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百生也没说话，割下一刀手就立刻把伤口处凑到他嘴边，他看着那快速流出来的鲜红液体，眼见着很快就要滴到地上，也来不及细想，抓住手腕就立刻吸住那流动的血液。
    吞了两口，感觉血也流得没那么快了，才放开嘴把刚才打开矿泉水瓶放在伤口旁边，见那血像流水般流入瓶子里，他的心里也在滴血。双手连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欧阳百生直视着他的眼说道：“你伤得重，再喝点，其他的先别管。”
    木重冰看着他的眼，他的眼神清澈，眼睛亮得发光，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劝木重冰多吃两口饭一般自然。
    木重冰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道：“我……我这次没中毒，万一喝多了起负作用怎么办？”
    欧阳百生像是没怎么听懂，却也觉得他说得很有理，严肃地点了下头，说：“好。”
    见瓶子里的血液也有两三口的量了，他把瓶子移开，只见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半，也不再有鲜血流出。忍不住舔了几下伤口，替他把周围的血舔掉，等伤口完全愈合后，又抓拉着裹身上的被子替他擦了两下手，才说道：“等我伤好了，就出去找些干净的水给你洗澡。”
    欧阳百生说：“好。”
    木重冰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接着问道：“上次给你的那瓶沐浴露还在吗？”
    “那是什么？”
    “就是在山里时，第一次在超市里捡到的那个瓶子，不知还在不在你的包里。”
    “还在的。”
    “嗯？”
    “嗯。”
    “哦。”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木重冰虽然身上裹着被子，但里面却还裸着，他打了个寒颤，说道：“走吧，出去。”
    说着他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背后竟不再那么疼了，他活动了两下肩膀，心想着欧阳百生血里到底有些什么奇特的药物，怎么连普通伤口都能治愈。想到他那超乎常理的愈合速度，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像处身在一部科幻电影里一般。
    回到病房里，木重冰手中的夜明珠没来得及收，就看到张雪晴是背靠着墙壁坐着的，他顺势朝另一张床上看去，虽然没看清那是谁，但很确定那人没有坐起来。
    他走到张雪晴躺的担架车旁，把瓶子递到她面前，简单地说了句：“药，趁热喝。”
    她双眼直盯着木重冰手里的瓶子，颤抖着双手接着它，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木重冰说了声谢谢。
    木重冰说了句“不用谢我”后，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现在感到一丝轻松，一来他不用再觉得欠这个女人的人情，二来这个人也可以不用死了。
    虽然他对张雪晴没什么好感，但要亲眼看到她再变成汪洋那个样子，他怕自己接受不了。
    他躺在床上，躺下之后才想起自己背后的伤，压在床上时还传来一阵疼痛，但已经可以忍受，那愈合速度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欧阳百生再次坐到他旁边，低声说道：“再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木重冰躺在床上，他的旁边就是窗户，虽然窗外没有路灯，但天空繁星闪烁，即使在这么深的夜里，即使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下，黑暗始终没能完全吞噬大地。
    他望着窗外，暗想着明天他们能走到哪里。直到双眼变得模糊，睡意重新席卷疲惫地身体，半睡半醒之际，他对旁边的欧阳百生低喃道：“欧阳先生，我先睡一会儿，你别乱跑。”
    欧阳百生回了声：“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