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破碎的时光 第二十九章:潜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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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带着小宇来到了新疆,一下飞机看到的却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乌鲁木齐的机场仿佛是建设在一片草原上的,四野望去都是翠绿的植被。
小宇高兴地奔跑在夏凡前面,由于以前来过这里,所以小宇显得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很快就跑出了机场叫来了一辆出租车。
夏凡拉着行李跟了出来,只看见小宇大大咧咧的样子朝着他招手,于是夏凡浅笑着把行李装进了那辆车的后车厢里。
“你很熟悉这里嘛!”夏凡跟小宇一起坐上了车,夏凡微笑着说。
“是吗?”小宇顿时倒进夏凡的怀里,也不顾司机的存在,他笑着看着夏凡的脸,说:“因为我来过啊!”
摸着小宇可爱的小脸蛋,夏凡笑而不语,记忆中他好像也来过这里似的,夏凡望着窗外的风景,刚才还是一片翠绿的景象居然一下子就变了,渐渐的变得沙漠化了。
是夏凡定的旅馆,可是一进门里面的工作人员就热络的走了上来,向小宇他们两个人问好,似乎他们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似的。
果然,付完预定金拿房卡的时候工作人员礼貌地说道:“你们的房卡请拿好,还是上次那一间。”
夏凡还以为他说的只是小宇之前来的时候住的那间房,可是小宇知道,那间房是很久以前夏凡和自己来新疆玩的时候住的。
打开房门就看见里面大大的睡床,小宇二话不说就小跑着飞扑了上去,仿佛久违的拥抱,小宇大字型贴在床面上。
夏凡看着不禁一笑,抱怨似的说:“怎么这么开心?我都从来没见你这样抱着我过!”
说完夏凡就转身走进了浴室放好带来的私人用品,这时小宇反过身来躺在床上,他看着浴室里夏凡拉起了跟卧室分割开来用来遮挡玻璃墙的百叶窗。
隔着玻璃看着夏凡那张被岁月雕琢过的脸庞,小宇又默默哀伤了起来。
许久以前小宇就是这样跑着扑进了夏凡的怀里,那个时候夏凡就躺在这张床上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小宇,他们恣意地欢笑着,他们肆无忌惮地接吻,他们还一起躺在这张床上看着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在他们彼此身上绚丽得让人以为还在做梦一般。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却只有小宇一个人记得,夏凡已经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是彼此的恋人,他们早就来过新疆,一起看过沙漠。小宇之所以还想来,更多的是想唤起夏凡脑海深处的记忆,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小宇不希望只是自己记得那些美好,因为那样的话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场梦,一场小宇自娱自乐的可笑的梦。
“明天就要出发进入沙漠了,别兴奋得睡不着觉哦小宇!”夏凡整理妥当后走出浴室风轻云淡地说。
但是看清楚了,刚才还兴奋得活泼乱跳的小孩现在竟然已经睡着了,就那么毫无形象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露出一副疲倦的面容。
夏凡浅笑着摇头,他走过去帮小宇整理好睡姿,但是盖上被子的时候夏凡发现了小宇的眼角湿漉漉的样子,仿佛哭过了一般。
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夏凡轻轻叹了口气,他很喜欢小宇,只要看到小宇的样子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他不知道小宇为何要掩藏自己的悲伤,其实夏凡很想跟他分担一切,无论悲喜祸福。
但是小宇总是在夏凡面前表现得那么阳光,那么倔强,生怕夏凡知道他的一点点阴暗与挫折,小宇总觉得那些忧伤只要他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就好了。
不知不觉睡了大半个晚上,小宇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扶着额头辨别着窗外的时间,估摸着应该已经是深夜时分,而夏凡就在他身边安然入睡。
小宇蹑手蹑脚摸下床去,拿着手机走进了浴室,放下了里面的百叶窗才敢打开浴室里的吊灯,小宇放下马桶盖坐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么一个梦,小宇微微皱着眉,打开手机翻看起以前安然发给他的短信,每一条小宇都看过,并且每一条短信小宇都回复了,只不过小宇都回复在他写的小说里,他将安然的爱意和想念都撰写成了文字,让他的每一个读者都感染到了安然的温暖,至于安然知不知道小宇的用意就无从得知了。
坐在马桶上不断翻看着过往的幸运,小宇却越发感到不安,因为刚才在梦里小宇看见了安然,他带着憔悴的样子静静坐在月光下,小宇远远望着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苍老,仿佛在这分别的几个月里他已经经历了一整个漫长的人生,安然已经没有了以前稳健的力量,梦里的安然就像一个被囚禁许久剥夺了生命力的人,在剩下的时光里等待生命的完全枯竭。
“你不在身边的第一百零一天,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很精致的建筑模型,我想你会喜欢的。因为小卓以前也很喜欢收藏这样子的东西。”那是小宇在杭州时收到的短信,那个时候小宇还在满大街地找着夏凡。由于安然很少在小宇面前提起小卓,所以小宇深刻地记得收到这条短信时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对于无所不能的安然来说,小卓就是他的不能,安然不能让小卓起死回生。
看着看着心情越发急躁,小宇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好想联系安然,哪怕只是听见安然的一句咳嗽也好,起码证明他还活着,小宇还可以跟安然说一声谢谢,谢谢安然给了小宇像兄长一样的爱。
终于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是过了许久始终没有人接听,小宇不知所措地皱着眉,恍惚中他抬头看见了夏凡。
夏凡就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小宇,他温柔地问着小宇:“怎么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小宇怯怯地看着夏凡,他摇着头竟然哭了起来,他对着夏凡哭诉道:“我打电话给安然,可是他没有听。”
夏凡听见小宇哭泣的声音不假思索就上前抱住了他,夏凡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夏凡安抚着小宇:“他只是睡着了没听到,明天我们再打好吗?现在我们也睡觉,明天我保证让你听到他的声音……”
夏凡温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小宇的背,他在小宇的耳边许下了一个个承诺,他抱起了小宇送回到床上,他哄着小宇睡着了,可是他却再难以入睡。
因为他拿起小宇的手机看到了安然发给小宇的所有短信,那些小宇离开安然后去寻找夏凡时他们之间所有的短信。
而小宇的草稿箱里存了那么一段回复安然的话,小宇简单明了地说:“原谅我一直都只是爱着夏凡一个人而已。”
夜色沉寂,小宇已经睡熟,而夏凡看着他脸上的阴影,第一次如此努力地想要勾起自己脑海中那些潜藏的记忆,那些跟小宇有关的美好记忆。
夏凡终于明白小宇的父亲为何用那么奇异的眼光看着他,终于明白那句:“你们还好吗?”的含义。
夏凡一定跟小宇一早就认识了,并且见过了他的父亲,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许多值得回忆的事,要不然夏凡的脑海中怎么总会有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摇摆着。
只是为何夏凡会遗忘了这些?因为那场车祸?
夏凡记得医生跟他说过:“手术过后会有一段记忆模糊期,有可能会暂时遗忘一些重要的记忆,但是只要慢慢在脑海中勾勒,那些潜藏的记忆就会逐渐恢复的。”
夏凡看着小宇熟睡的样子不禁微微皱起了眉,他觉得他对不起眼前这个孩子,或许那个时侯小宇的疯狂就是因为他自己,因为夏凡的缘故才会让小宇陷入疯癫,一直到现在都要靠药物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