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百生说那句话时眼睛变得很亮，眼神中充满了神秘的自信，木重冰听不懂他话的含义，被他说得很不舒服，他也不解释，安静的与夜色完全混为一体，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看了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过，但他们谁都没有睡意，火苗变小，柴快烧完了，木重冰站起身问道：“没柴了，你是要接着烤火还是跟我去帐篷里？”
    欧阳百生也站了起来说道：“我跟你走。”
    木重冰想他可能不明白帐篷的意思，他没问，自己也懒得跟他解释，拉开帐篷拉链两人走了进去。
    看到帐篷里面的东西他又想起了段向南，段向南放着日用品的背包还在这里，刚才他检查过，每个人的东西都在这里，包括周御天的包，这是不是说他们都还没有回来过。
    他拉紧身上的防寒服坐下身去，看着欧阳百生，他正转动着眼珠子四下观望，好像是在好奇，却什么都没有问，看完一周后，他学着木重冰的样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神又停留在了木重冰身上。
    木重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对他说道：“你能告诉我，在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低下头，垂着眼帘想了半响，才缓缓地说道：“我不该放他们出去，他们不该进来。”
    木重冰皱起眉头，“我们要是不进去，你又怎么出得来？”
    他依然低着头，喃喃道：“或许，我本不应该出来。”
    木重冰再三犹豫，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他把东西两个字咽了回去，因为他觉得即使自己没说，欧阳百生也应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欧阳百生反问道：“你想问我到底是不是人？”
    木重冰沉默地等着，又听他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木重冰只好问别的问题：“你说你放他们出来是什么意思？”
    欧阳百生看着他，眼神却飘得很远，慢慢回忆道：“我醒来时你们都晕倒在地上，当时我脑中混乱不堪，一时间想不起今夕是何夕，唯有等。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们都醒了过来，都走了出去，唯有你，始终不见醒来。待我思绪渐渐清明，我想起了我当初最大的愿望就是要离开那里，去找一个人。既然你没醒来，我就等你醒来，我要你带我出去找那个人。他们离开时脸色很苍白，神情呆滞，似是中了很深的毒，我依稀能记起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毒，那种毒无药可解。”
    他说到这里脸色一沉，神色一派严肃地接着说道：“中过那种毒之后会变得极其危险，我不应该放他们出去。”
    在他说完之后，气氛变得沉重压抑，木重冰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他又问道：“当时地上躺了多少人？”
    “12个。”
    “为什么我没中毒？”
    “你也中毒了。”
    木重冰疑惑地看着欧阳百生，听他解释道：“你不光中毒了，还比他们都中得深。但你身上带了一种可以压抑毒性的东西，所以你才会比他们晚醒。至于你现在为什么没有毒发，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
    “因为你？”
    “对，因为我想起了一种可以控制毒性发作的办法。”
    “什么办法？”木重冰急忙问道。
    他却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身上可带有护身符之类的宝物？”
    木重冰抽出腰间的匕首说道：“这刀就是我的护身符。”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在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他差点把那个铃铛忘记了。
    他掏出那枚铃铛，举在面前对欧阳百生说道：“这是封石棺的铜链上的铃铛，难道跟这个有关？”说完他轻轻一摇，铃铛响了，不光他手中的铃铛响了，连欧阳百生脚上的那枚也跟着响了。
    木重冰吃惊地看向欧阳百生，发现欧阳百生也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同样的惊奇，他接过木重冰手中的铃铛，响声立刻停了下来，他将两枚铃铛对照着看了半响，才幽幽地说道：“此乃召唤仙灵的神器，名曰……”
    他闭上眼睛，微皱起眉，薄削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缝，似乎在脑中努力搜寻着什么，良久之后才轻启双唇，“名曰九九连心召仙铃。”
    “好奇怪的名字。”木重冰叹道。
    欧阳百生边回想边缓慢地向他解释道：“此铃共九十九枚，颗颗连心，一颗响起，另一颗也会跟着响，故曰九九连心。而当九十九枚铃铛一起响起时，便会唤醒沉睡的仙灵。”
    木重冰问道：“你就是那个仙灵？”
    欧阳百生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着又沉默了下来，木重冰明明觉得接下来他会有很多事要说，可他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再说出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能认出来这个铃铛是神器？”他忍不住问到。可他得到的答案永远都一样，欧阳百生说：“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想不起来。”
    他将那枚铃铛还给了木重冰，微低下了头，他的眼神不再明亮，暗淡得失去了所有的光，他的眉头微蹙，出神地看着自己脚踝处的铜链，瘦弱的身影竟显得孤独又疲惫，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欢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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