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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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坊出来已是正午当空,意儿直嚷着肚子饿了要去吃饭,看着意儿舔嘴唇的模样,蓝筱忍俊不禁。
“小姐,意儿真的是饿了呢,因为太兴奋,早点都没吃多少就出来了,早知道应该喝碗皮蛋瘦肉粥再出来。”意儿仰着头想着早上那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不觉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肚子是更饿了。
“好啦,知道你是小馋猫,走吧,小姐今天请你吃大餐。”虽然蓝筱比意儿要小一两岁,可她跟意儿说话的口气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深厚的缘故吧。
“大餐?什么大餐啊?”意儿一脸茫然,似乎在想着有这么一道菜吗?
“哦,就是很多好吃的啊!”蓝筱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是谁跟自己说过“大餐”呢,不过没有细想,意儿已经拽着她的胳膊往不远处的酒楼走。
也许是真的很饿,意儿走得极快,蓝筱跟在后面觉得有些吃力,过往的路人看着她们不禁有些唏嘘,这年头连下人都没个规矩,哪有丫鬟拽着自家小姐自顾自的走,不过蓝筱倒是没在意这些,在蓝府并没有很多规矩约束下人,只要他们不做违纪违法,有悖伦理的事就行,蓝筱也一直把他们看做自己的亲人,从不端着主子的架子。
没多久,意儿就停住了脚步,蓝筱抬头便看到眼前宾客满座的酒楼——天下第一楼。
酒楼的名字有些张狂,竟然敢在以美食闻名于天下的洛城用“天下第一楼”来取名,先不管这酒楼到底怎样,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肯定不是一般人,细看酒楼的装潢,每一处都好像经过能工巧匠的深思熟虑,奢而不华,一般人只会认为这是一座至今为止最大的酒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行的人一看便知,这酒楼怕是没有几十万两银子是盖不起来的,就连酒楼前看似不怎么起眼的石狮竟然也是陈国“匠仙”的作品。
酒楼整体的感觉给蓝筱的印象不错,她的视线很快就被酒楼外的对联吸引住,对联的上联是“美味招来天下客”,下联是“酒香引出洞中仙”,字体是草书,龙飞凤舞之中洒脱不羁,还带着些许狂妄,让人联想到这题字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单单十几个字竟然有傲视群雄之感,虽然如此,但不会觉得是自大,却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这种气势之下。
意儿环顾四周,然后小声道,“小姐,这可是京都最大的酒楼,你知道这酒楼的老板是谁吗?”看着意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蓝筱倒也不想让她失望,便问道“是谁啊?”
听到蓝筱的回答,意儿有些得意,虽然她很久都没有出蓝府,但外面的事情她却了如指掌,蓝府的事情不多,而且像她这样身份特殊的“丫鬟”就更加清闲了,没事的时候她就四处打听外边有什么大的新闻,而且一有机会就往府外跑,她这样子只能说明八卦是天生的。
蓝筱心里笑着道,这丫头估计比烟雨楼说书的先生知道的小道消息还多呢。
“是荣国第一富商乔逸之哦!”
意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她说的是惊天秘密,生怕被人给偷听到,但听到“乔逸之”这个名字,蓝筱有些震惊,听闻乔逸之虽然是荣国第一富商,不过他所有的产业却都在荣国以外的几个国家,这真的会是他的产业?可一联想到不久前传闻说乔逸之是淮南王的金库,这酒楼的出现似乎合情合理,而且淮南王近年来的地位也确实敢用“天下第一楼”。
走进酒楼,凉爽之气迎面而来,看到楼内放置在瓷器内的冰块时,心中的疑问随之消散。
“两位楼上请!”小二见有客人,连忙过来招呼。
蓝筱有些诧异的看着小二,这一楼客人虽多,但也还有不少空位,难不成那些都被人给预定了?
接到蓝筱不解的目光,小二笑道,“怕是小姐不习惯楼下的环境,影响小姐用饭,楼上倒是很安静。”
自蓝筱进酒楼,小二就已经注意到她们主仆二人,他虽然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店小二,但酒楼内人来人往,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客人什么身份,他看一眼便也能猜到七八分,也正因为有这本领,他才会被“天下第一楼”的管事选中。
虽然蓝筱只带着一个丫鬟,而且也没有家丁跟着,但从蓝筱身上的华服和她与生俱来的典雅气质就可猜出,眼前的客人非富即贵。
环顾四周,一楼的环境确实热闹得有些过分,有些客人喝多了,便高谈阔论,而此时,蓝筱跟意儿的出现便吸引了楼内众多人的目光,一楼的客人全是穿着样貌各异的男人,突然间出现裙钗女子确实引人注目。
蓝筱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身形婀娜,当她盈盈的眼光扫向周围,如墨玉般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光芒,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比之常见的小姐,倒是多了几分英气,意儿五官清秀,灵动的眸子如同水波荡漾,两人莲步轻移,如同一幅移动的画卷,不少男人心猿意马,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姐丫头,怎这般好看?
随着小二往楼上走,到了二楼,环境果然比起一楼要好上许多,布置也比一楼要精致,而且二楼客人的身份从穿着上来讲显然比一楼要高一个层次。
小二领着蓝筱到窗边的空桌道,“靠窗的地方风景不错,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蓝筱看了一眼小二,心想这年头怎么随便遇到一个人都这么厉害呢,她心里这么想,还没有说出口,小二就看出来了。
蓝筱点点头,表示同意,任由意儿点了几个菜后,临窗而望,目光悠远,坐在蓝筱对面的意儿依旧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在她身上倒看不出来半点饥饿与疲惫之态。
“子卿,没想到我这次回来竟然能够赶上你大婚,只是这么大的喜事竟然也不通知一声,若不是碰巧回来,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
说话的是坐在蓝筱左手边的青衫男子,那声音清远柔和,好似从九重霄飘下来,飘渺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那一瞬间,蓝筱不自主的望向说话的那个男子。
看到那张不能再普通的脸,蓝筱有些失望,只听那声音就觉得他应该有着清逸绝尘的容貌,好似感觉到蓝筱的目光,那男子亦望向蓝筱,唇畔笑意温柔,一双空濛如雾的眸子,仿是隔着万水千山望来,那么的遥远却又那么的深挚动人,蓝筱情不自禁的朝他点点头,然后有些慌乱的别开有些发烫的脸。
蓝筱的心跳有些加速,心想着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险些失态,若是真的有超凡脱俗的容貌,肯怕世上又多了一个“谪仙公子”。
“谪仙公子”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给君逸凡的外号,凡是见过君逸凡的人无不为他出尘的风姿,俊美无比的外貌而折服,君逸凡少年成名,当年一出江湖不知多少名门闺秀为之倾倒,只是他却连半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而且对于世间的功名利禄毫无兴趣,出名后就销声匿迹,于是世人皆以为君逸凡便是凡间的谪仙,只有仙子才不会有七情六欲,不贪图人间的荣华富贵。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蓝筱总觉得左边桌上有一束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四目相遇,那人恰是坐在青衫公子对面的一华服年轻男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蓝筱心中感叹,果然是天子脚下,就连一个小小的洛城竟也有这般不凡的人物。
蓝筱也没有把过多的目光放在左边两位公子身上,毕竟她是未出阁女子,在外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蓝筱性子虽洒脱不羁,但她只是蓝府的声誉由不得她随心所欲,更何况姐姐蓝玥的事情曾闹得满城风雨。
“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呢,比李妈做的还要好吃。”吃完饭,意儿看着基本上被她吃光的盘子一脸回味无情,以前觉得李妈做的饭菜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没想到这“天下第一楼”的厨子竟然更甚一筹。
“吃饱没?吃饱了咱也该回家啦!”
一听到蓝筱说回家,意儿立马满脸愁容,噘着嘴巴看着蓝筱,那变脸的速度竟然比唱戏的还要快。
意儿心里想什么蓝筱不用猜就知道,除了吃和玩,意儿也没有其他感兴趣的。
“一出来就不想回去,这一次又想去哪?”
果然,意儿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蓝筱道,“出府的时候说好要给碧瑶姐姐带桂花糕的”
蓝筱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意儿见状,连忙撒娇,“小姐,就一会,买完就回去好不,小姐不是常说做人要言而有信吗,我都答应了碧瑶姐姐呢。”
碧瑶是蓝府少夫人阮菲房内的丫鬟,因跟意儿年纪相仿,而且在府里的时间长,两人一直很亲近。
蓝筱笑着,“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自己嘴馋了还要拉碧瑶当借口。”知道小姐允许自己晚些回去,意儿脸上的笑意更浓。
蓝筱和意儿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旁边两公子的耳中,那青衫公子笑着说道,“没想到今天能碰到,性子不错,肯定能与瑾儿好好相处,子卿可是满意?”
蓝筱不会知道自己见到的这两人便是自己的未婚夫云玉昌和他的好友君洛辰,若是她听到了君洛辰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期待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