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版 第五十二章 玫瑰宾馆密室奇案(三)绝对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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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四周皆为粉刷着雪白涂料的墙壁,一扇钉着金色门牌的轻木房门设于房间偏近东北方向的位置,东侧安装空调的下面是一对明亮高雅的银框窗户,外面还布置着一张钢丝密集交错的防护网。
至于在房间的南面偏西的墙壁上,则镶嵌着一扇略像中式观景窗的固定窗,其正八边形的黑漆木框的内侧雕刻着优美精致的藤蔓花纹。此外,窗户里双纵双横的框条在衔接窗户对角的同时,悄然勾勒出一个典型而又整齐的较大十字型,无疑弥补了窗户结构上单一性的缺点……
根据密室手法的基本规律,潇彬侦探先是走到书柜侧部,尝试检查书柜后面是否像悬疑小说那般藏匿着一条神秘的暗道。紧接着,在排除了这种密室可能性,潇彬侦探又细致入微地观察了南墙的固定窗与东墙的平开窗。然后,除了固定窗玻璃右下角沾有一块泥巴外,两处窗户都完全封闭着,没有任何可疑的缝隙或者可疑移动的痕迹。
来到房门的旁边后,潇彬侦探观察到门锁的门栓属于右拨弹簧式,而固定在门框内部的锁槽存在着明显被外力撞坏后的刮痕。出于职业习惯,潇彬侦探试着用手拨动了几下弹簧式门栓,并没有发现门栓有任何的损坏,反倒一如既往的灵活与轻便。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在潇彬侦探拨动后,手套的拇指处都会或多或少地被门栓的末端黏住。
“对了!”潇彬侦探轻挠颞部想了片刻,转首凝望着玉树次郎,然后发问道,“玉树警员,请问在当时的情况下,究竟是谁先确定房门反锁的事实?莫非是死者的弟弟明泽和彻确定的,然后直接撞开的房门吗?”
“不!”玉树次郎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否定的语气解释道,“准确地来说,明泽和彻先生是在服务小姐说房门反锁后又确定一次,才决定使用蛮力将房门撞开的。后来,由于竹富政信的妻子因病住院,他做完案件记录就匆匆赶忙去通知死者的家属。”
“原来如此。”潇彬侦探轻轻点头,随即向外挑了一下右手的大拇指,微微一笑,“我想,当时这扇门的弹簧式门栓应该也从里面被带上了吧?否则,在房门被撞开的同时,门栓的护槽不可能会像锁槽那样出现被擦花过的金属痕迹。”
“是的。”
“噢?”倪尔泠斯斜着食指,轻划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此说来,这就不可能会是一起虚假密室,而是一起绝对密室的谋杀案件。”
“这正是我所想要说的!”潇彬侦探竖起左手食指,目光坚定地瞟了眼斜对角的泠斯,继续问道“那么,这扇门门锁的钥匙平常又由谁来保管呢?”
“这件事情怎么说呢?”玉树次郎眉头紧锁,挠了下瘙痒的头皮,“听服务小姐说,原本这个房间的钥匙一共是有两把的。可是一次,曾经一位宾馆房客擅自闯入他的办公室,还随意翻弄了他书柜里藏匿着的重要信件,使得他三、四天都表现得极度的愠怒。所以,我们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找人更换了把新的门锁,并且只保留了一把钥匙以供竹富先生的使用。”
“嚄?”听后,泠斯似乎感到很是有趣,于是随口追问了一句,“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备份钥匙吗?”
“唔……”玉树次郎停顿语气,认真地想了想,补充说道,“起码服务小姐是这样对我说的。所以,我想事实应该也是如此。”
“嘿,各位……”这时,矢的佳芈打断众人的谈话,神态窘迫地插嘴语道,“我说,我能打断你们的讲话吗?毕竟我认为这件事情有必要给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情?”众人异口同声地问,三双眼睛同时狐疑地盯着女法医。
“各位请跟我来。”矢的佳芈走到尸体的右侧,旋即随手指了指死者的西装口袋,一针见血地说道,“其实在你们莅临前,这个房门唯一的钥匙当时就在死者上衣西装的右边口袋里,而我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将这个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还有,基于房间这枚唯一的钥匙可能被遗失的担心,我就顺便把它保存在了存放证物的塑料袋里。”
“这怎么能责怪我们呢?完全是你自己没有把握机会呀!”玉树次郎笑道。
“好吧,矢的小姐!”潇彬侦探向女法医歉仄颔首,眼神诚挚地看着她,“那么,能让我看一眼那枚钥匙吗?”
“这是当然。”矢的佳芈走到一个小型皮箱前,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回到众人的面前,“瞧,就是这个!不过坦白说,我并没有在钥匙上面提取到任何的可疑指纹。或许,对你们两位侦探而言,这并不是一条有用的信息。”
接过她递来的透明塑料袋,潇彬侦探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一枚银色的叶片锁钥匙,一侧刻有两道明显的窄通槽,另一侧则是北斗七星般的圆点凹槽。根据基本常识,叶片锁的锁芯安全性极高,因此防盗性能在众锁中较好,就连专业开锁人士开启也得需要很长的时间。
“矢的小姐,鄙人请教一下。”观察到死者西装右侧口袋的袋盖与衣服成45度的夹角,泠斯心中感到很是蹊跷,忙不迭地问道,“这个西装口袋上的袋盖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口袋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撑开过一样。”
“抱歉!具体的情况我真的不太清楚,何况口袋当时也是这个样子。”女法医答道。
“当时?”听到这里,潇彬侦探心中若有所想,于是连忙翻开西装右侧的口袋,却发现其内空空如也。然而,唯一令人感觉诡异的现象就是----在口袋的内部,不知为何出现了两个直径约一毫米的针孔小洞,并且小洞边缘的布料丝皆呈现朝外突出的形状。至于它们的位置,其中一个位于口袋右侧部的左上角五厘米处,而另一个则恰好在口袋的底部小角。
“可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凶手又是如何构造的这一起密室的呢?”紧蹙剑眉,潇彬侦探神情凝重,在心中默默地冥思着现场中发现的每一条线索。然而,在一番绞尽脑思考汁却毫无收获的情况下,他的心开始变得翅膀窸窣的蟋蟀那般躁动不堪,就连一向冷静的思维也紊乱得没有任何头绪。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使得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因服用莫达非尼而患有重度的抑郁症。
“潇彬,你对这条线索怎么想?”泠斯十指交叉,转首回望潇彬问道。
“老实说,我没有确切的思路。”潇彬侦探连摇了摇头,然后如中魔咒般回问了泠斯一句,“泠斯,你这样问我,莫非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怎么说呢?”这时,泠斯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正准备点燃,却见众人皆用一种惊奇与谴责的眼光望着自己,立刻又将香烟放回硬纸烟盒里,冲着众人苦涩一笑,“抱歉,我刚才有些忘我了。”
“没事的!”矢的佳芈似有调侃地说道,“反正对你而言,这种事情无可厚非,何况也没有发生。”
“矢的小姐,你可真会讽刺我。”泠斯无可奈何地耸耸双肩,扭头走到房门的旁边,一边摆弄着的门栓门锁,一边接着说道,“虽然我认为我的构思是个没用的半成品,但我希望它能够给侦破此案带来一些灵感。废话少说,现在我就简明扼要地谈一下我的思路吧。不过在我说完后,你们最好发挥一下你们的想象力,别让我失望透顶。”
“你现在就是在废话!”潇彬道,“直入主题。”
“好吧!”泠斯整理一下衣襟,郑重其事地说道,“一般来说,对于大部分的密室谋杀,凶手基本上都是在房门、窗户上做手脚,以此制造出迷惑警方的‘自杀’案件。当然,不排除有的凶手利用隐藏的暗道或者是难以引起警方注意的建筑设施来构造完美的密室。比方说,凶手利用奇怪的叫声将被害人引到客厅火炉的烟囱下,然后再对其实施煞费苦心的谋杀计划。”
“请继续,我在认真听!”潇彬侦探轻托下颌,头也不抬地说道。
“然而,根据我对仔细观察,本次案件现场的窗户是从里面封闭住的,而且我也并没有任何隐藏的暗道。因此,我果断摒弃了凶手在窗户上做手脚及利用暗道构造密室的想法,那么,现在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通过房门这一‘途径’了。”说着,泠斯握紧拳头,侧身倚在门上,朝着门倒锤了几下,“显而易见,另一个问题来了----凶手又是如何通过房门构造出密室的呢?其实,这种密室手法很简单,只是需要一根普通较长的鱼线作为媒介。”
“媒介?”矢的佳芈轻咬嘴唇,满脸疑惑地重复道。
“没错!”泠斯用手打了个响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自信,“首先,凶手在把被害人竹富政信谋杀后,又以半结的绳结方式将一根鱼线的中间绑在弹簧式门栓上。然后,凶手再将那根鱼线的两端对齐,从门框合页处的缝隙绕到门外,缠绕在门把手上以保证弹簧式门栓不会露出锁匣。最后,凶手用这个房间唯一的钥匙从外面锁住房门,拉出鱼线的其中一端迫使鱼线从弹簧式门栓上滑落从而构成了这所谓的密室。”
“可是……”话音未落,玉树次郎就对泠斯的猜想表示质疑,“倪尔侦探,您所说的这种方法只能使房门从里面‘封闭’,并不能将门锁的钥匙从外面放回到西装右侧的口袋中。”
“自然!”泠斯轻挑刀眉,抿嘴一笑,“这也就是为何我会说我的想法是个半成品的缘故。”
“啧!”潇彬侦探咂了咂嘴,侃侃而道,“准确地说,这根本你不是你原来想出的,而是从上次神藤哥可所侦破的密室案件中得到的启发。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发现了你的推理将一个重要的细节给遗漏了----当把弹簧式门栓拨到最右端时,你会发现其周围有些较黏的物质,类似胶痕。”
“真的?”泠斯神情狐疑地问道,然后又不甘心地摸了摸门栓的最右端附近。果然,一切正如潇彬侦探所述,使得泠斯心中感到很是无奈,“的确如此,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线索的?”
“不经意间。”潇彬侦探道,“虽然你所述的推理并不完全属实,但是倘若考虑到这一点,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其实凶手所使用的密室手法,的确很是简单或者说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筱跸峎侦探,这怎么解释?”玉树次郎按捺不住尽是疑惑的内心,忙不迭地追问。
“合理解释。”潇彬侦探轻点颞部,望着玉树警员回答道,“凶手在谋杀被害人与取得房间唯一的钥匙后,先将弹簧式门栓拨到最右端,然后用一条系有鱼线的宽胶带对其固定位置。当然,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门栓最右端的附近会有黏痕了。接下来,凶手走出门外,用那枚钥匙从外面锁住门,拽回此刻固定门栓的宽胶带即可。坦白地说,这种手法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苦于暂时无法推断出凶手是如何将房间唯一的钥匙还回死者西装右侧口袋中,我就没有打算将这种推想言之于众。”
“潇彬,你一向是个考虑谨慎的人。”泠斯道,“然而,这世界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等到胸有成竹的时候,你才可以去做。有时,你就需要一种勇气去接受事实,尔后一点一点、不耐其烦地解决你所遇到的困难。”
“或许你是对的!”潇彬点头语道。
“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所要解决的另一个难点,即是如何将唯一的钥匙从密室外放到死者的右侧口袋里。”
“没错。”矢的佳芈撩了下细长的鬓角,心中稍微感到了一丝欣慰,“现在,我们似乎离成功更近一步。”
“想也知道。”玉树次郎嘀咕道。
“可是……”泠斯皱了皱眉,嘴唇干燥得近乎裂开,“我们现在无从下手呀!这感觉就像瞎眼蝙蝠在黑暗之中分辨不清东南西北。”
“现在回归大地,你的思绪纷乱,是你的心灵在探究;当我们回到起点,就会看清道路的方向。”潇彬侦探一边思考,一边认真地说道。
“关于什么起点之类的?”矢的佳芈似乎没有听清潇彬侦探所说的话语,显然她刚才有些心不在焉。
“让我们回到这所有一切的起点。”说话时,潇彬侦探的眼中充盈着一种成熟男士的刚毅,“当遇到棘手的困惑或解不开的难题时,哲者门通常都会回到所来之处,找寻正确的方向,以此得到难题后的正确答案。”
“就像当初学习那些无聊透顶的极限与导数?”泠斯嗤鼻一笑,“到头来,生活中一无用处!”
“这完全取决于你个人的理解。”潇彬侦探耸耸肩膀,皓齿粲然地说道,“毕竟我们所遇到的难题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潘洛斯阶梯。起码来说,现在的情况与当初迥然不同----对普通人来说,一个是大有裨益的实际,另一个是空洞乏力的理论。”
“当然,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诺贝尔没有设置数学奖了!”语毕,泠斯抽出一根香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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