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东风不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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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青黛扶着入了皎星阁,芳玫唏嘘道:“慧贵人竟到如斯地步!”
叶卿小心看了四周,才说道:“有话进屋再说。”
一入我的屋子,仪久早就生好火,屋里面暖融融的,很是惬意,叶卿点头赞道:“你这位掌事宫女果然是好的,色色替你想得周到。”
四人到了炕上,将侍婢遣到门外,芳玫耐不住性子,说道:“这可不是造化弄人吗,谁承想慧贵人竟会如此。”
湘筱叹息道:“她本就极得宠,又有了身孕,若是这孩子能活着,怕又是一番光景。”
叶卿道:“不,她这孩子不会生下来。”芳玫、湘筱愕然看着她,叶卿缓缓道:“正是因为她宠爱如斯,方才有此大祸。你们试想,她一进宫便首个承恩,一夜就得到封号,成为宫中除了皇后娘娘第二个获得封号的女子,这是连家世显赫、伴驾多年的沈德妃、容妃都没有的尊荣,她已是树大招风。”
我赞同道:“不仅如此,她生性高傲,无人亲近,入宫又是独宠,更加惹人忌惮。她极富才情,皇上也对她多有包容,怎能让人不妒忌。她虽聪慧,却也败在这一点上,清高自许,极难容人,沈德妃一事,她不肯忍气吞声,也是性格所致。”
湘筱道:“她这是鸡蛋碰石头。”
叶卿道:“谁说不是呢,可她就是不肯认输。”
我道:“还记得她有身孕的时候,连帝后都亲自前来探望,皇上皇后是何等身份,屈尊驾临她的上林苑,你可见她小心伺候、恭谨有加?”
湘筱道:“她有身孕,多有不便,连床都没下,更遑论行礼奉茶了。”
芳玫撇嘴:“沈德妃送来《道德经》,虽然是不怀好意,但沈德妃是什么身份,她竟然直接丢开礼物,问都不问一声,当真是胆大无比。”
叶卿叹道:“她有身孕不过三个月,皇上赏赐不断,听说连容妃生下二皇子的时候都没有她这样的体面。”
我轻轻摇头:“可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抬眸看到桌上为屋子添香的茉莉花,即使精心培育,叶子也泛出枯黄的色泽,逐渐变得干瘪。湘筱顺着我的眼光看去,对我说道:“想来这花这几天就要枯萎了,该叫仪久换支新的。”
叶卿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这已经不是茉莉花的季节了,何必强求,还是让仪久换一只晚香玉吧,很是怡神。”
我似有所觉,拨弄着手里的羹匙,心里默默想着那句话,“花开不败”。
我们又说了许久话,及至晚膳时候,她们方才一一离开。
由着众人为我布菜,我心中一片棱然。轮到最后,白英捧着一碗药上前,我舀了一勺,又随手放下,说道:“太烫。”
白英陪笑说:“这药等小主用完晚膳在用也不迟,奴婢替您扇凉它。”说罢就捧着青瓷碗小心翼翼地扇着。我道:“你倒是乖觉。”又打量她一番,宽额大眼,肤色较白,虽不是十分美丽,却也有些许动人之处。我指着她对白薇说道:“我估摸着皎星阁里的丫鬟就属你最标致,不料这儿还有一位呢。”
白薇道:“小主谬赞,奴婢倒觉得青黛、眉黛二位姑娘姿色不差。”
我道:“她们从小跟在我身边,任她们是怎样的美人我也看腻了。”
白薇道:“奴婢颜色虽还过得去,但要说起做事情,却是远远不及白芷、白芍的,。”
我看了眼在一旁低着头的白芷、白芍,道:“她们自是好的,白芷稳重,白芍灵敏,正是看中她们才提拔她们做了二等宫女。”
白芷、白芍齐齐跪下:“谢小主赏识。”
我鼻息轻笑,“你们好好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即使平时我不曾多与你们讲话,但你们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二人再次叩首,白英看看她二人,又偷偷瞄了我一眼,奉上青瓷碗道:“请小主用勺。”
我瞥一眼,道:“凉了,不吃。”
白英脸上闪过慌色,急急劝道:“小主。”我斜睨她一眼,她垂下头去:“奴婢担心小主身体。”
我勾起笑容道:“不是还有备用的药吗,你拿了小炉子再去熬一碗。”
她喜道:“是,奴婢这就去。”
她的身影逐渐跑远,我想,这个鲜活的宫女还能做梦到几时?,仪久对我说道:“小主给了她机会,是她不懂得珍惜。”
我起身半躺在美人榻上,闭上双眼。小憩片刻,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猛然惊醒,看着仪久。她拢拢头发,装作惊醒道:“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扰着小主可怎么好。”
门外是小连子焦急的声音:“仪久姑姑快出来,出大事了,白英这贱丫头……“
仪久开了门,问是怎么回事,小连子行个礼焦声道:“刚刚眉黛姑娘和白前姑娘催白英的药,哪承想白英竟然在下毒害小主呢。”
仪久道:“她竟然敢这么大逆不道!岂不是反了!你把白英带来,我去叫醒小主。”
等仪久伺候我穿衣起身,白英早已跪在地上哭泣许久,眉黛在一旁喝道:“做出这等子事还有脸哭。”
我安慰的朝她看去,眉黛比起以前多了几分稳重,她见我看着她,跪地道:“小主容禀,奴婢与白前亲眼看到白英在小姐的药里做手脚,看到我们来,神情慌慌张张的,还把药揣在怀里。”
白英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眉黛横睨了她一眼,凶相毕露,我抚额,大脾气还是没改掉。眉黛拉着她的袖子抖出一包药来,我问:“那是什么?”
白英抖抖缩缩:“奴、奴婢不知。”
“你现在再隐瞒也是无用,本小主请太医一验便知。”
她伏地大哭,似乎很是委屈:“小主明鉴,这只是风寒药啊。”
“你还不老实!”
白英道:“小主若是不信,可找太医检验。”
我见她言之凿凿,很有底气,问道:“那里为何偷偷摸摸的?”
“奴婢胆小,一个人大晚上煮药,心里害怕,见两位姐姐来,一时慌张。”
“那你把药藏起来干嘛?”
她不肯言语,慑于我目光的压力,她狠狠心,道:“奴婢有罪,奴婢身份卑贱,妒忌小主承蒙圣宠,奴婢猪油蒙了心。”
我闻言有几分诧异,白英这样一心想往上爬的丫鬟必然惜命,她竟然有这样的觉悟替人送命。我收敛心绪,道:“即便你有这个心,可你没读过书,竟也能想到这么曲折的方法害人?柴胡和藜芦,倒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白英颤声:“奴婢不知什么藜芦、柴胡。”
我见她嘴巴倒紧,冷冷道:“你这么做毫无意义,没人回来救你,只是平白受许多拷问之苦罢了。”
白英连连磕头:“奴婢不知,小主放过奴婢一马吧。”
“小河子之流对本小主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本小主还能睁只眼闭之眼,而你却让我中毒,明明知道本小主风寒之时痛苦难当,还是一次也不手软的放了藜芦,你那时候可又想过放本小主一马?”
白英哭泣不已,连呼冤枉,我听了很是心烦。我将背靠在后面,俯视跪地的白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却很难想到为什么白英竟然什么人也不招供,难不成真的不是她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