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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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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这个阶梯是不是直接通往我们要去的那个“上面”,总归是跟我们的目标接近一点。虽然还不确定到底哪个石室才是真的,但我们手上现在没有其他三样东西,就算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我和闷油瓶各自搀扶着二叔和三叔,由已经稍微恢复的黑眼镜和小花开路,一步步沿着阶梯上去。
    如果我们现在在的水平位置还是跟掉下来的时候一样,那么大概估计离上面的垂直距离得有一两百米,要换了平时,累是累点,也还能吃得消,但现在不止本来就状态不好,这阶梯不通风,中间闷热得要命,加上身上还要拖着个大老爷们,大概走了一半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气有点喘不上了,还出了一身的汗,要不是手电上有可以挂手的设置,我现在估计连手电都捏不住了。
    听呼吸声,闷油瓶他们也没好到哪去。
    “休息一下吧。”闷油瓶一边说,已经动手把三叔从身上放下去。我把二叔也扶到一边放下,解下身上的包,抱着侥幸心理摸了半天,居然真让我掏出了两小瓶矿泉水。现在这情况,水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开了其中一瓶,四个人轮流喝了一小口,再给三叔和二叔灌了一点,也就差不多了。
    我们只留了一盏手电,放在高几级的台阶上照明。没有人说话,也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凝重气氛,只是所有人都单纯觉得累了。
    二叔和三叔先后转醒,我问他们当时中招都看到了什么。二叔揉着额头,道:“麒麟。”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问:“什么?”“我在看那只青铜鼎上的麒麟,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叔这种记忆断片的现象跟小花是一样的。我再问三叔,他黑着脸就是不说,任凭我们怎么问,他也只是说了一句:“跟这里的事没关系,不用你们操心。”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没再问。
    二叔稍微清醒了一下,问道:“走了多久了?”“不到一半。”我回答。他站起来用手电照了一圈:“不能一直往上,中间应该有机关。”“下面一段没有。”我听闷油瓶这么回答有点惊讶,这小子在这途中居然还能分出神去注意机关吗?
    二叔点了点头,扫了我们一眼道:“休息够了就继续走吧。”这领头的架子一下就出来了。
    接下去的一段路,身上少了一个负担,走起来就轻松地多,闷油瓶也能更迅速地检查机关,没几分钟就在垂直距离上上升了大概四五十米,这期间闷油瓶还是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等等!”小花突然轻声喝了一声:“有动静!”所有人一静下来,就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
    我听出来是从下面传来的,咬了下牙把手电筒照过去,就看到满眼都是灰灰绿绿的东西,那是蚂蟥,是普通体型的蚂蟥,但规模却一点都不普通,所有的蚂蟥簇拥着沿着阶梯往上,尺蠖式的移动方式让它们的整体看起来像是拍上案的波浪。
    “还愣着干嘛!快跑!”二叔一声令下,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朝着上面以最快的速度前进,虽然加快了速度,但是闷油瓶还是要检查机关。
    照正常情况下,蚂蟥的移动速度和蜗牛是差不多的,遇到阶梯的时候它们的速度快不到哪去,但眼下,数量优势让它们生生把阶梯转换成了斜坡,浪涌一般朝我们接近,颇有要把我们这些“前浪”拍死的势头。
    底下的蚂蟥已经逼近我们的脚后跟,而一些脱离了群体从墙壁接近的,三三两两的掉到我们头上,我们只能手忙脚乱地在它们把吸盘附到我们身上之前拍掉。
    “操,上面也有!”小花这粗口一爆,引得所有人都朝他那边看去,他站在高阶,我们这么一看,自然也能看到从上往下,同样是涌浪一样的蚂蟥群。
    我们被蚂蟥群两面夹击,进退都没了余地,只能抓紧时间把裤脚从鞋子塞进去系紧,免得让这些软体虫子有空隙钻。
    闷油瓶已经找到了机关所在,正在摸索开启的方法。我只是瞄一眼,就看到他的裤脚上已经爬满了蚂蟥,他却浑然不觉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与其让进这些鬼东西口,还不如老子亲自动手。
    我看他的脚下没什么问题,倒是露出的脖子上已经附了好几条蚂蟥,也顾不上恶心,伸手过去把还没咬上的先给拍掉,好几只已经把吸盘死死附在他身上,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上火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往那几只蚂蟥身上凑。
    可这边的刚掉,那边的又爬上来,蚂蟥群越来越密集,我到后面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该顾自己还是顾闷油瓶了,索性这机关还算给面子,只听到咔的一声,几乎在同时,我被闷油瓶拽着拉了进去,然后听他喊了一句“快!”
    他们四个人也迅速进来,闷油瓶立刻反手把机关重新关上。一部分蚂蟥从缝隙里挤了进来,没能成功挤进来的被石门夹扁,透明的体液从缝隙连接处渗出来,看了让人一阵作呕。
    我们进来的这个地方居然就是我们要去的石室,也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设定。
    几个人相互帮忙把身上的蚂蟥都清干净,我在帮闷油瓶看的时候才看到他的脖子后面有一片红,还有几颗小水泡,明显是我之前用打火机烫蚂蟥的时候弄的,不禁一阵心虚。
    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所有人就都不约而同朝石室中间走去。正中间是那个石柱,上面的石台里有闷油瓶放上去的那三样东西。只是到底这间石室是不是真的,我们心里都没底。二叔开口道:“这里的阴刻只有三样,真正的石室里应该有对应麒麟的东西,下面那间石室的青铜鼎上就有麒麟的纹刻。”
    闷油瓶说他在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二叔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道:“那纹刻是要通过特殊的角度看的,你当时可能没注意到,那个青铜鼎在古代就是祭祀用的,所以用那个祭上麒麟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二叔这么言之凿凿,显得我们再怎么怀疑都只是多疑了,那眼下就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那里的石室是通过空间转换才让我们遇到的,难道我们要再去过一次?还是再去打开我们过来的那个石门,从一大批的蚂蟥身上冲浪过去?
    “不过以防万一,你们也可以去检查一下。”二叔朝我挥了挥手。我和闷油瓶往石室的深处走去,但这里和下面的石室并不一样,这里的空间刚好直到那个石室以青铜鼎为界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青铜鼎,更不用说什么青铜鼎上的麒麟纹刻了。
    心情复杂的走回他们那边,二叔顶着一脸早知如此的笑容,道:“怎么样?”我摆出无奈的脸摇了摇头,心想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存心就是想挤兑我不是?
    “那走吧,”二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道:“既然到了这里,我知道有条路可以直接去那边。”说着朝闷油瓶示意了一下:“小哥,你去把那三样东西拿上。”
    闷油瓶那边在拿那三样东西,我看着二叔站在石门口的侧脸,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还没等我仔细想,眼角处一个黑影蹿了出来,直奔我而来。我下意识往前就是一记扫腿,但对方的身手显然比我好很多,只是一个躲闪,身影一晃就到了我背后,反手擒住了我。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他妈就是平时太依赖器械的下场。
    抓住我的是鬼影。他用匕首抵在我的动脉上,示意所有人都不许动。
    “吴二白啊吴二白,你真当我是傻子?”鬼影用古怪的声音说道,语气里隐隐透着不屑:“你以为我是靠着什么才能活下来?信任那种东西,早就在当年和我这张脸一起毁的干净了。”他押着我,我只能被迫跟着他一起移动。
    他走到中央石台的边上,让原本站在边上的闷油瓶远离我们。
    我看着闷油瓶的眼里满是杀机,却碍于鬼影拿我当挡箭牌而不敢妄动,心里不适时地涌上来一股暖意,用嘴型告诉他不用担心。其实说不用担心,最担心的还是我自己,这鬼影的情绪明显在点子上,我真怕他一个手抖,就把我的劲动脉给切开了。
    “只要能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我也就不用再守着什么秘密生怕有一天会有外面的人来找我了。”鬼影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大概是在笑。
    闷油瓶他们全部都浑身戒备地盯着我们这边。
    “你要是伤到吴邪,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闷油瓶的杀意随着鬼影的动作一点点变得浓重起来。
    鬼影又笑了一下,道:“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他说的没错,没有人能反驳他。
    鬼影朝中央石台上的三样东西伸出手去,就在他的手接触到青铜玄武的瞬间,一只铁爪一下子从石台中心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要往回收。鬼影一惊,也顾不上铁爪抓的多劳,硬生生把手从那爪里扯了出来。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但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从石台的不同位置都伸出了铁爪,死命地抓住鬼影。
    鬼影也是个狠角色,明明已经血流如注,还是不肯放开我,我刚想找机会逃脱出来,就感觉腰上一痛,一只铁爪狠狠扎进了我的肉里。
    这铁爪的爪上似乎是经过处理,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腰腹位置被铁爪吸收了过去。
    一下子过度失血,局部供血不足让我那个部位都完全麻木了,我居然还能冷静的思考,这种失血量,鬼影身上的铁爪比我多,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就能摆脱他了。
    可还没让我等到那个时机,我就觉得脖子上的力气一松,下一刻鼻息之间满是熟悉的味道。
    闷油瓶扶我的同时,小花已经撬开了我身上的那只铁爪。我被半拉半抱地远离了石台,再回过头去才看到,鬼影断了一只手臂,其余身上的部位几乎附满了铁爪。
    而那些铁爪就像是导管,把鬼影身上的血全部导进了石台。石台上慢慢浮现出了血红的花纹——是麒麟。
    在刚才看到铁爪的瞬间我就多少有点明白了,现在更是完全悟了。看着倒在地上的鬼影,我忍不住可怜起他来,到头来,他还是没能斗得过二叔。
    石室开始摇晃起来,二叔让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要进行肃清了。
    沿着出路一路往外跑,我们居然没再遇到任何的阻碍和机关,在青铜门关上的前一秒跨了出去,回头看着整座青铜门像废铁一样慢慢剥落,我还有点没从现实中缓过来——就这么结束了?
    外面刚好是白天,在看到阳光的一瞬间,我才终于有了实感。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放松下来,腰部的疼痛就猛地放大开来,我只觉得眼睛看到的东西全都染上了光晕,耳边听到的也只有模糊不清的坏磁带一样的声音。
    醒过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里,睁眼扫了病房一圈,只看到了隔壁床的黑眼镜,我心里一惊,想起身却只觉得找不到自己的身体。
    “哟,三爷,醒啦。”黑眼镜的声音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我淡淡地嗯了一句,听他跟我说我的伤势比较重,铁爪抓伤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短时间造成了局部大量失血,差点我那半边的内脏全都不能用,要不是闷油瓶那一身煞气地押着医生,估计连手术都给免了。
    我只是笑,脑子里一片空白。黑眼镜说的东西其实并没有让我觉得好笑,我只是没来由地想要做这个动作。
    病房门被人打开,我机械地把头转过去,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我傻了。
    “你。。。。。。没走?”
    闷油瓶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走了,都结束了,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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