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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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斯韦尔既是校长,也是这所学校唯一的老师。上午,他会轮流来到各个教室,根据教学计划分别为学生们讲授文学、地理、数学、物理、天文学和生物学等各门知识。在课堂上,他用讲故事一样的语言,把问题引出来,让学生们听得入迷,然后把问题和线索写在黑板上,就转身离开教室,前往下一个班级去讲授另一门学科。
所以,往往是马克斯韦尔刚一走,学生们就赶紧分工围绕他设的问题寻找答案。有的查阅书籍,有的忙着演算,学生们常常闯进马克斯韦尔的办公室去,在书架上和书堆里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这时马克斯韦尔经常被当作人梯,个子小的孩子常常要坐在马克斯韦尔的肩膀上,才能够到书架顶端的书。
学生们把各自找到的线索,像玩拼图一样往一起拼,形成对某个问题的整体全面认识。有时会产生多个答案,学生之间争论得很激烈。等马克斯韦尔回到教室时,争论往往还没有分出胜负。对于历史史实、地理等等已有确定答案的问题,马克斯韦尔会用很快的速度进行总结。对于数学的论证,马克斯韦尔总是循循善诱地引着学生们尝试各种可能性。
马克斯韦尔的课堂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学生们从来都不做课堂笔记。无论是物理数学化学的公式定理还是荷马史诗或者莎士比亚的戏剧,学生们都能够倒背入流。无论多么复杂的公式,只要马克斯韦尔在黑板上写过一次,学生们就都会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下一次还能活学活用。在文学课上,马克斯韦尔经常带领学生们玩接力背诵的游戏。他先起个头,背起某部作品的开头,然后在不经意间戛然而止,随机点到一名学生。学生就会在他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背下去,然后再在某一个章节突然断开。这名学生随机点下一名学生继续背诵。整个文学课堂上充满了紧张和刺激。
阿尔文一开始完全不适应这样的课堂学习方式,他不得不偷偷把马克斯韦尔写在黑板上的公式或者文字抄在手心里,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每天晚上回到家,阿尔文便急不可待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把手心里抄下来的公式誊写到本子上,然后拿着本子不停地背诵。也有的时候阿尔文会把从马克斯韦尔办公室借来的名著带回家,废寝忘食地反复背诵。有几次,伯顿夜里上卫生间,发现里面的灯亮着,推开门一看,发现阿尔文正坐在马桶盖上抱着一本大书在吃力地背诵。
伯顿把手放在阿尔文的头上,半是责怪半是担心地说:“还不回去睡觉?明天上学怎么有精神呀?”阿尔文这才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说:“爸爸,我就再看一会儿。”
回到卧室,伯顿把刚才的发现和卡米拉说了。卡米拉摇摇头:“这孩子认准的事干起来就很专注,以前在外脑人学校他就是最用功的一个。可我总觉得他的学习方法有问题,这么死记硬背也不是个办法呀。”夫妇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有一天放学后,马克斯韦尔来到了B班的教室门口:“阿尔文,请留一下。”
阿尔文跟在马克斯韦尔身后来到了校长室。马克斯韦尔示意阿尔文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自己也把椅子拉到阿尔文面前,两个人促膝坐着。
“上课还跟得上么?”
“跟得上,老师。”
阿尔文显得很不自然,两只手使劲反复搓着。
“你手心里有什么?能让我看看么?”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把你教的都记在脑子里。”
马克斯韦尔爽朗地笑了,摇了摇头:“傻孩子,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而责怪你?”他边说边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速记本递给了阿尔文,“没有谁一生下来就能拥有照相机一样的记忆的。你的同学们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掌握了窍门。现在就要求你和他们一样,是完全不现实的。来,让我来教你一些快速记忆的方法吧。”
阿尔文在马克斯韦尔的指导下,在速记本上写写画画。夜幕不知不觉间逐渐降临在7号安置点,这一老一少仿佛忘记了时间,在昏黄的灯光下不停地说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