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初遇 第二十章 夫人我真不素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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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翠菊奉上来的热茶,金禄禄狠喝了一口,待温热的液体下了肚,她抬头瞟了眼潘姨娘,发现潘姨娘表情、语气和话中的内容没出现任何违和,不由更加疑惑了。
难道真的像潘姨娘自己所说,她平时口齿笨拙,所以刚刚在前厅她说出的那番话,本属无意?
想到此,金禄禄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潘姨娘一番,依然没有收获,却在再抬眼时,正巧和潘姨娘望过来的视线相接。
潘姨娘理解一笑:“夫人,是不是不耐烦我讲这些?是啊,像您这个年纪的还是个女孩子,哪有爱听我们这些唠唠叨叨的?”配合着口气和说话,她脸上兀自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
金禄禄忍不住心软的毛病又要发作,“盼冬,还不扶你家主子坐下?”
盼冬不像翠菊的机灵也不像初柳的粗莽,她为人行为举止间较为木讷,却又绝对不是个木讷之人,看得出她心思聪慧,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最妥当,那就是大智若愚。
刚见一个人,自然看不出这么深层次的东西来,所以一时金禄禄也只觉得盼冬是个呆板少言的性子,主动吩咐她照看她家主子。
盼冬依言将潘姨娘扶坐在绣墩之上,而后就又静立一旁,真是把眼观鼻鼻观心做到了极致。
其实,金禄禄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奴才,起码不会像她家翠菊那样动不动就喜欢自作主张。
下意识斜了翠菊一眼,翠菊被金禄禄看的直发毛,不得已,又去隔间冲了壶茶回来。
“潘姨娘怎么会想起来我这?”金禄禄为了不至于冷场,主动找话题。
潘姨娘抿唇而笑:“听闻夫人与老爷和好了,我是特地来祝贺夫人的。”
金禄禄勉强扯了扯嘴巴:“谢谢你的好意。”天知道她一点都不想和季源希“和好”,她是多么希望季源希马上就把她给休了。
“老爷对夫人可真好,”潘姨娘继续抿着小嘴乐得欢,“不惜放出要休妻的消息来让夫人受到最小的伤害。”
“什么?”金禄禄没听明白潘姨娘的意思。
潘姨娘一脸吃惊:“老爷没告诉夫人吗?夫人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强塞给老爷的,大老爷自然不愿看到老爷将夫人休弃,老爷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帮助夫人您呢,哎呀!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金禄禄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抱歉的潘姨娘,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潘姨娘很多时候都是在她面前演戏呢?不是有真凭实据才这么说,而是女人的直觉。
金禄禄直觉潘姨娘看似口无遮拦,其实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句句皆是诛心之言。
“谢谢潘姨娘提醒,想我之后定要去感谢老爷了。”
“我这不是提醒,我这只是、只是……哎,夫人你看我,又说错话了不是?”
“姐姐的好意禄禄心里领受了,以后姐姐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禄禄的地方,尽管提,欣旎会记着姐姐的好的。”
潘姨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禄禄也只得暂且停止对她的揣测,这偌大的宅院里,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即使这个朋友另有所图,只要不危及自身,在某种范围内,金禄禄还是可以接受的。
潘姨娘像是等金禄禄这句话等了许久,脸上忍不住浮出喜色,口中却客气的说着:“夫人可折煞我了,快别叫姐姐!哎——我又怎么敢劳烦夫人呢,我这手脚不伶俐的又带着个痴女,夫人不嫌弃才好。”
听潘姨娘不止一次提及傻小姐许靖菡,金禄禄略有所感,笑道:“我知道姐姐一个人带着靖菡不容易,以后我会吩咐下人们对你们母女俩多多照拂的。”
“夫、夫人……”潘姨娘猛抬起眼,目光闪烁看着金禄禄,从她的脸上和眼中,除了感激,金禄禄探查不到任何夹杂的感情。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潘姨娘真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说话不经大脑的家庭妇女,而不是做戏或者耍心机?
揉了揉抽痛的额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金禄禄累觉不爱。
朝潘姨娘摆摆手:“姐姐不用和我客气,都是自家人。”
潘姨娘再没眼色也看出来金禄禄的不适,起身告辞:“那就多谢夫人了,今日多有打扰,先行别过,夫人好好休息。“
金禄禄漫然点头,懒洋洋的靠向椅背:“小菊花,替我送送潘姨娘。”
“是,夫人。”
“不用不用,翠菊你快留下来照顾夫人,我有盼冬就够了。”说罢再不拖沓,起身离开。
总算打发走了潘姨娘,金禄禄更加没精神,翠菊看的不由有些担心:“夫人,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一看,您脸色真的不太好。”
听到“大夫”这个词儿,金禄禄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接着心却为之一沉,怎么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余承天,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用了。”金禄禄从椅子上站起来,恹恹的走向内室。
翠菊想到了什么,蹙了下眉尖,从后方凝视着金禄禄,半晌试探道:“要不,奴婢让余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声音虽小,向前走着的金禄禄却是听得分明。她猛地停下步子,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何种反应后,忍不住后悔。
垂目,金禄禄慢慢转头:“小菊花,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在试探我,我就求老爷直接把你抬出季家,随便找个什么人嫁了。”
翠菊嘴角一颤:“夫人,翠菊再也不敢了!”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当地。
金禄禄暗自抹了把汗,这古人还真是矫情,动不动就跪拜磕头的,要是被折了寿可怎么好,她还没活够呢。
内心里虽然对此种做法唾弃不已,但入乡随俗,金禄禄表面上表现出的只是一副满意的表情。
“起来吧,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真想请余大夫给我瞧瞧,刚才可被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心理疾病,”回身一边走着,金禄禄一边低语,末了道:“你去和老爷知会一声,就说我心里堵得慌,想叫余大夫过来给瞧病。”
翠菊原是被吓得嘴抖,现在她是无语的嘴角抽抽,她就知道她家夫人脸皮不是普通材质,那厚的,都赶得上乔婆子纳的鞋底子了。
不过金禄禄如此坦然的说出想让余承天过来瞧病,翠菊反而后悔起自己刚才的莽撞了,也许夫人和余大夫真的只是比较投契,是自己把后宅里的事情想的太龌龊。