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苍溪雾阵（6）
    天亮前他们赶到离苍溪城一百多里地的山中小镇梅山镇，住进一家小客栈，大家休息了一整天，傍晚时才收拾行装上马赶路。
    苍溪一带的十二月阴冷难挨，大家裹着厚斗篷快马而行，二更天时天上下起毛毛细雨，半个时辰之后雨停了，山里起了雾，越往前走雾越大，到了三更天，十步之外不辨树木人马。韩钥觉得奇怪，小声说：“哥，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条路，也下着小雨，可没有这么大雾啊？”
    卫央突然勒住马，低声道：“这雾有古怪，大家注意。”他们停马细看，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四周一片寂静，大雾随风缓缓移动。韩钥想继续赶路，卫央止住他，压低声音说：“先别动，等一炷香。”
    七个人七匹马静立不动，雾从他们身边拂过，速度却渐渐加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浓密的雾竟然大河一般的奔淌起来，大股雾流前簇后拥你追我赶，朝西南方向猛涌，好像后边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驱赶着它们。
    大家首尾相接驱马慢慢跟着雾流向西南方走，很快来到五里地外的一个山坡上，坡边是一个只有两丈高的土崖，土崖下大概是个山间洼地。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们看见四面八方所有的雾都朝这个洼地涌来，浓雾瀑布一般从四周注入洼地，洼地中间，雾流不断上下蒸腾翻滚，就像一口煮开了的豆浆锅。
    七个人互相看了看，谁都能瞅出来这里头的诡异，他们悄悄退进树林，韩钥的声音低得不能在低，“哥，这是什么？妖术还是秘术？”
    “像是秘道术里的阵法，可能有秘道师在布阵。”
    “那我们怎么办？能走吗？”
    “能走，这里是外阵，只要悄悄退出去就行了，你们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不行，我跟你去。”
    “好吧，韩钥跟我进阵，其他人原路返回，在路口待命。”
    卫央下马，脱下身上的斗篷和外袍，从包袱里取出另一套衣服换上。里面是一件月白色柔软结实的细麻长袍，镶着宽宽的银黑色花边，花边上是银灰色的纹饰，外披一件灰黑色大氅。看到这大氅，韩钥脸色一变。
    大氅近乎于纯黑色，领口、衣襟和衣袖上都布满银灰色的纹饰，其它地方则有着不多的银灰色藤纹。这是一件看上去有点华贵的大氅，质地厚实而柔滑，似乎是一种极上等的锦缎，但也仅此而己，并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可是韩钥却亲眼见过这件只是有点华贵的大氅，在卫央身上变换出几十种色彩，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衣服，就像高僧的传世袈裟一样，这件大氅几乎就是卫央的法衣，像这样的衣服，卫央一共有两套，这是其中一套。
    卫央换好衣服，翻身上马，嘱咐说：“你跟着我，别太近也别走远，不要乱跑，如果马惊了，就赶快下马，还有，小心毒气或者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