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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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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经过时光漫长的浸泡,曾经稚嫩的脸庞覆盖上岁月刻画下的撕不开冷漠痕迹,脸颊上的婴儿肥被血腥的现实打磨得棱角分明,曾经直白、透明、真实的感情被蒙上一层叫做虚伪的面具,我们旋转在一个盛大、豪华、隆重的盛宴中心,对每一个人展露隐藏着毒牙的端庄典雅的、优雅的笑容。
    许多年少时怒吼着的信誓旦旦像诅咒一样,盘旋在我们的天灵盖上方。
    曾经我们以为的美好的梦想,社会的污流,现实的沉重与残酷,一刀一刀凌迟着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梦想成为我们精神背负的最沉重的枷锁,也是唯一倔强屹立着的闪烁不定的微弱的光。
    暗无天日的工作室、繁华的商场、宏伟的商业楼、杂乱的工作间、狭窄阴暗的单位座席区。
    一双长年不见天日的石灰白的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排黑色的字体显示在编辑对话框中,那人将鼠标移到“发表”的按钮键上,右手食指轻轻按下鼠标左键。几秒钟后,显示屏上跳出“发表成功”的提示。
    钟曲沫刷新微博的最新动态,顶置的一栏显示着一名异常活跃的网友的更新状况。“看!天上牛在灰”,12点35分:我们此时此刻所受的所有的屈辱,只为小时候夸下的童言无忌的牛逼!
    钟曲沫点开评论,指节分明的十指在键盘上敲上去:请把牛逼还给牛,牛也需要性生活!继而点开一个文档,与里面的数据厮杀。
    还算整洁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挤满灰尘的电脑,一本时常被主人揉虐的惨不忍睹的日历,一盆参差不齐的小小的仙人球,一个菱形的玻璃质水杯,还有一部上市久到已经可以作古的苹果4。
    头顶上方拼命往外灌的冷气从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渗透进细胞里,正好和窗外的烈日炎炎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那扇明显饱经岁月沧桑还算明亮的玻璃窗外,在整座城市的上空袅袅燃烧着一层隐隐浮动的火焰,火焰中的建筑物和疾驰奔走的人类在它的口腔中做着千姿百态的垂死挣扎。
    十年前不对盘的同学和邻居和那些举足轻重的人,如今要么是紧紧死死抱住时代的大腿;要么是被时代毫不留情的甩进黑暗的深渊,从此被打进没有轮回的无间地狱;要么就是在航海时,被一个巨浪打的永远石沉大海。
    沿海城市的落日,天空像是一块被烧红的铁板,火红的颜色,温度却低的可怜。夜幕渐渐降临,铁板退却温度与暗红的颜色,冷却成一大块黑乎乎的幕布。沿路橘黄的灯光扩散出光芒,照映出纵横交错的影子和杂乱无章的高跟鞋毫无节奏的脚步声。
    民房楼狭窄的马路边沿路摆满络绎不绝的小吃摊贩,浓腻的地沟油热气扑面而来,三三两两的小木桌上围着一群群苦逼青年,桌上摆满冒着气泡的啤酒。往一次性被子里猛灌啤酒泡沫的人吆喝着说:“来来来!喝!妈的,这作死的人民币!”
    钟曲沫拎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炒饭,从钱包里翻出一张珍藏了许久的崭新的十元人民递在老板沾满油污的手里,神情淡漠的越过那群高谈阔论的苦逼青年,在心里接下那个不停往一次性杯子里灌啤酒泡沫的人的话:
    诺,这作死的人民币,你只需要不经意的那么站在某一家商店或者是摊贩面前,手往前轻轻一伸,很轻易的,它就会永久的地跟你说永别了。
    钟曲沫站在门边,把重的像炸药包一样的挎包往床上一扔,转身回到拥挤的客厅里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冷开水,埋头开始吃她今晚所谓的晚餐。在吃到一半时,房间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开始呼天抢地一样的咆哮起来,胡夏的声音带点怀念,带点忧伤,低沉着有点伤感盘旋在整个屋子的上空。钟曲沫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但也仅仅只是两秒钟而已,就又开始她的晚餐进行曲,手机仍旧倔强的咆哮着,混合着窗外微微凉爽的风。
    几分钟后,钟曲沫心满意足的从茶几上扯过几张纸巾,狠狠抹两下嘴角,从僵硬的沙发上抬起尊臀朝房间走去。
    这通电话钟曲沫连膝盖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电话那头站着的一定就是季安安!因为只有季安安才会那么不厌其烦、契而不舍的钟给曲沫打电话。在这一点上,就连绅士好脾气如许凡也自叹不如。
    钟曲沫在挎包里穿越在重重障碍,终于在手机铃声预备响起第九次前掏出了手机,拿在手上直接在屏幕上滑动接听键,然后、、、、、、
    “钟曲沫!你敢不敢每次接听我电话都再慢一点儿?”
    一如既往的高分贝让钟曲沫再次庆幸,选择让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是一件多么明智的决定。
    钟曲沫把自己摔在床上,等那边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再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漫不经心的问:“你和许凡又吵架了?”
    那边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到:“哦~这一次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其他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钟曲沫无力的对着手机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吐槽到:我想不想听是次要,主要是你不管我想不想听,最后都一定会说的吧!
    季安安人生里的所有大事,在一个正常人的眼里看来,它的发生以及开展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当然,季安安从没有这样的自觉过就是了。
    钟曲沫面无表情附和季安安。“哦!什么事?”
    话筒里安静的能听见对面冷风拂过季安安脸颊的声音。
    那边沉默良久,就在钟曲沫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于是她也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季安安终于抓狂的对着手机咆哮起来:“我说钟曲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啊?好歹也对生活有点激情啊!激情?懂不懂?激!情!!!”
    钟曲沫听着季安安明显精力过剩的声音,掀开被褥把自己滚进去,有气无力的说:“很抱歉!工作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脑子,把我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而至于我仅剩的最后一丝余力、、、、、、”她反手伸进后背的衣服里层,把内衣的扣子解开,费力的继续说:“对不起,我要利用它来享受睡眠带给我的暂时的宁静,以便第二天可以用来对付公司那群喝人血、吃人肉、杀人不见血的吸血鬼!”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电话里一片死寂过后,传来季安安颓败有些无力的声音:“得!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败给你了!”
    钟曲沫猜季安安一定是被她气得不轻,甚至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季安安肯定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身边所有能坐的地方的样子。因为她听见话筒里传来许凡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季安安你就不能给我挣点面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就是她们口中,我贤良淑德的女朋友!”
    季安安凶神恶煞的瞪许亦凡一眼,“许凡,别以为你成绩比我好我就听不懂褒贬意了啊、、、、、、唉,对了曲沫,李子慕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李子慕?”钟曲沫朓了一下眉毛,回想起曾经李子慕说过的话,有些苦涩的笑着说:“他不是说过,不到三十岁坚决不摆脱黄金单身汉的行列吗?”
    那边的季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接过她的话:“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物质与金钱价值飞速飙升与垂直下降的状态,就连那些个父母们也总觉得想要抱孙子就得乘早押宝,不然到最后铁定是越来越没希望的、、、、、、”而季安安也在这时候突然语气一转,有些悲伤的说:“再说了,等一个人等了那么久,无论是谁,也总有一天是会感到疲惫,感到力不从心的不是吗?、、、、、、说实话,我是真同情李子慕这傻缺孩子!”
    钟曲沫摊平了四肢躺在床上,任季安安的声音回荡在狭窄黑暗的房间里,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透明的液体从左边眼角缓缓滚落在陷下去一个坑的暗淡无光的枕头上,夜晚的凉风撩起窗帘微微扬起,又再落下。
    事到如今,我们早就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世界上还是没人能制出后悔药这种东西,很多事,在当时我们作出决定擦肩而过时,就已经注定了没有回头路,不论埋伏在我们前方的是一帆风顺还是九死一生,我们都没有拥有退路的权利。
    李子慕当年阳光帅气的脸庞似乎一下子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涌出来,在空气中飘荡着说:“钟曲沫,你看你这么欺负我我都没还过手,我总不能白给你欺负吧?要不你给我点好处贿赂我吧?”
    树荫下的钟曲沫连头也没抬,继续翻着手上的课外书,不咸不淡的说:“我两袖清风,穷的叮当响,给不起贿赂的银子,你的算盘打错了。”
    “也不一定就是要真金白银啊,其他东西也是可以的!”李子慕低着头失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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