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祭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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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手上的毒蔓延到什么程度,只能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先绑在手腕动脉的地方。小花看起来很纤细,但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在那,我知道不能急,中了毒的人绝对不能运动,甚至最好是不要移动,我只能尽可能小幅度地动作,把小花背在背上,保持着平稳用最快的速度下去。
    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我几乎全身都湿透了。闷油瓶和黑眼镜他们就等在阶梯边上,一看这情况马上帮手把小花从我背上扶下来。我转过头去看了,小花的脸已经几乎没了血色。
    “怎么回事!”黑眼镜沉着声音问。“右手。”我努力了好几次,才真正把声音发出来。黑眼镜一听,立刻去翻看小花的右手,看到伤口的瞬间几乎没有停顿地拔出匕首,刀尖碰到皮肤的当儿却停住了。“我来吧。”闷油瓶开口。黑眼镜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得消毒。”说着把刀递给胖子,用酒精擦过之后再用火烤,再拿到刀的时候,他的动作称得上利落地剪开小花右手臂的衣服,用刀尖沿着动脉的走势在手臂上划了好几个叉,伤口处被挤出来的血竟然在艳红中带着荧荧的紫黑色。
    明明虚弱地连呼吸都不明显,小花还是咬紧着牙关,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发出了几声闷哼。只是一般中了毒的地方肌肉会坏死,按理说应该是没有感觉才对,但是看小花的样子,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蛇的毒,会一边侵蚀神经,同时把敏感度放大到极致。”三叔拿着烟在鼻子下面闻着,在我边上解释道。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那根烟抢过来,点上,塞进自己嘴里。三叔伸过手来就想抢回去,被我躲开了,只能嘀咕道:“臭小子,这是老子最后一根了。”
    黑眼镜的处理还在继续,我看了他和小花一眼,从人群里退出来,找了个角落闭眼靠着,想借着尼古丁的味道把心里的烦躁感驱散掉。听到一阵脚步声朝我过来,我一睁开眼就对上闷油瓶直勾勾看着我的双眼,想开口才想到嘴上还叼着烟,还在犹豫要不要掐灭,就听到他叫了我一句,道:“你没事吧?”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闷油瓶也学会关心起人了?他见我没回答,直接动手开始查看我身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把他的手挡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闷油瓶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我的眼睛一点都没有挪开的意思。“怎么了?”我朝他笑笑,他的手突然伸过来,在我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把我嘴里的烟抽了过去,放进了自己嘴里——我都忘了,这小子是会抽烟的。
    这蛇毒的毒性虽然强,但相应的毒素走得不是很快,所以小花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右手的神经感官还是非常敏锐,几乎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觉到痛楚。要花多少时间能恢复,连三叔都没有个准,我们只好让他自己躺着休息。我把人聚集到一边,把上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现在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我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失去了三个同伴,刀疤陈那边的人在心里对我们的不信任程度必然也会加深,但好在没人蠢到在表面表现出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眼下这样的情况,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法子,但我们去路去只有这么一条。“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三叔忽然出声打破了僵局,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了九个黑色长条状的东西,隐隐能看出黑色间夹杂着发着荧光的紫色。
    三叔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道:“这是断头蛇的血做成的,这些畜生虽然凶狠,但是同类的血很敏感,只要把这个带在身上,就能上祭台,但是我只有九块,我们必须分两批上去。”“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刀疤陈看样子是实在憋不住,轻声问了一句。三叔瞥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你跟我上去。”说着,把其中的八块放在地上,让我看好了,所有人都不准动,然后自己拿了剩下的那块,和刀疤陈往祭台上走去。
    等到他们两人从祭台上下来的时候,光看刀疤陈的脸色就知道蛇血起作用了。只是问题是现在我们要分两批,这蛇血作用能起多少,能不能重复用,所有人都不知道。刀疤陈的人吵着说必须让他们先走,怕我们走了之后不把蛇血扔出来。人遇到关乎生死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自私的。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还没开口,三叔就说:“可以给你们先用,但你们必须保证用完之后扔出给我们,放心,按我说的做,绝对不会出问题。”
    三叔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老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眼下这种情况,分明是把我们这一群人的命交到他们手上,刀疤陈这伙人明显跟他交情也不深,要真说起来,就算是对我这个侄子,他都未必是完全信任的,他会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什么问题。
    刀疤陈已经见识过蛇血的作用,加上三叔的神情诚恳,他们那一伙人几乎都深信不疑,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会按说的把蛇血扔出来让我们再利用。看着他们一群人拿着蛇血一个个脸上跟拿到免死金牌一样地走上台阶,我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三叔,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刚刚在说服刀疤陈他们的时候,三叔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可以称得上“和蔼可亲”,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就只有漠然,听到我的问话,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你马上就会知道的。”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躁动从祭台上传来,空气里的血腥味一下子浓重了起来。
    我马上就猜到了那群人的下场,但是我无法理解,三叔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明白吗?”三叔看了我一眼,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道:“这群人,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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