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异世界的鸳鸯节也可以这样灯火辉煌。”破月不由感慨，自出生起就在魔界呆着，虽然也有容惊艳带着去过其他几界，也只是逗留几天就回去。这样心无旁骛的观赏一界的风土人情，还是头一遭。
    “鸳鸯节过后就是狩猎日，那时候更有趣。”
    看着一副与有荣焉样子的祭燕然，破月咯咯地笑了，“你从来不出那个黑黢黢的暖阁，想不到你对异世界了如指掌。”
    “我不出去，可不代表我不知道。”祭燕然眼底划过寒光，“我的灵力来源于灵泉，意识也和灵泉融为一体。人皇敢偷引我异世界的灵泉，就算没有妖篱落和神泣孤鸿出现，我也会杀了他。”
    “你能操纵灵泉？”云破月有点惊讶。灵泉联系着整个异世界每一个人的灵力和生命，而这样的能量被一个人操纵，这个人无疑等于有了可以毁灭一界的力量。可更让她惊讶的是，这样的能量，集结在一个人身上，真的可以承受住吗？
    “嗯。”祭燕然点头，“我是在灵泉的泉眼出生的，出生就聚集了灵泉的力量。”
    破月轻叹一声，千年来的六界变化万千，也造就了多少的意外。朝无歌的身世，兰若瑾的神秘，还有竟然能操纵灵泉的祭燕然。这样的人，应该是命运选中的宠儿吧。
    容惊艳。破月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容惊艳的身份。他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能在六界来去自如。
    “破月，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破月笑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过几日还有狩猎日吗？到时候我们再出来玩好不好？”
    “嗯，好。”
    “祭燕然！”两个人的脚步刚一转，就感觉到凌厉的杀气。
    祭燕然一手把破月护在身后，另一只手黑色的纯态灵力呼啸而出，对上了从人群中扑出来的十几个杀手。
    这就是暗杀吗？破月惊讶，祭燕然九百多年没有离开过暖阁，更没有人见过他成人的样子，两个人更是毫无计划的即兴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得知祭燕然的行踪，计划了这么准确的暗杀？
    十几道黑色灵力在空气中碰撞，余波的震动让人群纷纷倒下。人们尖叫着，慌乱的四散逃开，留下一片空地给十几个杀手和祭燕然、云破月。
    “你们是什么人！”祭燕然的凌厉如同寒剑，这样的精纯灵力可不像普通的异世界杀手有的。熟悉感，对，就是熟悉感。“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十几人一句话不回答，黑暗的灵力像一条绸带一样把十几个人连接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人一样。
    祭燕然皱起了眉，这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杀手吗？会有这样的默契？不过，不管是谁，敢招惹他祭燕然，就要做好死的准备。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祭燕然脸上，他缓缓放开拉着云破月的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像被滴了一滴墨，慢慢晕染开来，变成了全部的黑色。轻烟般地，飘出黑色的烟息。一层，两层，笼罩了他的全身，如同暖阁中的黑纱。浓浓的黑色中，已经看不清他到底深处何间。
    空洞的声音好像来自于炼狱，“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谁，派你们来杀我？”
    “杀！”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却真正激怒了祭燕然。
    “我不会允许你们诬陷我的王兄！”是的，那些熟悉的灵力，是来自于他的王兄——祭浮笙！他的王兄，保护了他一千年，怎么会派人来暗杀他！这些人，竟然敢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
    那团黑色笼罩着祭燕然，冲被连接起来的十几个人袭击过去。只一击，那团黑色贯穿了十几个人的心口，只剩下站在另一侧的祭燕然收敛了灵力，脚下是十几个黑色的心脏。
    “啊！”破月不由惊叫。
    祭燕然微微回转过头去，看着十几个尸体倒下，空无一物的胸口的伤口燃起黑烟。十几个已经没有了心脏的尸体发出刺耳的诡异的尖叫，好像金属摩擦的骇人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最后整个尸体消失不见。
    破月不由一抖，一下子跌坐在地。
    祭燕然想伸出手来扶她，破月连忙摇头，“不用，让我缓一下，我就是有点腿抖。”
    已经是活死人，竟然还要他们灰飞烟灭？祭燕然明明知道他们是杀不了他的，为什么要让他们魂飞魄散，死的如此残忍？
    祭燕然点点头，一脚迈出踩爆了一颗心脏。听见心脏被踩爆的劈啪声，祭燕然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意自己的鞋被溅上了血。那副表情，没有任何忏悔，没有任何愧疚，只有可惜了自己一双靴子的不满。
    “为什么？”
    “什么？”祭燕然显然没反应过来她要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你说他们啊。”祭燕然似乎明白了一点，“对于活死人来说，死亡对于他们是种解脱。他们该感谢我。”
    “感谢？”破月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你知不知道生命有多么珍贵？活死人，也是人。你有亲情，他们也有亲情。你死了，你王兄会伤心，他们死了，他们也有亲人会伤心。”
    “哦。”祭燕然点点头，似懂非懂。“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我，王兄，我们都已经死了。破月，我们是活死人。”
    一句话，破月一下子没有了所有的话。六界对他们如此不公，到底什么才是正确，什么才是错误。她无法衡量。深呼一口气，细细的看这个表面上光鲜繁荣的六界，竟然觉得如此诡异的畸形。每一个六界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
    魔界、鬼界、神界、妖界、人界、异世界。有的拥有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无穷无尽，有的却仅有几十年的寿命。有的没有感觉没有嗅觉没有味觉，有的却可以纵享繁华笙歌把酒言欢。有的视死亡为解脱，有的却想着长生不老。这样畸形的六界，是谁安排的？又为什么让六界存在？为什么？
    破月环臂抱住自己，她竟然从来没发现，这六界，竟如此可怕。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毒瘤外面包裹着金粉。
    “噗——”一口血吐了出去，那人毫不在意的拭去嘴上的血迹。“他们回了吗？”
    “还没有。”
    “效果很好。”那人轻轻坐下，“狩猎节，好好准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