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饕餮局 40,总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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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亚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心中的疑惑。他安静地、冷冷地观察着山庄里的一切,即使是他在被客人享用的时刻。
他听见客人跟什么人讲电话,什么公司,什么经济形势、市场、促销……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将那些词死记下来。
他有些想从客人嘴里套话,但想了很多次之后,还是压抑了自己的渴望。谨慎,然后活下去,才有可能了解到更多的真相。
等一个月期满,买了他的客人,通体舒泰地离开了。
当时的总管没有食言,果真解除了他“小尤”的身份,并把他带到身边,亲自教他如何做好一个总管。这使得他免于被客人享用,同时也使得另一个人,原先的总管接班人,命运发生了改变。
这是自名剑山庄建成,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那个人不甘心被取代,又迫于一直以来山庄内对总管的畏惧诚服而不敢有异议,于是,他明里暗里地找唐亚和的麻烦。
唐亚和一言不发地忍受着,吞下了所有的屈辱和疼痛,出现在总管面前时,他又是一副精神十足认认真真的模样。总管当真不知道唐亚和被欺负?唐亚和不相信,他从总管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太年轻,身量还未彻底长开,看起来还太稚嫩的倒影。
从过去到现在,唐亚和一直都是谨慎而少言的人。
有一天,总管突然把唐亚和叫了过去。他对唐亚和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在那之前,我会为你做一些事。”
唐亚和不出声,静静地看着总管。
总管又说,“在这山庄里,一过了三十岁,就没什么用了,即使能再留几年,也过不了三十五岁。就算是总管,到了四十岁时,也必然会被舍弃。可是我们接待的客人,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他们居然可以活得那么长久。他们来山庄享乐,而我们被他们享用。山庄存在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在山庄里也已过去多年,我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总管没有说,但唐亚和已明白,直到庞振东出现,喊出了名剑山庄的不公。
“我会为你做一些事。”总管再次说。
总管为他做的事……
唐亚和根本不想回忆。
总管叫来了原先的接班人,并授意那人折磨唐亚和。那人得到了机会,自然不肯让唐亚和好过,先是将唐亚和压在身下粗暴地侵占,再将山庄内所有施虐的手段一一用在唐亚和身上。
在那段比一生还要漫长的时间里,唐亚和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便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变得无法忍受他人的触碰,无论是谁……
总管藉此为由,处置了那个人。那天总管叫人把还在养伤的唐亚和抬去了百兽园。唐亚和看着那人被兽类撕碎、吞咽。
总管说,“这就是我们的归宿,或迟或早,都会被这些东西吃掉。”停了一会,总管又说,“唐亚和,从今日起,你就是名剑山庄的总管。永远不要忘了我为你做过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唐亚和问。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总管自己走进了百兽园,张开双手,闭上了眼,任那些兽类扑到他身上,将他撕裂,啃食。他留给唐亚和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名字是,罗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