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忆流年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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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那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丝毫没有搭理玉潇的警告。木剑虽不锋利,但从高处掉落,又是尖端朝下,不闹出人命也要把人凿出个好歹来。眼看那把木剑的尖端就要与那人的头顶来个亲密接触,玉潇觉得自己心脏都快纠成一小团了。
但就在这万分之一的时间内,那来客没事人一般的样子,也没去看天上的剑掉向什么方向,只是轻轻侧身一闪。“桄榔”一声,那把不幸的木剑便自那来客的面前擦身掉落。
来者看了看眼前差点儿成为凶器的木剑,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玉潇道,“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呢?我这才刚刚进门,就着急杀了我吗?”
玉潇见没伤到来人,刚刚放下一颗心,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晨在小池边才见的那个陌生人。
玉潇见了这人难免有些恼火,一天之内两次自己被吓个半死,都是因为他!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小孩子脾气了,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来人有些无奈,小池边看到这孩子安静的睡颜时还以为他十分乖巧,谁想这孩子似乎和自己八字相克,一见到自己就一副要吵架的样子。自己平日里绝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此时却不好对着一个孩子发作,一时里有些气恼。
“你叫玉潇吧?”耐着性子,那人还是和玉潇说起了话,“我听你娘说你在这里练剑,就来看看。”
玉潇听他说得像是来视察自己似的,心中更是不悦,“那,在你看来,我的剑法练得怎么样?”
“你的基本功应该还算扎实,”那人没听出玉潇话中讽刺的意思,反而真的认真分析起来,“你的资质也算上佳,若遇名师指点一二,必有所成。”
“真的?”玉潇听他夸讲了自己,忘记了之前的不悦,心中略有些惊喜。
“可是,”那人没注意玉潇那点儿语气的变化,继续说道,“只可惜,你这入门功夫做得虽好,现在所练的剑法却不佳。防身用用,或是对付些江湖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混混还可,却绝不是上乘武功。长此以往,即使再努力,你的水平也就到此为止,无法再有什么进展。”
玉潇刚刚对这人有了些好感,却又被说成什么再无进展,自是气愤,正想出言反驳,却被纳岚拦在身后。“先生说的极是,”纳岚的剑法被贬低,没有生气,反倒颇是恭敬的同那人说起话来了,“先生所指出的正是我日日烦恼的,玉潇这孩子资质很好,可惜我能力有限,再无什么东西教给他了。他在我这里只会耽误前途,不知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这……”那人显然明白了纳岚的意思,面有难色,“十分抱歉,我从不收徒,江湖上人尽皆知,我不能在这里破例。”
“那么,可否为了我破例呢?”一个动听的女声飘了过来。玉潇闻出来人是谁,十分高兴,抬头望去,果然是夏姬。
那边的陌生人听到了夏姬的声音传来,连忙转过头去,正对上夏姬那双黑亮的眸子。一年未见,然而两人深深的对望着,一时间,反倒不知说些什么了。
旧人相见,一阵沉默,到底是薛碧先出了声,他看向夏姬道,“你怎么又瘦了?”
“你我都一年未见了,我瘦些也是正常的,”夏姬答道。
那人闻此眼神一黯,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做声。
夏姬见他不说话,便再次提及玉潇的事,“你这些年的成就我也略有耳闻,自是不比往日了,不知我的话你还听不听得进?”
“你且说。”那人并没有明白,有些迷惑地看向夏姬。
夏姬看向玉潇,示意道,“这么多年我从未求你办过什么事情,现在就算是我唯一求你的一次,我希望你能带着这孩子离开这里,替湄娘把他带大。”
夏姬的目光略带忧郁,那个人看着有些心痛,低声答应道,“嗯,我答应你。”
夏姬目光终于柔和起来了,转头向玉潇道,“潇儿,听到没?”
“啊?”玉潇这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听他们的对话时,他也只是觉得云山雾罩。
“傻孩子,还愣着干吗?”发话的是纳岚,他看见身后的玉潇还呆呆的样子,语气颇带着些敦促,“‘天下第一剑’薛碧从不收徒,今次破例收你为徒,是你三生修来的运气,赶快叫师父吧。”
“什么?”玉潇看着那个本有些讨厌的人,一时难以相信,“你是‘天下第一剑’?”
“正是不才,”薛碧也转过头来,正视着玉潇。
仅仅是对视,玉潇便觉有一股未名的气势直扑而来,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一时间心中有些委屈起来,底气也不足了,弱弱地说,“学习上乘剑法顾然是好,可这样岂不是要离开娘和两位师父了?”
“你怎么这样说?”夏姬一时有些着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这孩子却在这儿犹犹豫豫,“潇儿,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你这样说,反而会让你娘和我们更伤心。”
玉潇心中一窒。是啊,是自己怕了吗,怕离开这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园子了吗?只因为对一些未知事物的恐惧,便要永远的在这里做一只井底之蛙吗?
想到此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来不再惧怕地直视着薛碧,“我也要练成天下第一的剑法,然后就能保护娘和大家!然后,我会超越你的,‘天下第一剑’。”
薛碧听这孩子毫不谦虚的一句话,不怒反笑,“哈哈,有气势。可习武不是件轻松的事,你若是会半途而废,我可不教你。”
“怎么会,”玉潇头摇的波浪鼓一样,“不论什么苦我都吃得。”
薛碧看着玉潇的眼睛,那里面的尽是决绝的神情。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有这样的气势,于是肃穆道,“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能吃苦,那么,我也会教你最上乘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