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豪华别墅凶杀疑案(二)卧室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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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己待,潇彬立即离开书房,循着那上面铺着一条鲜红色地毯的雪白楼梯正准备赶去别墅二楼的卧室。
这时,一个袅袅娜娜的丽影步伐匆忙从楼梯下来,不偏不歪地与潇彬侦探撞了个满怀。与此同时,少女身躯一颤,重心前倾,一双白皙的小手基于先天性条件反射惊恐地揽住了潇彬的颈部。旋即,少女修长柔滑的鬓髪轻轻撩过潇彬的脸庞,一股若似蓝色鸢尾般馝馞芳香瞬间萦纡在他那泛起道道涟漪的心扉之中……
“抱歉!姑娘,你没事吧?”潇彬神情自若,静静地凝视着这位近在咫间却又几分熟悉的女孩,粲然笑问。
“我没事的!”她轻摇螓首,羞赧而道,鬓角处细嫩弹性的小脸尽是绯红桃花。
“……”然当少女缓缓抬首与潇彬对视的那刹,潇彬的瞳孔猛地一缩,哑然睖睁,眼前这位少女竟然是曾经何时他在列车上邂逅的蓝佩儿。
“筱跸峎先生!”
“蓝佩儿!”
遽然之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喊道,闪烁不定的晶眸之中充盈着难以言表的惊喜与激动。
“在这里不期而遇,这真的是很巧啊!”
待到缄默几秒后,彼此再次双眸对视,然却又是令人尴尬的同时说道。
“你先吧!”苦涩一笑,蓝佩儿沉默地打了个手势,然后用她那蓝色冰眸忐忑不安地望着潇彬侦探。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潇彬侦探咬咬嘴唇,若有所思地皱起左边剑眉。可是,当潇彬语毕瞥见蓝佩儿身上穿着一袭雪白长褂时,他立即为自己这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后悔不已。
“筱跸峎侦探,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我与东伊霂蓼是神户大学医学专业的学生,但她学习的是基础医学与临床护理,而我主修的却是刑侦法医学。基于这种学术上的差别,所以我就通过学校中介来此提前实习。”蓝佩儿一边指了指身上穿着的雪白长褂,一边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嗬嗬,原来如此!”潇彬侦探神情窘迫地点了点头,又问,“蓝佩儿,你这么着急下楼有什么事情吗?”
“噢,是这样的!这起别墅杀人案件由我和一位名叫矢的佳芈的女法医前辈负责勘察。刚刚我们在卧室的女尸旁边偶然发现了一根棕色头发,而死者的头发颜色为深栗色,所以矢的佳芈前辈命令我立刻将其送到化验小组那里化验分析,以便早早侦破此案。”说着,蓝佩儿从褂兜之中取出一个透明密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纤细颀长的棕发,“据此看来,我猜想本次案件的凶手极有可能为一位女性,她在现场作案时不小心掉落了头发。”
“呃……”潇彬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好的。”蓝佩儿正准备离开,然却又倏然止住前进的脚步,好心提醒道,“穿过二楼的起居室对面就是卧室!”
“谢谢!”潇彬侦探垂首致谢,随即与玉树次郎加速步伐,相继登上二楼。
推开起居室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配套的高档家具、数字高清电视与立体音响、极为昂贵的水晶鱼缸、古画瓷器等一些其他奢侈物品。坦白地说,这的确令人顿时大开眼界,就连曾经沧海的潇彬侦探也不禁为此感慨惊叹。
然而,潇彬侦探并没有滞留于此,而是依旧快步流星朝着对面走去,他无非希望自己能够离真相更近一步。由于二楼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关闭,潇彬侦探在门口远远望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穿着纯白长褂的年轻女生正全神贯注地伏在双人床上,似乎正在寻觅着任何细小并可以成为侦破此案的证据。
“您好,矢的佳芈小姐!”潇彬侦探微握拳头,静静地在门框上敲了敲,“抱歉,不知道我是否打扰到您?”
“您是哪位?”对于潇彬侦探突然出现,矢的佳芈站起身来,憱然不悦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嗬嗬!刚才上楼的时候,我恰巧碰到了朋友蓝佩儿,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潇彬侦探没有任何拘谨地微笑了一番,“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名为筱跸峎,职业是一名私家侦探,前来负责侦破本次案件!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嚄……”听后潇彬的自我介绍,矢的佳芈顿时花容尽失,惊愕万分地问道,“莫非您就是神户市十年前的那位名侦探筱跸峎?”
“呃,没错,是我!”潇彬侦探点了点头,旋即又滑眸环望卧室四周,“请问你已经勘察好这处现场了吗?”
“没有的事。”矢的佳芈轻轻摇摇头,苦涩一笑,“勘察楼下尸体后,我才来的这处凶杀现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结束?老实说,虽然这两处凶杀现场的房门我已经检查过,但凶手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或者汗液。”
“这表明这个凶手很狡猾嘛!”这时,玉树次郎兴奋地插了一句话语。
“不错,这个凶手的内心也很是变态残忍!”当矢的佳芈说这句话之时,潇彬侦探与玉树次郎面面相觑,如坠云雾。然而在下一秒进入房间后,他们的疑惑就已经被自己所见的事物弥除了。因为顺着矢的佳芈刻意荡动的目光,只见在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女尸左侧墙壁上镌刻着一句充满恐怖与愤怒气息的鲜血字语----这是畜生逼我做的!
缄默不语,潇彬侦探紧颦剑眉,静静地走到那刻着深红色的鲜血字墙壁旁望了望,然后又心情郁悒地问道,“矢的小姐,这些字应该是蘸着女尸的鲜血刻的吧?”
“我想是的。”矢的佳芈垂首应道,“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刑侦组已经派人将其送去化验了。对了,在这具女尸背部留有一道致命的伤口,现在请您检查一下!”说着,矢的佳芈神情严谨,扯着白布一角缓缓将其褪去。
瞬间,乍见一个身体全裸的美丽女尸侧卧在床上,一头乌亮微卷的黑发仿佛茂密的森林般半遮着她那白皙细嫩的脸蛋,平整光滑的背部右侧显而易见地被人狠狠地刺中一刀,殷艳的血液宛如一朵昳丽无比的红玫瑰悄然绽放在细长的伤口处。除此之外,死者的双手还被凶手用一根黑色的橡胶导线反绑在腰后,使得女尸的身躯呈现出一种蜷曲的姿态与纯白蚕丝床单到处尽是褶皱的痕迹。不难想象,在她肺部被凶手戳穿濒临死亡之前,眼前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曾经在拼命的挣扎之中罹受生命流逝的剧痛与绝望的窒息。不容置疑,使用如此凶残震撼的手段折磨与杀害死者,这个狡黠凶手如同嗜血孤狼的狠毒与凶残略见一斑。
“矢的小姐,根据您对现场的勘察,凶手曾经对这位死者进行过忄生侵犯吗?”不知为何,玉树次郎一时竟变得似乎非常有兴趣,双眼放光地高声问道。
“额……”矢的佳芈语气停顿一下,雪白的小脸旋即骤然彤红,低如蚊鸣般回答道,“可能没……没有,虽然女尸下体有过摩擦的迹象,但我并未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任何米青液,所以我猜想这个狡猾的凶手可能利用了安全套吧!”当矢的佳芈解释的时候,她那低频率的声音一直都在空气之中震动颤抖,而玉树次郎脸上却显得一副神色嗒然的模样,似乎是在对自己失去表现机会的怅惘。
“那么,根据您对女尸伤口的勘检,您能够具体说一下您对凶器的分析吗?”潇彬侦探齮龁嘴唇,脸色依然显得颇为僝愁。
“好的!”矢的佳芈连忙转过身躯,从旁边的化妆台上拿过一本法医笔录,用一支原子笔在自己的凶器分析下画了一道黑色线条,“根据我的死亡勘检,现场女尸的伤口两侧厚度不尽相同,上侧较厚,下侧较薄。初步鉴定,凶手所使用的凶器为一把单刃野外求生短刀,刀背带有一道锯齿,刃锋极为锋利。短刀刃锋厚约为0。17公分,锯齿刀背约为0。3公分,刀背至刀锋大概宽有2。6公分,而刀锋的长度则恰巧为17。5公分。此外,死者被刺伤口的方向偏右,因此我初步怀疑凶手为一个左撇子。”
“初步怀疑?”玉树次郎轻托下颌,皱起眉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故弄玄虚,欲借此迷惑警方的视线。”
“嗯,我对这种观点再同意不过了!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猜想。”潇彬侦探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继续问道,“那么,失的小姐,您认为这把凶器有可能是凶手自带的吗?还是凶手在这幢别墅之中随手拿起的?”
“筱跸峎侦探,真的很抱歉!”矢的佳芈摇了摇头,接回潇彬侦探手中的法医笔录,“对于这个问题,我恐怕我无法给出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哦?”潇彬侦探轻咬嘴唇,似乎并不满意矢的佳芈的回答。然而,当他游离的目光无意中经过反绑女尸双手的黑色导线时,潇彬侦探的推理思维再次变得如同轻薄锋利的剃刀般敏锐,“嗬嗬!我想您或许不应该如此轻易断定!”
“筱跸峎侦探,可我真的已经尽我所能……”矢的佳芈满脸尽是无辜的表情,但未等她说完,潇彬侦探就打断了她说的话。
“矢的小姐,我想您一定会错意了!”潇彬侦探淡淡一笑,旋即又补充说道,“我是说,凶器是凶手在作案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换句话说,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凶杀案件!”
“可是,筱跸峎侦探您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呢?”听到潇彬侦探的这番惊语,玉树次郎的兴趣再次像熊熊烈火般被点燃起来,几乎惊叫地问道。
“额……”潇彬侦探顿顿语气,随手指了指绑在女尸手腕的黑色导线,“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仔细观察一下这条黑色导线的端点处。”
“端点处?”玉树次郎如中魔咒般地重复了一句,朦胧的双眸之中噙着一种不解的疑惑,宛如飘逸苍云般叆叇。于是,他按照潇彬侦探的指示,缓缓弯下腰部去仔细观察那条黑色导线的端点处。只见那条黑色导线的黄铜截面不仅光泽黯淡,而且还大都像犬齿般参差不齐。
“筱跸峎侦探,很抱歉!我的确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麻烦还请您解释一下!”玉树次郎挠挠头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吧!”潇彬侦探耸耸双肩,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基于这把凶器是否为凶手自带,我们无法直接知道,但通过这条反绑女尸手腕的黑色导线却可以间接推测出。首先,我们看得到这条黑色导线的黄铜截面层次不齐,这无疑说明这根黑色导线是在强劲外力的拉扯下断掉的,比方说将脚固定踩在一端后,用手握紧竭力拽断。倘若凶手是用短刀将其割断,那么端点处的黄铜截面边缘会显得极为锋利,玻璃面般平滑均匀。其次,为了安全起见与室内美观,这幢别墅的线路全部设在了墙壁的内部,况且这种黑色橡胶导线并非现场所有。至于黄铜的截面光泽黯淡,那是因为凶手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为今天的凶杀案件所做准备。考虑到这几处细节,我们不难推断这名凶手绝对不会在闯入别墅后还能够一边设计出如此精密的案件,一边悠闲地去寻找一根用于作案的黑色导线。倘若这根黑色导线真的为现场所有,那么这名狡黠的凶手为何偏偏没有想到那把用来杀害被害人的凶器呢?综合种种猜想与推断,我们轻而易举利用这种反证明法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结论----凶器与导线皆为这名残忍狡黠的凶手自带,并且凶手为此预谋已久。”
“嚄,原来如此!筱跸峎侦探,难怪您刚才会那样说?”听完潇彬侦探的解释,矢的佳芈仿佛冲出云雾般恍然大悟。
“矢的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潇彬侦探静静地望着矢的佳芈,诚恳问道,“在这现场之中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血滴?”
“可疑的血滴?”矢的佳芈没有踟蹰地立刻否决道,“筱跸峎侦探。不妨告诉您,我方才尝试过利用碘蒸气寻找指纹,结果都是徒劳无功,那您认为这名狡黠的凶手会在这里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嗬嗬!”潇彬侦探挠挠颞部,双眼盈溢着一种神秘与自信的神情,一语双关地回答道,“那是当然的!”
“筱跸峎侦探,您还想要了解些什么?”矢的佳芈问。
“您刚才说,你已经勘检过女尸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米青液。”潇彬侦探说,“那您检察过女尸体下的床单吗?”
“几分钟前,我正准备着手于这项工作,而您的不期而来打断了我的计划。”
“看样子,我这个不速之客给您添麻烦了。”潇彬侦探润润嘴唇,抿嘴一笑,“检测女尸体内?想必您应该采用的是专用的PSA试纸条,毕竟这种方法对法医来说很是实用,但有时候会很棘手。”
“比方说现在?”矢的佳芈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不慌不忙地问,“听说筱跸峎侦探精通法医学,那么作为您的同行,我想听听您的观点?”
“想必您也知道,男性米青液中的米青子在是合适的条件下一般存活时间为三天左右,然而其中不可或缺的AP酶却会在12至24小时内逐渐衰减甚至消失,因此离案发的时间间隔越短对法医勘检越有成功的把握。欧美大部分经验丰富的职业法医会采用一种叫MUP的化学方法,同时使之与米青液中的AP酶发生化学反应,而它们所生成的新物质在UV光的照射下会发出很亮的光斑。”
(译者注释:UV光为紫外线光;MUP大概是酸性磷酸酶检测法。)
“好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直接利用紫外线在黑暗之中能够使米青斑发出淡淡的银白色荧光、边缘呈现紫蓝色的方法,虽然这种利用氧化还原反应的手段有可能会将那些具有还原性的物质都容易误判为米青液。”
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抚掌声音从卧室口门骤然响起。循声望去,乍见海鹏警长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冲着潇彬侦探与矢的佳芈打了个感叹的手势,然后静静地走了进来。不过,潇彬侦探对此并不感到任何的惊讶,因为他从不敢质疑警长那种从容应付记者同志的领导能力。
“警长,你什么时候来到二楼的?”潇彬说,“您办事效率出人意料的迅速!”
“算了吧!恭维的话语从您大侦探的口中说出来,真的显得是索然无味。你来到这里不久后,我就已经站在了门外,只是你们过于专注案情罢了。”警长脸上写满了不屑的表情,旋即又严肃认真地问道,“潇彬,你对本次案件应该已经有了任何较大的进展吧?”
“的确!”潇彬侦探给了警长一个肯定的回答,然而他却顿时再次紧锁眉头,“不过,仅凭现场有限的蛛丝马迹,恐怕我现在还不能对这个狡黠残忍的凶手做出更加准确的推断。”
“那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警长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盯着潇彬那双敏锐的眼睛,“刚才有位警员告诉我,他们在别墅围墙后方的苔藓处发现了一对可疑的鞋印。勘察人员初步怀疑,这极有可能是凶手在逃跑时不小心留下来的。”
“哦?这听起来可真振奋人心呀!”
……
尔后,在警长的带领下,众人迅速到达了留有那所谓的可疑脚印的别墅后方。借着手电筒明亮的光线,只见在一堵阴暗潮湿的古砖墙壁后面生长着一处足有1米宽的低矮苔藓,乍看宛如平铺着一方短茸的茵茵地毯。正如警长所述,翠绿的苔藓上面印着一对后跟明显凹陷的鞋印。瞬间,众人瞠目结舌,身躯如同触电般一阵猛烈的抽搐,紧缩的瞳孔之中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惊恐神色。没错,这双鞋印并非属于男性,而是一个女性的高跟鞋印。这难道说,这起预谋已久的凶杀案件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女性所作所为?
然而,也许潇彬并不知道,真正会令他们惊愕失色的将会是下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