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前奏 第四章 火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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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看着不大,力气倒不小,紧紧攒着头发就是不松手。规尺脚一跺,整个人在原地消失。顷刻出现在师傅背后,心疼得摸着自己的头发怜惜道:
“可怜可怜,当年跟老师的时候没叫你遭殃,今日反倒害你受苦了。那时还有师傅帮你说几句话,现如今师傅眼里心里已经都容不下你。”
师傅道:“小子净胡说!这么多弟子里面师傅最偏待的还不是你?莫要在此装可怜,你现在也是火娃儿的师兄了,以后就得照顾着他些。既然你师弟也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见见你师兄们。”
规尺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们是在等他啊”。
走了大概三里路,远远就能望见山上袅袅炊烟。
闻着味道,应该是三师兄下厨。
规尺更加满足,看来师傅为了迎他回来花了不少心思。
“咿呀!”
小孩儿看到规尺笑,又笑着过来拽他,幸好规尺眼明手快,及时躲开。
不到一炷香时间,两人回到师傅的道场,其实说不上是道场就是山顶一个挺大的破庙。不要以为大就不能破,地府最不缺的就是地方,重要的是里面只有他们师徒六人,不,加上那个小孩儿是七个。
规尺在师兄弟几个里排行十五,这也是师傅的意思。起先规尺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次。他跟着师傅去隔壁山上黑白无常那里串门儿。亲眼看到师傅颇为自得的说:“这是我的小徒弟,十五。”
白无常随即羡慕道:“青大哥了不得啊,都有十五个徒儿了!”
规尺当时便顿悟了。
不过,哼哼,从现在开始,师傅就要领着这小毛娃子出去走街串巷的说:“哎哟,这是我们家小十六。我们小十六啊怎么怎么怎么样……”
小十六、小十六……哈哈,小石榴!
规尺不无嫉妒地在心里给小孩儿起了将会伴随他终身的绰号。
进门果然看到三师兄捧着一个扣着的大碗献宝一样地等着。
规尺热情地冲过去,还没腻歪起来,只听三师兄一声:“哎?这是……十五?你怎么回来?”
不是“你怎么回来了!”是“你怎么回来了?”
三师兄眉头紧皱,明显不是规尺预料之中激动得热泪盈眶感动得怀念美好时光的样子,而是赤果果的嫌弃。是嫌弃!
规尺倒回到门口,抱头蹲下。
然后……
“火娃儿回来了!来来来,快看,三师兄给你做了什么?!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规尺缩着身子狠狠一抽,桂花糕哪!
“等一下!小三子你看看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的!”
规尺抹一把干干的眼睛,用力吸吸鼻子,随时等着接受他们两个的道歉。
“你怎么能就这么把这么烫的东西给火娃儿吃呢?”
“哎呦,真是真是,我大意了。是我不是,难怪火娃儿不理我,来,我给火娃儿吹凉了再吃。”
吹凉……吹凉……明明……明明……桂花糕热热的才好吃!
“咿咿呀呀……呀!”
“火娃儿,火娃儿这是怎么了?别乱动,当心摔着……”
规尺头上一痛,也顾不上伤心求安慰了,抢救回自己的头发就对这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火娃儿一手抓着桂花糕拖着口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规尺。
规尺眼睛一眯,心想你给我等着!一手抢过桂花糕,就往嘴里送。
“嗯,真甜。”
拍拍小孩儿头顶,规尺想着这小毛娃还算识相,知道讨好他这师傅面前最受宠的弟子。浑然忘了刚才还被他口中最疼爱自己的师傅以往在了角落。
眼睛一瞟,无意中看到自己干净的衣服上一只脏乎乎的手印,顿觉不妙。再一看,剩下的半块桂花糕上赫然有着半只黑色的手印!另一半不消说,已经被规尺给吃下去了。
规尺心疼地望着桂花糕,一阵心疼。丢了心疼,吃了胃疼。左右为难啊!这小孩儿果然是师傅找来整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