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走廊的一瞬间，森冉眼前忽然亮了一下，紧接着画面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不再有三人此起彼落的脚步声，四周静的出奇。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几秒钟之后，他听到了一声猫叫。似乎是一只小奶猫的叫声，声音十分稚嫩。
    “喵——”又一声。
    他寻声望过去，眼前出现一条小路，路面上铺着青灰色的石砖。小路蜿蜒向前，直到没入浓稠的白色雾气里消失不见。
    目光所及，并没有那只冲他喵喵叫的小猫的身影。
    森冉站在原地，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的路。
    “小冉？”梅辛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森冉茫然四顾，却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喵——”
    这一声猫叫再次把森冉拉回到了眼前的景象当中。
    他望向猫叫声传来的方向，隐隐约约看到浓雾里有一个小小身影，似乎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喵——”
    森冉猛地回过神来。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正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梅辛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森冉眨了眨眼睛，摇头：“没事儿。我好像是出现幻觉了。”
    梅辛看了来利亚一眼，对方摊开手冲她耸了下肩。
    确定自己和来利亚都没有出现幻觉之后，梅辛才问到：“你看到什么？”
    森冉沉吟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开口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对眼前的两个人描述了一遍。说完微微偏着头，用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梅辛。
    听完森冉的陈述，梅辛拧着眉头想了想之后才道：“除了你之外，还没有其他织梦者能走到这里，所以很难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归青云的脑电波的影响，看到了他意识里的景象。”
    森冉和来利亚不约而同地用有些茫然的目光看着梅辛，两人都没说话。
    倒不是梅辛说的太玄，可信度不高，只是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可以用来证明梅辛的结论是对是错。
    梅辛看着森冉：“还能往前走吗？身体有没有其他不适感？”
    森冉摇头：“没有。”
    梅辛点点头，扭过脸儿去看向来利亚，也不说话，只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这个走廊比之前的短很多，没几步三人就已经来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前。这次的门禁系统不仅核实了来利亚的视网膜，甚至在扫描指纹的同时刺破了她的手指采集了血样。
    在来利亚的身份被确认之后，他们面前这扇足有十五公分厚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森冉本以为归青云所在的地方至多是一间医院病房，却没想到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实验室。
    归青云也不是他想象中拖着一副残破的躯壳苟延残喘地躺在病榻之上的模样。
    出现在他眼前的柱状容器里满是淡黄色的液体，而看起来至多二十岁出头儿的归青云则被赤身裸体地浸泡在那淡黄色的液体里。
    那种状态让森冉不禁联想到在军校解剖室里看到的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他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声问道：“他还活着吗？”
    来利亚不禁嗤笑一声，反问道：“怎么可能死？就算这世上的人都死绝了，这个基地里的设备也能再替他维持五年以上的生命周期。”
    来利亚的这番话让森冉感到喉咙发紧，一时再说不出话来。
    站在那柱状容器前，微微昂头看着里面那张犹如陷入沉睡一般，神色十分宁静祥和的脸，他心里渐渐腾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有些人活着，还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