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二】
    无尘心中充满了愧疚，他最亲的大哥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爱，大哥牺牲了他自己的一辈子，只为成全自己的千年不灭，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却只有心疼：“大哥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考量，我从不过问，却不代表我从不关心，曾经我觉得大哥是铁石心肠，现如今我依旧如此认为，大哥的铁石心肠折磨着你对我的关怀，折磨着你和十七娘的感情，折磨着你要自己背负的一切罪恶，现如今我们虽有着千年不灭的躯体灵魂，可是不知大哥是否还会记得当年沦入魔道的原由？还是大哥想要继续逃避现实，自欺欺人？”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碎了尘封的不堪过往，零零散散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击着无涯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那种骨子里的痛让无涯的心一点一点破成碎片！
    看着无涯紧皱的眉头，无尘知道大哥的心已经泛起了波澜，不料此时，无涯突然抬起头，一双嗜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一掌震碎了面前的桌子，用似乎是地狱使者般冰冷的声音吼道：“闭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的命是我救得，你没有反驳我的权利，更没有教训我的资格”
    说罢一团黑影消失在眼前，看着面前破碎的桌子，一滴清澈的泪滑落脸颊，无尘的心也狠狠的揪痛着，无声呢喃：“大哥，大哥。。。。。。”
    亦不知站了多久，无尘的情绪才渐渐平复，转身打开门：“奇宔”一声轻喊，只见一道黑影显现在前，化为一道身影，人影渐渐清晰，一名男子全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张脸，黑袍男子半屈着身子，低声应到：“二主子有何吩咐？”
    无尘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才问道：“奇宔跟随大哥有多久了？”黑衣男子毕恭毕敬道：“千年有余”
    无尘一阵感慨，轻笑一声：“呵呵，是啊，千年了，转眼已过了千年的光阴，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黑衣男子忍不住抬头，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二主子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眼前的男子虽是他主子的弟弟，却也与他是私下的好友，男子心性纯良，乐观，在他的世界一切杀戮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可偏偏他的生命是主子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想起主子离去前满身的杀气，虽不知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却依旧能猜到几分，以自己的见解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无尘苦笑一声，转身看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奇宔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与大哥之间只有奇宔是最了解的人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不明白，想不清楚，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大哥错了”
    黑衣男子一挥衣袖，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与无尘并排而立；“这世间恩怨情仇，孰是孰非，当下有几人能看的清，道的明的？无非就是看的开与看不开一说！所谓四大皆空怕也正是此理了”
    “若真有四大皆空，这大千世界又何来的杀戮？”似是不想在讨论此话题，无尘轻叹一口气：“奇宔，我想知道一千年前虞庄发生的事情，十七娘说大哥欠了她三百条人命，可我认识的大哥却不是滥杀之人，大哥当时虽已入魔，本性却还未改变，我知道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奇宔，我想知道整个过程”
    黑袍男子身子一僵，沉默许久，无尘见旁边的人不说话，只得转身看着身旁的人：“奇宔，我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于你，可是我想知道，大哥用三百条人命来换取我的千年不灭之身，他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代价是什么？又是谁助他一臂之力的？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我，三百条人命不是草芥，我有权知道真相，你们隐瞒了我一千年，事到如今还打算继续瞒下去吗？”
    说道最后，无尘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感，他实在无法想象三百条人命的杀戮战场是何其残忍，恐怖！
    黑袍男子依旧只是沉默，半饷无奈叹气，淡淡道：“二主子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去找主子了，我虽跟随主子千年，可很多事情我也只知道一半”
    “一半就够了，我只要知道大哥的代价是什么”无尘见黑袍男子有所松动，便不容黑袍男子反驳，一半的事情经过已经足够了。无论是为大哥赎罪还是为自己赎罪，心里知晓过往种种，就算自己做不了什么，也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见男子依旧坚持，黑袍男只得无奈开口：“千年前主子秘密前往虞庄夺取世间仅存的一滴女娲泪，却在前往虞庄的途中遇到妖帝，同样为夺取女娲泪的妖帝不知是怎样得知主子也是为此而来，便痛下杀手，本就是秘密行事，因而主子并未带多少人，结果损失惨重，全军覆没，主子以一己之力抱着与妖帝同归于尽的决心重创妖帝，自己也被妖帝伤的只剩下一口气，被虞庄的少庄主虞月怜相救，因主子伤的太重，两人便在虞庄百米远的一个山洞待了十七天，因早前我就已经被主子暗地里派去寻找虞庄的入口，所以当时我并不在主子身边，而此时的虞庄里也乱作一团，长老们四处寻找失踪的少庄主，正因为他们的慌乱才意外的让我
    找到入口，我便一直潜伏在虞庄周围，伺机行动，可是整整十几天了，我一直等不到主子的命令，第十五天过后我便私自下令偷袭虞庄，夺取女娲泪，谁知刚进虞庄就被逮个正着，本想全身而退，谁知虞庄的庄主虞珂靳却下了通杀令，无奈之下我只好挟持虞珂靳，结果失手将他杀死，虞庄的村名便疯了一样，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见人就砍，就连几岁的小孩也拿着手中的棍子随着人群奔跑，可以想象，如此混乱的场面，被踩死的绝对比被砍死的要多”
    黑袍男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只是被宽大的衣服隐藏在黑暗中的脸色却早已泛白，失去原本的颜色，紧握的手心却泄漏了心底最真实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