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寿宴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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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花开花谢,人事无常,万物轮回。但在天朝却不如此,望着那年年岁岁皆相同的景儿,也真是乏了。
太白梓离举一杯茶,感慨万分,无丝竹之乱耳,无琴瑟之奏鸣,这样的安然的日子到底有何意义。
一丝不大的风吹起,而柳叶却迟钝的一动不动。梓离呷一口茶,想起弘渡还卧在屋子里睡着,梓离嘴角轻抿。过了多天,他才把这水柳阁当家,动作神情也不似初来时刻板,看来他已经接收自己了。“不容易啊。”太白自言自语。勾勒了青花的瓷盖半掩着瓷体,淡绿的水面上游出一小片墨绿的叶。
算起来也是过了几日,安顿好弘渡之后,也该为天帝寿宴准备一番,但这奉献之物却难以挑选。
“太白。”一个侍女拖着衣裳走了进来,“大臣箐伍求见。”
“让他进来。”侍女诺令退下。
梓离不禁想,大臣箐伍为何来水柳阁。箐伍这人重功重利,见缝插针往天帝跟前晃,决不会放过可以讨好天帝的任何一个细节,他有两个女儿,二女儿虽不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但还是别有一番姿色,大女儿相比就稍微差了些。貌美的二女儿,这次说不定就成了箐伍送去的奉礼。
“太白。”大臣箐伍先在门口作揖,礼毕后,才缓缓迈步往阁内走去。
梓离从座上站起迎宾,湖绿的袍挂在凳子边缘。“大人,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您竟会光临我这小小的寒舍。”箐伍走至桌旁,梓离端袖,右手摆出一个“请”的动作,箐伍便坐上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凳。
“我想着在天朝中已经多日未见到你,想必你可能是染上什么病了,身体不适,就特意过来看望看望你。”大臣箐伍说着,眼神不时瞄向梓离的瓷杯。梓离明白,取出另一只瓷杯,为箐伍倒茶。
箐伍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微抿一口,尝过后,说“这茶与我平常喝得茶相比虽然差了几分,但口感勉强还是过得去的。”接着又饮一口,假装感受回味。“嗯,回味甘甜,之后给我拿一些吧。”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梓离心想。却脸上挂着笑,只是皮笑肉不笑。
箐伍放下茶杯,抬头向太白问道“天帝寿宴将至,不知太白将奉上何等上好的珠砾美人,想当年你父亲送予天帝的那一把镶满宝石的剑,真是天上少有,人间无闻,至今我还记得那剑散射出的光芒,极其辉煌耀眼。”说到这,箐伍停顿了片刻,脸颊的肉堆成一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闪着光,一副饥渴贪婪的模样。“只是啊,你父亲逝去得太早。”箐伍鼠目朝太白瞄了一眼,见太白并无太大反应,又挥挥手,叹息到“哎,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
箐伍喝了口茶,回到原来的问题“今次太白又拿出什么好物,给我们开开眼界?”
“不瞒您说,我还未挑选好,天帝的寿礼可不能懈怠。”箐伍说了句也是,咯咯笑了起来“我可为了这件寿礼准备了好久,挑来挑去发现,果然只有我二女儿配得上为天帝祝寿,想必天朝之上美貌比得过我二女儿的也大概没有了吧。”箐伍笑得更加张狂,背部略向后倾,前衣被腹部撑着好似快要撕裂。
果不其然,这箐伍竟然不顾父女之情,为了功利,亲自将女儿推入深渊。
这时阁中传来断续的声响,像是脚步声,愈来愈清晰,一会儿,一个身著碧丝青叶袍,发披至肩,虽还尚小却五官俊美,貌不可比的少童站至于厅室之口。
梓离知是弘渡出来了,朝着声响之处转身看去。
虽然已与弘渡共度几日,但平常之时弘渡总是将发束起,散发的模样,梓离也是第一次见,心中不得不承认,这少童的姿态容貌着实又惊艳到梓离。
而一旁的大臣箐伍哪里见过如此的美人,瞪着眼盯着弘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弘渡,你醒了。”梓离问道。弘渡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发觉到来了多余的人,径直走向梓离身后站着。梓离笑了笑,便不再忙于安顿弘渡,招待其客。
“太白,这位是何人,从未见过呢。”箐伍一副色相直盯弘渡,那眼神像是要将他扒光吃尽。
“他乃我阁侍郎,毕竟侍女总有侍奉不适之处,我便让人为我挑择一个精明聪慧之人,为我打理这水柳阁。”梓离略皱眉,想了不至一秒,缓缓说道。
“侍女哪有什么不方便,能伺候太白是她们的福分。”箐伍甩了甩袖,指着弘渡说“你过来,让我看看。”
弘渡向梓离看去,梓离微微仰起下巴,示意他过去。毕竟箐伍也是天朝之上较算受宠的大臣,就算不情愿,也不好说些什么。
箐伍先是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抓起弘渡垂在袖中的手,用自己粗糙的手指在那少童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暧昧的抚摸,少童脸上显露出一阵厌恶,这箐伍却不知羞耻,反而更加放肆猖狂得寸进尺,伸手又欲要向脸颊摸去。梓离见这一情形,立即站起,拦下了箐伍,另一只手将弘渡推至自己身后。
箐伍对梓离的行为十分不满,怒气上脸“太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梓离假笑,语气生硬回道“这孩童来此还不满几日,天朝的规矩都不大懂,还恳请您谅解。”
箐伍冷哼一声,笨拙的起身碰撞到身边的茶桌,四方桌猛烈一颤,打翻了桌上湛美的瓷杯,水体顺着桌子边角流下。
“其实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天帝决定派你去执行这次消灭东方之妖的任务,既然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箐伍瞅了梓离一眼,鼻哼一声,背手身后朝着水柳阁正门离去。“大臣慢走不送。”梓离见箐伍走过门外,转身对向弘渡,一脸厌恶瞬间化为温柔,“可还好。”
“没什么。”梓离未被说服,要弘渡伸出手来亲自查看,弘渡便将手腕搭置于梓离抬起的手掌之手,只是刚刚被抓时留下微红的指痕。
弘渡将手置于梓离手中那一刻,不知怎的,总觉得有股暖流从身中淌过,这次皮肤上触动的感觉如刚刚的截然不同,弘渡完全不觉得厌恶,反而更想多留滞于梓离掌中几时。梓离见弘渡面容蔓延起绯红,以为是弘渡不喜欢自己自以为是的关心,放开了他。欲要蹲身就收拾地上残留的淡青液体,弘渡发觉,便抢先一步开始收拾,毕竟梓离身为太白,怎能让太白亲自做这些粗活。梓离虽从未打算让弘渡做这些琐碎小事,但想了想这是弘渡将这水柳阁当做家了,做些想必也是好的。
“弘渡,听我说。”梓离望着湖面中央漂浮的柳叶,“我近日将要出一趟远门,你得自个儿留在水柳阁。”弘渡不解,问其为何不带自己一起去。梓离无可奈何“缘由还不能告诉你,你还太年少,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既然太白都说到这种份上,弘渡便不再追问。“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弘渡点头。“若是我不在这几日有人来水柳阁,问起太白,你便答不知,若有人让你去某处,你绝对不能答应,要有危险,你就回到太爷那里。”弘渡答句清楚了,梓离才渐渐放心下来。
梓离本来不担忧什么,但今日箐伍的行为不得不让他不提防,天朝之中的或神或仙千千万,如同箐伍一样的不在少数,箐伍发现了弘渡这样的宝物,为了顾及自己的功利,绝不会告诉别人,但也不排除在自己离开之期再次到来。这便是他最担心的事。
微风萧瑟,水波荡漾,柳条婀娜,尘光作陪,从近向远看,柳的绿与湖的绿重重叠叠交错一起,没有多余的颜色,没有其余的映衬物,虽然美得干脆,美得纯净,但缺陷恰恰就在此处,少了山色少了鸟鸣,少了反衬少了合奏,比起人间景色相差甚远,但在天朝之上,比起众仙只求寻欢作乐,屋中尽是些妖冶之物,这朴素淡雅的水柳阁也算得上是美景之一了。
“弘渡,你也才睡醒吧,可否陪我去林中转转,别看似这竹林好像只有区区几棵,其实这林子还深着呐。”梓离挽袖,抬手邀请。弘渡本能去握住梓离的手,片刻反应过来,又急忙放开。“一切尽随太白之意。”梓离对他的动作笑而不语。
去林中的路只有这水柳阁的主人知道,梓离朝几棵不显眼的竹子走去,怕弘渡迷路,还是紧紧握住身边之人的手,尽管弘渡稍作反抗,也不肯松手,身边的人也就只好妥协。梓离对这害羞的人儿轻笑,带入他深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