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国立女子学园 54,父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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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末背着她的背包,手里拉了一个行李箱。在这个学校住了半年,随身的行李居然多了整整一箱!
出校门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楚至郢。林惜末有一阵没有见过楚至郢,时隔多日,他一见到林惜末便转开了视线。
林惜末目不斜视地朝公交站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楚至郢忍不住侧头。他看见少女紧致的下颌所显现的完美的曲线,他嗅到了少女与生俱来的清新气息……飞掠而过的瞬间被无限的拉长,他冀望于得到少女的一眼侧目,然而他终究还是失望。
真是一个冷漠的人。
冷漠的,令人念念不忘。
“末末,你就是一朵大写的桃花。”小透明酸溜溜的说。
“我不是你的肉身么?所以,你才是大写的桃花。”
“叩叩。”
门被打开的时候,林惜末同学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叔叔好。我是杨惜之的同学,我叫林惜末。”
离开国立女子学园后,林惜末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杨惜之家。
男人脸上的疑惑很快变成了热情,“哦哦,妮妮的同学啊,快进来。”
林惜末走了进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小院子,规规矩矩的北方四合院,院子里还开垦了一片小菜地,只是这会是冬天,菜地里没有农作物,只堆积着已经冰化的雪。而由于菜地的存在,通向各个屋子的过道都只剩下窄窄的一条。
林惜末被让进了正屋。屋子里光线不好,过了一会才看清屋内的布置,正面是一个颜色斑驳的三斗柜橱,左边是火灶,紧连着一盘火炕,右侧靠墙放着一个褪光了漆的立柜。由于祖奶奶对家具的嗜好,林惜末勉强能将屋内唯二的家具叫出名字来。不管是家具还是墙面,抑或是炕上的被褥和坑坑洼洼的地面,都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男人让林惜末坐炕沿上。林惜末凝了一眼积了脏垢又被磨到发亮的地方,欠了欠腰坐了下来。“叔叔,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件事。”
“哎哎,你说。”男人表现的有些唯唯诺诺,林惜末隐隐感觉到,男人对她有种下意识地恭敬和畏惧。
林惜末将杨惜之的事说了出来,末了,歪了头天真无暇地问,“叔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和阿姨还是不能原谅她吗?”
男人有些错愕地看着林惜末,似乎无法想象这个女孩儿竟然知道了他们家的隐秘。
林惜末继续说,“说句不中听的话,死去的人,永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男人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为人父母的,的确一时间伤心愤怒,对杨惜之诸多指责厌弃。但是随着小女儿入土为安,冷静下来的他们也想明白了:小女儿那样的状况,死是迟早的,也就不再怪杨惜之了。可是,他们发现大女儿变得异常安静而且总是躲着他们。随着杨惜之渐渐长大,她越发乖巧,帮家里做各种事,上学也异常刻苦,回回第一,但她跟父母的关系却没有丝毫改善,而做父母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儿亲近,只能以自己的想法来为女儿付出——他们失去小女儿的时候,年纪并不大,但再没有想过要二胎——他们这样的地方,计划生育的政策比较宽松:如果头胎是女孩的话,允许再生一个。渐渐的,做父母的也忍不住猜想,女儿是不是嫌弃他们,这么优秀的女儿,如果出生在家境稍好一点的人家,一定不会吃那么多苦……
是呢,杨惜之那么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凶残”的父母呢?说到底都是不善言谈惹的祸。
“叔叔,”林惜末说,“杨惜之那么在意你们,你们也那么爱她,给她打个电话吧。骂骂她,怎么能认为父母不会原谅她呢……告诉她你们有多珍惜她!”
“……”男人眼巴巴地看着林惜末。
“因为认为你们不肯原谅她,杨惜之一直很伤心。给杨惜之打个电话吧。”
一个中年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爹,我们去打电话吧。”
夫妻俩满是皱纹的脸上,每一条沟壑似乎都明亮起来。
“末末,”小透明以一种玩味的口吻问道,“你对杨惜之真是特别。”
“救命之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