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版 第七十三章 孤岛别墅连环血案(十)崭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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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潇彬的称赞,神藤哥可淡淡一笑,随即淡淡一笑,没再作出其他的反应。他再次缄默下去,脸部表情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坦然。或许,仅当真相彻底展现的瞬间,单调乏味的深沉才会在他的心中被扑朔迷离的案情所征服、取代。
“然而,如今有个疑惑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渡边黑藤摘掉烟斗,在他的眼前稍微晃了晃,“据倪尔先生所讲,你们在地板下的暗道里发现了星野小姐的尸体,而且暗道里还藏着一条眼镜王蛇。”
“的确如此!”潇彬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尸检时,我观察到星野小姐的右手侧部留有一对较深宽大的、紫黑色的尖牙咬痕,其周围是颜色较浅的坏死瘀斑。因此,我断定星野小姐是被那条眼镜王蛇袭击后,中毒过深而死。此外,通过尸体的斑痕及僵硬程度,我认为星野小姐应该是在昨晚23:20左右遭遇不测的。”
“噢?”渡边黑藤皱紧眉头,若有所思地搓下鼻梁,喃喃道,“那么,我的推想就不可能趋向合理了。”
“什么推想?”望月美纱忙不迭地追问,“莫非……莫非你怀疑星野小姐是谋杀双叶樽吾的凶手?”
“嗯!”渡边黑藤撇下嘴角,脸色僝愁地回答道,“暂且撇开死亡的时间差不讲。我们是否假设昨晚星野小姐脱掉高跟鞋并不是为了留下线索,而是为了行凶方便?在谋杀计划成功后,星野小姐再次返回暗道,准备往她自己的卧室走去,但却不料被一条潜藏的眼镜王蛇偷袭,片刻毙命。”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倪尔泠斯一口否决道,目光笔直地投向渡边黑藤,“我想,我们不能因为在星野小姐身边发现了一支注射器,然后就不经思索地怀疑星野小姐是幕后真凶。毕竟,即使忽略了死亡的时间差,这种推理依然存在三处不合理的破绽。第一,床铺与尸体的重量。显而易见,星野小姐曾经挪动她的床铺,证明其两支手臂具有一定的力量。按照你的假设,倘若星野小姐想要从暗道口潜入卧室,那么她就必须在床底挪开床铺。对于女性来讲,这种耗费体力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第二,双叶樽吾死后神态安详,没有拼命挣扎的喊叫,手指甲缝里也没有残留任何东西。从这点来看,与其说他临死前并没有与凶手搏斗过,倒不如想他当时就已经处于麻醉或昏迷状态。可既然能实现这一点,凶手完全可以在床底利用侧板与地板的缝隙,释放那条眼镜王蛇来实施谋杀计划。难道这样做不比凶手搬开床铺,再用一把USP手枪射杀双叶先生要简单的多?第三,暗道里的竹箱又是谁放置在按道口下方的?假设是星野小姐做的,那么她会无缘无故地在里面放一条眼镜王蛇,然后又不可思议地被蛇咬死?”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渡边黑藤摊摊双手,嘴角的烟斗冒出一股袅袅升起的白烟,“既然这种猜想并不成立,那么我们现在难道应该认为谋杀星野小姐的凶手是双叶樽吾?好吧,假设双叶樽吾是这一连环案件的凶手。昨晚23点15分左右,双叶樽吾悄悄潜入暗道,来到星野小姐床铺的下方,故意制造出轻微的声响以便引起她的警惕。待到她发现了嵌板,双叶樽吾立刻返回到竹箱处,将眼镜王蛇释放出来,借眼镜王蛇的剧毒顺利谋杀了星野小姐。随后……”
“随后?”泠斯打断了渡边黑藤的讲话,半开玩笑道,“双叶樽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睡。最终,你所谓的真正凶手因为逃避不了内心的罪孽深重,而选择了开枪自杀?那么,又是谁把注射器放到星野小姐的尸体旁呢?这种猜想未免也太过于荒谬可笑,或说是匪夷所思了吧?”说到这里,泠斯忍俊不禁,迅速在他的耳畔迅速打了个响指,“各位听着,为了解开这两起案件的谜底,我在心里早已尝试过十几种诸如此类的猜想,可没有一种能够完全解释的清楚最重要的一处疑点----在双叶樽吾死后,究竟是谁将注射器故意放在星野爱的尸体旁边?”
“恐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潇彬揉揉下颌的短须,叹息道,“仅凭目前的线索,远不足以解开这一连串案件的真相。”正讲着话,潇彬隐约感到下嘴唇作痛,伸手一摸发现嘴唇居然裂开一道细缝,渗出表皮的咸腥血液犹如玫瑰般殷艳。
“筱跸峎先生,您确定需要这个擦拭一下吗?”望月美纱将手伸进从她那袭女士猎装里,取出一张桂花香型的纯白纸巾。
“多谢好意!”潇彬接过纸巾,一边拭去嘴唇上的血液,一边幽默地微笑道,“我想,这大概是上帝在提醒我去喝杯葡萄酒,顺便来份牛排补充一下体力。现在,回想起昨天的那顿大宴,感觉真是美味至极。”
“最后的晚餐吗?”泠斯抬起手腕,望着手表缓慢旋转的指针,调侃道,“坦白地说,你理所应当摆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尽量争取到我们的怜悯心。算了,废话少说。既然我们现在一时查不出什么线索,而且也不想在真相浮出前饥饿而死,那么我也只能给为各位提供一顿原汁原味的蛇肉美餐。”
“壁炉还剩些木炭,生火让我来做吧!”神藤哥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转身走出房间,“其他人都先到客厅等待吧!”
“好的!”
泠斯点燃蜡烛,谨慎小心地探着身躯,重新返回到了潮湿恐怖的暗道里。经过星野爱的尸体旁边时,他停止脚步,以一种忧伤与怜悯交织的目光凝视几秒。他屈膝半跪,温柔地触摸着星野爱的脸庞,心中默念,“爱,你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无论此刻你是否搭上通往天堂的航班,无论此刻你是否在为未来的归宿虔诚祷告,我想我们都不曾因彼此的生死而分离,因为你永远存留在我的脑海深处。至于谋杀你的凶手,我承诺一定会将其绳之以法,而他所犯下的罪孽也一定会成为他一生无法摆脱的沉重枷锁。”他站起身来,冷静镇定地向前走着。
紧接着,他找到了那条黑褐色的眼镜王蛇,它被刀锋割断的颈部在地上流淌出一滩血液,稍微比深红的草莓酱浓稠一些。正当泠斯想要捡起蛇身,他却骤然双眼睖睁----因为他发现自己为了捡起地上的蛇身,竟然无意中把蜡烛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毋庸置疑,尽管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但他的用手习惯依然像机器般运转着。
“原来如此,我知道星野爱右手的咬痕怎么回事了。”转眼间,他脸上露出的一丝得意笑容荡然无存,自言自语,“可即使如此,这对找出幕后的真凶也是无济于事。除非,我能再找出一些新的线索,或者说被其他人忽略掉的线索。忽略掉的线索?等等,我记得神藤哥可提起过他曾经听到隔壁传来花瓶的破碎声,时间是在5点17分左右。当时,星野爱与双叶樽吾都已经被凶手谋杀,花瓶的破碎声又是谁发出的呢?恐怕也只有凶手能够做到。可为何神藤哥可又说他并没有看到星野爱的卧室里有任何人影呢?究竟是神藤哥可因为某种缘故撒谎,还是凶手利用某种伎俩来误导我们?”
不知不觉,他发现他居然拖着蛇身,已经走到了暗道的最右端。这里是他们最初发现密室线索的地方,也是解开弹头消失之谜的起源。他站在暗道口的下方,抬头仰望了一秒正上方的天花板,开始向踩着青石踏板攀爬上去。可由于没有考虑到本该腾出一只空手,他在进行攀爬时重心一偏,从空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该死,这简直是糟糕透顶!”
他倚靠在狭窄的暗道里,右肘部传来一阵疼痛感,大概肘部是在摔倒的一瞬间被粗糙的墙壁擦破了皮。他捡起尚未熄灭的蜡烛,准备察看一下肘部的伤势情况。然而,在黯黄的烛光照耀下,他偶然发现在墙壁角落附近有一小块褐色泥巴。这块泥巴像硬币般厚硬,外形类似于椭圆,中间夹杂着少量的青色苔藓,表面还印着三道弯曲的斜纹。
“泥土?苔藓?”泠斯闭合双眼,敏锐的思维仿佛齿轮般高速运转着,快速地捕捉着闪过的每一处记忆碎片。与此同时,他的心也在恐怖的黑暗中反复探索,从未停止。直到最终,一缕皎洁温煦的希望之光划破黑暗,指引他从重重疑团走向案件的真相……
“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泠斯拖着蛇身来到客厅,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递给潇彬,冷漠地说,“阿潇,我知道你精通解剖尸体,所以剥皮剔骨的任务交给你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我去二楼有些事情要做。”说完,泠斯转过身躯,扶着楼梯快步跑向二楼。
到达二楼后,泠斯不假思索地回到他的卧室,俯身开始对房间各处进行依次排查。他搬开室内盆景与红绒咖啡椅,敲了敲下面的瓷砖地板,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声。紧接着,他又推开墙角的全身镜与落地衣柜,侧身撞了撞后面的墙壁,没有发现任何的暗墙或暗道。最终,他自然而然地将怀疑的目光落到那张宽阔的双人床铺上。但是,他想要独自挪开这床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用来制造这张床的木料是硬木中的金丝楠木,而且床的两侧框板与地板近乎没有半厘米的缝隙。
“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推理出现错误了吗?”泠斯怅惘若失,耷拉着沉重的脑袋,无助地跪倒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他神态惶恐,全身各处都在剧烈地痉挛着,嘴唇不停地在颤抖着,“不,这是不可能呀!我的推理严谨缜密,绝对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即便是现在,我依然完全肯定我所做出的推理。但是……为何没有出现我预料的结果?假如说我推理的结论是错误的,那么我究竟是在推理中忽略掉了哪一处重要的细节?”
“该死,我到底是怎么啦?”在遭受挫折后,泠斯的思路变得紊乱不堪,以至于他对着镜中的虚影妄自菲薄,“知道吗?倪尔泠斯,你就是一个窝囊愚蠢的可怜虫!迄今为止,你都不曾保护得了心爱的女人,更别提如今几位不幸丧命于此的侦探朋友。你仅仅是个刚愎自用的混蛋,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你连临死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都做不到!喂,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为什么你还用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瞪着我?还有,你无法解开凶手故意布置的疑阵,使得这连环血案的谜底陷入无底的深渊,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侦探。”泠斯站起身来,与镜子里的自身虚影默默对视着。
“笨蛋!”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一把扯掉宽阔柔软的床单,粗暴地将床单揉成了一团。
恰恰这时,通过镜子反射室内的虚影,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这张床的左侧框板居然是被四颗螺丝钉固定在左侧的两只床脚上,而不是像右侧框板那样正常地嵌在床板四周的矩形榫眼里面。这四颗螺丝钉属于常见的十字槽型,分别位于左侧框板的各个角落,而且十字槽内留有明显的膛亮刮痕。
对于这崭新的线索,泠斯不再浮躁,开始以冷静如水的心态对待。他翻开两只床头柜,想尝试着从里面找出一把螺丝刀或者剪刀。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床头柜里面除了一堆钞票与半包纸巾,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泠斯没有放弃,也不甘心轻易放弃,因为他从来都憎恶与真相失之交臂。他跑到卧室外,从二楼起居室里找来一个棱角分明的金属片,依次拧开了四颗金属螺丝。他摘下那块沉重的楠木框板,迫不及待地钻到床底,轻叩着床底的每一块瓷砖地板。
“咚咚!”这时,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有一块地板传来了两次的空洞声。
他异常激动,因为他知道这种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他感觉整颗心犹如海水般泛起汹涌的波澜,就连触摸地板的双手都在连续而剧烈地颤抖着。他将手里的金属片嵌入地板的缝隙,轻易地撬开了这块瓷砖地板,而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是一处矩形的窟窿。他掏出打火机,朝窟窿下面探了探头,看到里面放着一捆粗绳软梯、两只塑料袋与一个手电筒。
“原来如此!我知道隐藏在案件的真相了!”泠斯一边兴奋地喊道,一边从床底迅速爬出,拉门准备朝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