这个人,就是来给我催命的。”
“这……”邹腾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看最后到底是谁先催死谁的命呢?”
……
玉罗江畔,他缓缓走向影儿,有些嗫嚅,“影儿,我必须去一个地方,但不会在那儿待得太久,你愿不愿意等我五年。”
“不愿意……”影儿的身躯渐渐飘远,“对不起,对不起……”
“不——!”他不断朝着飘向远方、渐渐模糊的身影奔去。
当他一把抓住那一只玉手,对方转过身,双颊绯红,柔声说道:“我叫梦雪,你呢?你就是那种叫做‘好色之徒’的人么?”……
“原来又做梦了!”寒暮雪睁开惺忪的睡眼,“怎么好似记得影儿专门为我弹过琴,还不断地跟我说对不起。大概又是梦吧!只不过,为什么又是、又是‘梦雪’呢?”
看到影儿的脸颊心中会想到梦雪,梦中梦到影儿又出会现梦雪,梦雪在他心中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了。
“影儿呢!?”寒暮雪从床上坐起,这时萌萌和玮玮凑到寒暮雪跟前来,其中一只嘴里含有一张小纸片。
寒暮雪将纸片打开,不足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四个字——离开中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