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热闹的酒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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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四爷的死,虽然充满了离奇,可他毕竟还是死了。
    李归凡虽然未能手刃仇人,但总算也让他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性命的代价。
    梁牛栏的仇总算是报了。
    李归凡仰天长舒了一口气,“梁大哥,你可以安息了。”
    无名剑上的血渍已渐渐干凅,重回剑鞘。
    李归凡的心却仍在悸痛,耳畔仿又传来那天夜里梁牛栏对自己说的话。
    “你必须娶我妹妹!”
    他真希望如今能有一坛好酒,他真想一醉方休,把所有烦忧都放到一边。
    可这一切有可能吗?即使有酒,也不可能。
    酒醉时也许能忘却短暂的痛苦。但酒醒之后呢?
    太阳还不是照常升起,李归凡还不只能是李归凡。
    静虑良久,一旁仍躺在血泊中的云震子,那痛苦万分的低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云震子灰白色的头发已乱若披麻,间布着鲜血的痕迹。左手正捂着右臂断腕处,发出依然显得有些微弱的低吟声。
    他的脸色已因失血过多而呈惨白色,嘴唇也已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他望见李归凡朝他走了过来,赶忙爬上前去,使劲用左手抓住李归凡裤胯,求道:“李少侠!求求你,杀了老夫吧。”
    看着云震子这副惨状,李归凡不禁皱了皱眉头,俯身望着他道:“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老前辈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为何要帮他逃命?”
    云震子咬牙道:“四爷与我是几十年的至交,他如今遭此大难,作为朋友,难道我不应助他?”
    李归凡道:“听闻海南云震子为义兄弑嫂锄奸,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你难道未曾听闻这些年来朱四爷的昭著恶名?你怎会与他相交?”
    云震子坚定道:“恶名?老夫从来不信这些,我只相信自己的朋友。”
    他顿了顿,接着道:“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朱四爷绝不可能是如你们所说的十恶不赦之人。”
    李归凡吃了一惊,冥冥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当他又欲开口说什么时,脚下的云震子加大力度扯着他的裤胯道:“多说无益,只求少侠速赐我一死,让我走得痛快些。”
    望着脚下痛苦挣扎的云震子,李归凡俯身扶起了他,道:“我不杀你。”
    云震子惊愕地望着李归凡,眼里竟不知是何颜色。
    李归凡道:“因为老前辈并非恶人,何况为了自己的朋友而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本就不是什么错事。”
    李归凡补充道:“当然,这个朋友值不值得你为他这般付出?这就另说了。”
    云震子听了李归凡的话,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李孝贤在另一边冷哼道:“你应该杀了他的。”
    李归凡回头苦笑道:“他不是朱四爷,我也不是大魔头。”
    李孝贤不屑地将脸别开,就好像再不愿跟他废话半句。
    “少侠,这……”段瑞祥见李归凡欲把云震子扶上马,忙上前阻止道。
    李归凡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而向云震子道:“云老前辈,段公子于我有恩。这次下重手把你重创如斯,也皆因我而起。可否答应在下,日后莫要寻仇于他?”
    云震子怒目瞪了一眼段瑞祥,并未作答。
    李归凡又道:“若他日云老前辈非要寻个了断,可直接寻我就是。毕竟此事本就与段公子毫无瓜葛。”
    云震子沉吟片刻,对李归凡道:“老夫答应你,日后与他再无怨仇、两不相犯。”
    李归凡点头道:“好。”
    转又向段瑞祥道:“段公子,这下大可放心了。”
    段瑞祥微笑道:“当然放心,既然事已至此,云老前辈的治疗费用在下就全包了。”
    蜀山
    云来峰脚,祥贵酒肆。
    酒肆不大,很不起眼,今日却很热闹。
    岂止是热闹,简直可以算是门庭若市了。
    店家阿贵是个其貌不扬,还有些驼背的中年男子,此际他正斟茶递水,忙得不可开交。
    “老板,来两壶庐州老曲!”
    “唉,马上就到!”
    “店家,给洒家拿两壶上等烧酒,上几个荤菜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
    “阿贵、阿贵,我的烧刀片子怎个还不端上来?”
    “客官息怒、客观息怒,小的这就去拿。”
    阿贵确实快忙坏了,自他二十年前在这里开这家酒肆以来,从没有那一天,像今日这般热闹过。
    当然,他很喜欢这种状况,有哪个做生意的不希望自己的生意红红火火?越红火越忙,就说明银子也将来得越多。
    所以阿贵自今早开铺以来,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过。他一直在忙,但忙并快乐着。
    “祥苑、祥苑……”
    祥苑是阿贵的妻子,别看阿贵其貌不扬的,但他妻子却出落得美丽妖娆,面目娇美不说,一副前凸后翘的身材,好似要捏出水来。
    “听到啦!”祥苑嚷道。这嗓音倒颇有几分辛辣。
    “铁大侠的烧刀片子怎么还不端过去?”阿贵道。
    “呦,差点忘了,老娘这就端去。”祥苑拍拍额头道。
    “铁大侠?”
    酒肆角落,一桌子上的人喃喃议论道。
    这里是酒肆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但因为这里坐着的四个人,却一下子熠熠生辉,好似瞬间成了整个酒肆的中心一般。
    究竟为何?
    因为这一桌所坐四人皆是女人,不但是女人,还都是美女。
    谁不爱美女?
    况且坐着的其中一个,正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罗家庄千金,罗婉芙。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酒肆里好像四面八方、无时无刻都有众多的目光汇聚于此了。
    刚才小声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希如。
    只见其一袭紫椴绯衣,面容略显憔悴。可能是因为这段日子马不停蹄的奔波缘故吧。
    但她的精神却异乎寻常地好,因为她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在腊月十八之前赶到了这里。
    今天已是腊月十七。
    “难道是江左怀月派的掌门铁勒?”罗婉芙轻声答问。
    林希如道:“绝不是。铁勒我见过几面的,是个后脑勺梳着两条辫子的擢髯大汉。可这斯却是个光头,而且胡子也不擢髯。”
    “哦。”罗婉芙若有所悟地点头道。
    “哼!这种听都不曾听过的小货色,竟然也敢枉称大侠?”林希如啐了一口烧酒,兀自不屑道。
    桌上除了罗婉芙和林希如外,就是一直未吭声的苍洪门的两个侍女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林希如也渐渐习惯了他们如斯内向的性格。
    “所幸罗姑娘还可以说说话,不然这一路上非把我给闷死不可。”林希如望望身旁的侍女小雅和小苑,兀自感叹着。
    “对了,明日便是江湖盛传的腊月十八了。可今日却仍未发现什么异常状况。”罗婉芙道。
    “就是。不是说腊月十八,独行剑客将闯蜀山吗?可他现在人在何处?”林希如道。
    罗婉芙接道:“也许他就混在这家酒肆里也说不定。”
    林希如迅即用眸光扫了一眼人声鼎沸的酒肆,然后回过头来道:“有可能。即使他真就在此处,我们也认不出他来,天下间恐怕没有人会认得他。”
    罗婉芙苦笑着点头道:“认得他的人俱已是死人。”
    林希如马上又想到了李归凡,“臭蛋,你一定未曾见过他,你见的一定是天宗那帮人,所以你一定还活着,对么?”
    见林希如此际忧郁的眼神,罗婉芙忙安慰道:“林姑娘请宽心,李少侠吉人天相,那日见到的极有可能是天宗中人,并非独行剑客。”
    林希如笑了笑道:“我也这么想。”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莫非这酒肆中大多数俱是天宗之人,借口独行剑客之名,实是为了蜀山剑宗的屠侠令牌而来?”
    罗婉芙点头道:“极有可能。当日少林覆灭,也许便是此种伎俩。”
    少林覆灭。
    林希如依稀回忆起当日在少林所目睹的修罗场景。依稀仍记得,当日是自己徒手帮“老秃驴”净空大师的头颅安葬。
    想到这些,林希如不禁倒打了一个寒颤。
    江湖武林,在惊世的宝藏面前,当真就如此不堪一击?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的武林大宗们,真的会败倒在惊天财富面前,加入天宗组织么?
    如果天宗这个可怕的组织真的存在,那它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野心得有多大?
    太多太多的疑惑充斥于林希如的脑海中。她此际虽然在酒肆中喝酒,但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直至一个人,一声惨叫,才将她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
    什么人?谁的惨叫?
    老人,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酒气的老人。
    老人之所以发出惨叫,是因为他刚刚被人从几丈开外的另一边厢踹了过来,直接摔倒在林希如她们桌子下方。
    只见老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喃喃自语道:“好凶的年轻人,老朽不就讨你们两口酒喝嘛,何必那么粗鲁!”
    林希如抬眼望了望那老人,只见他个子瘦小,腰间悬系着一柄剑。
    一柄形式奇古、看似颇有些年代的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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