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似得，疼痛遍布全身，伤口再次裂开是无法避免的，好在随身带了向瞎子要下来前要的天南星，稍稍起到了镇痛的作用。
    我看向四周，嘴里的药苦涩却不敢随便浪费，刚摔下来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感觉这四周太过安静，心里不由得发怵，试探性得开口道：“小哥？”
    空荡荡得，无人回应。
    我从袖管里摸出一支火折子，四周的环境与刚刚那个甬道一样，只是两端不知通向何处，四周静得可怕，唯有墙上暗绿色的幽幽光点再无其他，连自己接下来的去向都变得难以抉择。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径直往前走，既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还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大家都在地宫里，也许走着走着就遇上了呢？
    墙上的绿光晃得人头晕，昏睡念头一度闪过却予以驳回，现在真不是休息的时候。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浑浑噩噩间，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视线内一闪而过，我一愣，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追了上去，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是齐羽。
    齐羽在这里，那小花他们也有可能在这儿附近！心里这样想着，脚下更是加快了动作，完全顾不上身上正在渗血的伤口。
    跟在齐羽身后，可他似乎也在追赶什么，直到拐了好几个弯后才停下，我的心中一喜，刚想开口唤他，突然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个狗啃泥，心想：卧槽，小爷我咋就这样衰了？！
    因为身上的伤的缘故，连翻身起来都显得困难，只能慢慢挪动着，期盼齐羽别那么快离开。
    “起灵…？”齐羽淡淡的声音很轻，带着疑惑，“你……”
    我一愣，闷油瓶？
    偷偷往前挪了挪，的确有个人与齐羽站在一起，背对着我，黑色古刀反射着幽幽绿光，白玉配饰摇曳不定，闷油瓶在这里，那么刚刚齐羽追的人也是他？
    昏暗的光线再加上我手中的火折子早已熄灭，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就在这儿不远处。
    闷油瓶没有说话，齐羽的眉头微皱，继续道：“起灵，你为何一个人下到这第二层来？难道你忘了此行的目的？”
    “……”
    见他没有回答，语气瞬间冷了几分，冷笑道：“你下不了手？”
    我趴在地上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随意乱动，暴露自己。
    闷油瓶明显一顿，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不让我有事？”齐羽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起灵，你若是不愿下手，大可以不做，反正是人终有一死，更何况我还是个二十年前就该消失在这世上的人。”
    闷油瓶低着头，沉默许久，淡淡道：“不是现在。”
    “你扔下其他人独自下到这二层来，不就为了避免与他在一起，因为这样你就不用动手，也没机会动手，你，舍不得！”
    对于齐羽的话，闷油瓶依旧保持沉默，可从他们的对话中来看，他们一早便有了计划，而他们要下手的人，便是我们一行人中的一个，而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瞎子最先被我排除，隐藏在笑脸下的冷并不是随意可以伪装出来的。胖子为财，怎么说也够不成齐羽的威胁。目标若是小花，瞎子不可能没有察觉，也不可能让小花下来冒险，毕竟对方可是闷油瓶，潘子是三叔的人，若是要对付潘子，吴家势必牵涉其中，而涅爵风他们的可能性最大，至于齐羽的那一句舍不得，让我琢磨不透。
    “二十年来，我的心底只剩下仇恨，若是你不愿意助我，也无妨，从此以后咱们分道扬镳，你做你的张家族长，至于我，只要我愿意，那群老家伙找到死也别想找到我到我，包括你。”
    闷油瓶一把将人摁在怀里，每一个动作都狠狠地挤压着我的心。
    “起灵，时间能够回到过去该有多好，你是你，我是我，没有谋划，没有恨……”齐羽轻叹一声，淡淡道：“若是无心，那便放了我吧。”
    闷油瓶没有说话，淡淡的，透着一股忧伤，就像那时一样……
    我趴在原地，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想再看到，可偏偏又被我遇上，你们俩好，相守一生吧，这种事，小爷我才不想知道，什么温柔，什么情意绵长，都与我无关……
    “一日不除他，我便一日无法翻身。”齐羽咬咬牙，冷冷道，“与其就这样痛苦下去，还不如随意找个地方，等着那群老家伙将我找到。”
    闷油瓶定定得看着他，没有说话。
    齐羽苦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得离开，冷冷道：“杀了吴邪，这样我才会原谅你，回到过去。”
    我趴在地上拳头紧握，心底不由苦笑，想来想去，竟把自己想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