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无心，不愧是我承嘉的摄政王，真的厉害。”季昭狡黠地眨眨眼，竟拍了拍巴掌，鼓起掌来，“王叔啊，一个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人你尚且毫不心软地把他当替罪羊，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别人啊？”
    “是又如何？普天之下，我只爱我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风奕轩气度不改，傲然挺立。
    “那就要看王叔你还有没有命爱你自己了。”季昭笑笑，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苏翎，“去打开殿门，将旁殿的大臣们请来。”
    季昭得令去了，风奕轩还兀自没什么反应，早已料到季昭会召来众臣前来对峙，到时候他还是咬定赫连祐之死跟自己无关，现下又死无对证，谁还能给他硬扣上罪名？
    可季昭却忽然在殿中心转了两圈，冲着空无一人的屏风说起了话：“你都听到了？”
    他在跟谁说话？！风奕轩陡然心惊起来，可下一刻，那屏风后头传来的熟悉声音却让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听到了。陛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清冷冷，平平静静，正是那人的声音。可是，他为什么在皇宫？自己不是明明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后路吗？风奕轩心头大骇，细细思量一番却不难猜出，一定是苏翎干的。府里的人都认得他，所以对他并无防备，而他又是季昭的人，自然可以出入被禁军侍卫把守的风王府，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这次竟栽倒了苏翎手上。
    风奕轩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该死，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定是季昭故意套出来说与季留衣听的，他那么绝情，季留衣一定不会原谅他吧，说不定会帮助季昭指证自己，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纷繁的思绪如一团乱麻般堵在胸口，风奕轩胡思乱想间就见殿门一开，众位大臣们鱼贯而入，虽还恭敬地朝他行礼，神色间却多了几分探寻与不屑：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众位爱卿。”季昭淡淡一笑：“赫连王子一死已经查清了，这人确实是风奕轩派人杀的。原因就是风奕轩企图协同邻国造反，拉拢不成一怒之下就杀了邻国王子，大家说说，这罪名究竟该怎么定啊？”
    季昭话一出口，殿内顿时哗然，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可风奕轩却一反常态，没有辩解，只是紧锁着眉头，死死盯着殿后的屏风。
    “自然是该斩首的！”这时，有个不怕死的冒失官员高声嚷了一句，风奕轩一个凌厉的眼刀杀了过去，那人立马噤声，其他人见状也安静了下来。
    “朕知道，大家会不相信，所以特地将当时在场的唯一证人带了过来。”他冲苏翎使了个眼色，苏翎立即了然，绕过屏风，扶着腿脚不便的季留衣来到大殿，众人见到这季留衣又是一阵喧哗，唯有风奕轩，隔着人群，静静凝视着他跪在地上的消瘦背影。
    罢了，若是真栽在他手上也是自己活该吧。这些年自己确实负他良多，即使后来知道衣儿不是他杀的，还是禁不住三番五次地折辱他，今日，却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只是直到今天，都没有对他认真地说一句，对不起。若不是因为衣儿，他可能早就爱上他了吧，早就不会再以恨为名，折磨他了吧。
    这些年风奕轩过得很不快乐，原来自己早就累了，不想再争什么了，只希望季昭可以放过留衣。
    “大家安静。”季昭摆摆手：“朕这堂兄大家也知道，一直都是风王爷的心头宠儿，赫连祐死的那一天也是他亲眼所见，堂兄，你且把风奕轩如何指使你毒杀赫连祐一事说出来，朕会为你做主。”
    “陛下。”待到大殿恢复安静，季留衣终于开口：“赫连祐是我杀的。”
    季昭得意地望向季留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却跟风王爷无关。是我，自己杀了赫连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